第22章 交易
“这么重的伤，你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我要等人。”
方睿点点头，顺手将一道魂力渡入黑袍怪人体内，黑袍怪人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突然感受到魂力中浓浓的生命气息。
黑袍怪人如获至宝，欣喜地操控魂力在他体内循环了一圈，魂力逐渐渗进伤口，让他好受了不少。
黑袍怪人感激地看了方睿一眼，方睿面无表情，又返回到韩诚尸体旁边。捡回遗落在地面的短刀，在地上挖起坑来。
在去找幽影豹之前，他要先把韩诚安葬好。
短刀不如锄头好用，方睿挖了半天，也只挖了不到一尺深。两人的不远处，光线突然扭曲起来。旁边的黑袍怪人突然面色一喜，扭头看向旁边。
空间波动？方睿转身持刀横于身前，难道是幽影豹？
光线扭曲的位置，突然出现一条黑色的竖线，紧接着竖线像是一只眼睛向两边睁开，露出黑色的通道。又是一名穿着同款黑色长袍的怪人从通道中跨了出来，通道瞬间关闭，怪人四下看了看，朝方睿这边走来。
方睿如临大敌，握紧了短刀对着怪人，这怪人让他有种心悸的感觉，光是刚才不经意扫过的目光都让他有种面对深渊巨兽的恐惧感。
“副会长，你终于来了。”
躺在地上的黑袍怪人挣扎着侧过身子，声音中难掩喜悦。
如果说元首是审判会的灵魂，那副会长就是握剑的双手，是元首之下的最强战力。副会长到了，黑袍怪人明显安下心来。
“刚才遇到了一阵空间乱流，来晚了。”
副会长点点头，面容隐藏在斗篷之下，看不清表情。
“其他人呢？”
“都死了。”黑袍怪人语气低沉。
“零号兽怎么样了？”
“在这里。”黑袍怪人颤巍巍地伸出左手，五指张开，一颗小球躺在手心，中间黑黑的一团。副会长伸手接过小球，拿在手中仔细观察。
“孵化的过程被柳寒锋打断了，就差那么一点。”
柳寒锋？
方睿心里一惊。副会长似是察觉到什么，视线转向方睿，方睿身上一凉，顿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他是谁？”
“不知道。”黑袍怪人老实回答。
“我从柳寒锋手下假死逃脱之后一路走到这里，借助这里残留的气息躲避幻兽。后来他就来了，地上的应该是他的同伴。我能坚持到现在，多亏了这少年。”
副会长点点头，看了眼韩诚和蛮牛的尸体，移开了视线。
“零号兽的孵化过程被打断，可能活不下去了。”
听副会长这么说，黑袍怪人气息一下子委顿了下去，“就差一点。”
“但至少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副会长蹲在地上察看黑袍怪人的伤势，“这种程度的伤，你应该早就死了才对，竟然能坚持到现在。哦，原来是这股魂力。”
“好强的生命力！”副会长看了看旁边的方睿，“是他的魂力？”
“是的。”
副会长低头沉思片刻，站起身来走向方睿，方睿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方睿愣了愣，“什么交易？”
“我救活你的同伴，你救活零号兽。”副会长伸出手向方睿展示手中的小球，小球中间，一只形似小猫的黑色幻兽正蜷缩成一团。
“你能救他？”方睿满脸诧异，“可……他已经死了。”
“在你看来他已经死了，但在我眼中还有生机。”
“可是，我不会医治幻兽。”方睿激动地抓住副会长的手臂。
“能换个条件吗？我一定尽力做到。或者，我去帮你们找幻兽医师，我一定找到最好的医师来治疗这个零号兽，可以吗？”
副会长摇摇头，方睿脸上满是失落，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零号兽不需要治疗，只要你和它签订契约就好了。你不是已经开辟副魂了吗？”
开辟副魂？黑袍怪人猛地一惊，这个少年……才多大？
他竟然连这个都能看出来？方睿低头思索片刻，抬起头来看着副会长。
“那边的蛮牛能救一下吗？那是他的主魂幻兽。”
副会长愣了愣，朝蛮牛的尸体看去，“幻兽的灵魂比人类脆弱，那只蛮牛的灵魂已经消散，救不了。”
“好吧。”方睿失落地叹了口气。
“交易吗？”
方睿不再犹豫，坚定地点点头。
“好，你先救他。”
见方睿答应，副会长便径直走向韩诚的尸体，既然已经协商好了，他就要开始履行交易了。
副会长站在韩诚尸体旁边，双手快速捏出各种指诀，口中喃喃自语，周围的光线倏地暗了下来，继而有风从四面吹了过来，围绕着韩诚的尸体旋转起来，形成一道模糊可见的气旋。
韩诚尸体周围突地出现一道暗红色光环，光环中间几条光线来回穿梭，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随着副会长魂力的注入，光环上一个个神秘的符纹依次亮起。
方睿眯着眼睛观察，有点像是召唤幻兽的召唤阵图。
阵图成形瞬间，光芒大作，暗红色覆盖周边，显得阴森诡异，而后阵图飞速旋转、缩小，最后没入韩诚的尸体当中消失不见。
