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一日

散兵的身影一下子出现在眼前，飘逸的薄纱半掩着面容，神情带着十足的戏谑和傲然。

整个虚影略黑于周身的环境，虚幻的轮廓闪烁着象征雷霆的紫光。

‘你来了呢。’轻声笑了下，神千落抬眸望向被准许放入意识中的少年，驻足在须弥的街道，和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们擦肩而过。

‘哦？你知道我能听见你的心声？’散兵对他在心中呢喃的对话略感惊异，不过随之，心底微末的讶然情感被即将迈入神明的少年压了下来。

‘不过这也无碍，你历来无法被人看透。但如今的我已然今非昔比，很快，你就将见证新神的诞生——’

对于执行官大人抱臂望天做出傲慢强大的样子投以注目，神千落忽地压低了语调，饶有兴致地开口：‘这么想要成为神明？’

‘我明白，你这样生为神明的家伙，从出生起就享受着神明带来的权益，不会理解众生的渺小。’

轻哼一声的瞬间化作虚影，从少年的身前闪烁到后侧方，来自新神的声音就顺着震颤的雷光，传入他的意识之中。

‘当然，我也不需要懂。凡人和你都无法理解神明至高的权威，那么，就让我容许你成为第一个见证者，为与你同一位格的新神献出祝贺吧。’

‘散兵，你应当还没有见识过罢。’

‘什么？’

面对准新神尚显疑惑但故作从容的姿态，生为神明的少年气定神闲地露出浅笑：‘作为神明的一日。不好奇吗？神明如我，每一天都在做些什么。’

‘……’心底的直觉分明在叫嚣着对方定是在耍些阴谋诡计，可散兵一时又有些被神千落话语中的诱惑吸引住了，站定在原地。

‘神明都是独立的个体，无论施舍的恩赐是好是坏，都值得人类感激涕零、顶礼膜拜，不是么。’

‘可我是可靠的前辈呢。要想成为合格的神明，这是必备的功课哦。’神千落继续有理有据，睫毛微垂之时，眼底的玩味终是倾露，‘陪我片刻如何？只需一夜的悉心教导，便可从千落神明培训班毕业哦。’

‘？你什么时候开设过这种课程？’

‘方才为你单独开设，感激罢？’

‘嘁…’

神千落笑眯眯地打断他：‘这可是你亲口承诺过的哦。我是神明，而神明无论施舍的恩赐如何，都值得感激与膜拜。’

心底的不爽大抵已经溢出，散兵极轻地啧了一声：‘我同样说过，我即将成为新神——’

‘如你所见，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你，是尚且最为真实的自己。是并非愚人众执行官散兵，也并非装配了雷神之心即将违法的新神，你自己哦。’

对视着神明宁静又和煦宽恕的黑色眸瞳，散兵略显失神，他似乎想要下意识嗤笑，却失语了足足几秒：‘我原以为，从你的口中，我听不到任何违心的评价。在渊下宫，你不是否认了他作为神明的资格么？’

‘原来是在担心我的批评。’俏脸上写满了恍然大悟之情，神千落不出意外地，成功瞥见了一只即将炸毛的散兵。

‘我即将成神，高高在上的神明，怎会担心你的批评！可笑。’

‘很可爱的准新神呢。’神千落点点头，顺理成章地先一步抱着龙龙，在街头漫起步来，‘那么，走罢。’

他什么时候答应过他……！？

还有，他用可爱来形容他…？

震惊地瞅着少年背对着自己已然翩然出发，散兵欲言又止了无数次，只能将其归结为神明的傲慢。

幽幽的目光死死盯住神千落单薄的背影，他似乎想要将其彻底看穿，却只能又一次无功而返。憋屈地哼了一声，操纵身体跟了上去。

神千落似乎并没有做什么特殊之事，只是目光平和地观察着路边的小摊，注视着街头巷陌的人们或交易商品，或欢歌笑语，或穿梭路过。

甚至不时询问物品的价格，低头凑到龙龙面前，语气宠爱地询问他喜不喜欢，要不要买下。

散兵：？

这就是神明的一日？

神千落想要给他展示的真实面貌，究竟是什么？

不过他思虑着，视线倒是越来越不由自主地投落到龙龙的身上。

毛绒绒软敷敷的一长条小动物，不过，身上似乎带着奇怪的气质，哪怕想要投以注视，也会顷刻感到隐隐的心悸。与之伴随而来的，更是和神千落身上一模一样如无底深渊的不可窥视感。

‘你怀中抱着的，是什么生物？’

‘我的玩具。’

‘……玩具？’

散兵怔了一下，似乎感到自己好似在接触什么禁忌知识，‘神明都会养这个？’

停下步伐思索片刻，神千落确信点头，开口丝毫不打草稿：‘自然，神明都会有自己特殊的癖好。’

‘什么癖好？’散兵当真是好奇了起来，双手抱臂随之追问。

就见神千落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发出了认真的声音：‘譬如我，便是宠爱龙龙玩具，非龙龙不疼爱。而璃月的帝君大人……’

他卖了个关子，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岩神怎么了？’散兵投来的视线已然专注了不少，似乎在期待着新的情报。

于是神千落一本正经地悲叹着轻语：‘最爱偷喝自己的洗澡水哦。’

散兵：？？

龙龙：？

目睹着散兵的表情从震撼到错愕再到不知所措，神千落随后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幽幽补充了句：‘可惜，帝君大人沐浴的情景，怎会让我随意见到呢？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散兵的表情好像很精彩。

“…”偷咬他一口的龙龙似乎也是同样，如果可爱的毛绒绒龙脸能看出来的话。

至少神千落开心了不少，抱着龙龙站定在祖拜尔剧场的舞台前。

剧组的成员大抵是在忙碌着花神诞祭相关的准备，东奔西跑着翻修布置。脸上分明淌下汗水，神情却带着真切的快乐。

‘无知又渺小的人类，也只有为神明奉献自身的价值，会让他们如此满足吧。’或许是联想到了什么，散兵对此嗤之以鼻。

与他并肩而立在台前，神千落并没有否认，却也不曾赞同，只是轻和地询问：‘散兵，你可知花神诞祭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