方睿再看周围，风声停歇，光线恢复，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身体死去的时间有点长，灵魂已经开始消散了，我把他剩余的灵魂封印在体内，等我带他回去，把残缺的部分补上，再修复好他的身体，就能活过来了。”副会长说话时微微喘息，看起来有些疲惫。
“契约吧。”副会长将小球递给方睿，方睿接过小球，心情有些忐忑。
幻兽师对于契约幻兽的挑选是极其谨慎的，不仅种族等级要高，个体天赋要好，更重要的是与幻兽师的契合度。而这只黑色小兽，一切都是未知。
要是这黑色小兽的种族等级太低，即便培养到种族极限也不能形成强大战力，那自己的第二个契约位就废了……
方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然后盘坐在地，将小球置于身前。
方睿全神贯注，集中精神调动起体内的魂力，魂力激荡之间涌出体外，在小球上方形成一个小小的魂力漩涡。随着方睿的控制，魂力漩涡逐渐稳定下来，显出一个规则的圆环，一个个神秘的符号凝聚成形，依次烙印在圆环上。
圆环中心的空白，魂力化作道道笔直的线条，彼此交织，勾勒出复杂地图案，短短几息时间，便形成了一座召唤阵的雏形。
方睿控制着召唤阵缓缓下沉，将封印着黑色小兽的小球围绕在中间。随着最后一个符号凝聚，召唤阵瞬间缩小，没入小球，贴到了黑色小兽的额头。
连接已经建立，接下来就是关键了。
方睿闭上眼睛，凭借着召唤阵与魂力的联系，感知着小兽的精神世界。他需要获得小兽的认可，将召唤阵烙印在小兽的灵魂中，如此契约才算成功。
契约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方睿只感觉从小兽的脑海中传出一股亲切中带着依赖的情绪，召唤阵就成功地烙印在了小兽的脑海中。
小球啪嗒碎裂，小兽欢快地化作一道黑影投入方睿的脑海，直接进入了副魂中陷入沉睡。
“成了？”
方睿愣愣地看着破碎的小球，怎么感觉比当时签订主魂契约的时候简单了那么多？
方睿还没来得及高兴，脸色就是一变，他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魂力正疯狂地朝着灵魂空间内涌去，目标正是刚刚契约成功的副魂！
虽然刚才的契约过程格外顺利，但也消耗了方睿不少魂力。此时在黑色小兽的鲸吞之下，方睿识海内的魂力更是如潮水般退却，飞速减少。
静谧的灵魂空间中，黑色小兽对魂力的恐怖吞吸持续不断，新生的副魂像是干涸已久的海绵，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一切水分。
灵魂空间内的魂力吸收完了，副魂又开始吸收流淌在方睿经脉内的魂力，方睿想要制止，却惊恐地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对体内魂力的控制。
经脉内的魂力不受控制地逆流，纷纷涌向干涸的意识空间，然后被副魂吸收一空。经脉内的魂力迅速告罄，恐怖的吞吸却仍未停止。熟悉的虚弱感再次涌来，让方睿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完了，这是只邪幻兽！”这是方睿昏迷前最后的念头。
“他晕过去了。”黑袍怪人指着方睿。
“零号兽对能量的需求比我想象中更大。”副会长走到方睿身前查看，“接下来就看他能不能扛过去了。如果能和零号兽缔结契约，那零号兽就会成为他的最强战力。”
“那要是扛不过去呢？”
副会长沉默片刻道，“他死，然后带零号兽回去。”
灵魂空间内，吞吸完全不受方睿的控制，哪怕方睿昏迷过去，他的精神力仍源源不断地涌向副魂，甚至没了方睿的干扰，速度更快几分。精神力的流逝，让整个灵魂空间开始破败，像是失去水分的花草，逐渐枯萎。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方睿很可能因为精神力严重受损而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正在这时，主魂突然亮起光芒，在方睿脑海中如太阳般闪耀，海量的魂力如开闸的洪水从主魂中涌了出来，冲刷着整个识海。
副魂感受到身边磅礴的魂力，放弃了对精神力的吸收，转而继续吞噬魂力。
随着主魂内魂力的加入，方睿意识空间内的动荡逐渐平缓下来，副魂也终于像是吃饱喝足，慢慢停止了对魂力的吸收。
没等主魂平静下来，小兽趴在副魂空间内，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而后改吸为呼，竟又慢慢地将先前吸入副魂内的魂力喷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