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龙猫猫
四周各式各样、叽叽喳喳的声音都慢慢寂静淡去了,将少年轻轻放置在床榻上,钟离没有丝毫停顿,小心掀开被鲜血染红的衣衫。
神千落的身体总是像最完美的艺术品,从胸,,腹,hua到小腿的线条诠释了少年的青涩柔美。皮肤细腻又精致,如晶莹的初雪惹人流连,仿佛浅尝辄止的w都能留下浅浅的印痕。
他虚弱地沉睡在被褥之中,稍稍歪过脑袋,呼,吸不安轻颤,发丝微乱在,zhen边,单薄的肩膀更显得一身鲜血狰狞可怖。
钟离就连为他包扎伤口的神情都弥足不忍和疼惜了。
魔神战争期间,璃月战事吃紧,箫神千落没少为岩王帝君处理各种各样血肉模糊的伤势。
他总是侧目看着少年稍许前倾身子,半蹲在席地而坐的他的身旁,白净的手指快速镇静地做出熟练的包扎。殷红鲜血顺着纤长的指缝淌下,呈现妖冶而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当然,也少不了少年责怪他不留意敌情不爱惜自己的嘀嘀咕咕。
神千落总归是如此的心口不一,拐着弯的语气好似永远都玩味从容,满是悠悠调侃的意味,眉头却是蹙着。
而他又莫名格外爱看神千落垂眸认真忙碌某事的模样,就好像因无尽杀伐而戾气难耐的心都会为之宁静下来。因此每每安静打量神千落时,他都会看到少年掩藏在晦暗瞳色下、连他本人都不曾察觉的别样情愫。
和他现在的心情大抵是一般无二的。
一定很疼吧…
他本人坚如磐石,大伤小伤尚且能够忍受,可神千落是最怕疼的。连小小的伤势都会扯着他委屈巴巴喊疼,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知会疼成什么样。
好在少主大人的自愈能力绝非常人,皮肉伤势不出几日即可痊愈。擦净少年满身的血污,为他套上干净的衣衫,钟离低下头来,便要将软倒在怀中的香,,软,放回c上,起身之时,为之一怔。
神千落抓着他的衣角不撒手了。
甚至因为他的离去而隐隐感到不满,昏昏沉沉地忍着痛,揪住衣角就要翻身继续拉拽:“龙龙……”
怕他扯到伤口的钟离连忙俯身,温暖的手掌按上少年的手:“别担心,我不会离开。千落,你且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为你煮上些安神的草药,稍后就开始进一步调理。”
“……”神千落一动不动,不松手,也不继续拉扯。
看样子是又睡着了。
钟离立在原地与他指尖交错,略显为难。
他想要掰开少年的抓握,神千落便像是警觉到违背旨意之力道,不开心地抓了回去。可若放纵少主大人软敷敷地揪着,他只能选择与他同枕而眠了罢。
虽说龙龙分外愿意此等意外发生,终是无奈叹气,朝身后瞥去时,长长的龙尾巴赫然甩在房内,狭隘的空间顿显拥挤。
将尾巴塞进神千落的魔爪之中,无限拉长的龙龙飘然拐去了厨房。
“唔…”神千落果然安分了下来,缩成一团抱着龙尾巴蹭蹭,嗅着香喷喷的气息,冷不丁咬了一口。
钟离为之抿唇,却是没有多说,只是在少年疼得翻身时用尾巴的力道将人轻轻扫回来,无言加快了草药的熬制速度。
终于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啃后,钟离端着石碗返回卧室,将少年捉进了怀,手臂揽住无力的肩膀,哄着骗着他喝下药去。
显而易见,神千落并不听话,只难受地乱翻,朝他胸口,ceng。
想来,是龙龙熟悉的气息带给了少年些许宽慰,至于如何哄骗神千落吃药…
龙龙陷入了沉思。
少主大人若处于清醒状态,自然并不好骗。然而如今神志不清,倒是可以用些诡诈之道…
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糖果,侧眸思索片刻,含入口中,稍许低下头来。
神千落果然成功被诱捕,脸颊稍稍泛,,红地乖巧下来呼吸,也不知是喜爱着糖果的甘甜还是龙龙的幽香。
眼底漫开丝缕无奈,钟离重复了之前的动作,再度俯下身来,将草药送入少年嘴边。
“嗯…”神千落毫不见外地迷迷糊糊迎了上去。两人交替很快,几个回合后,龙龙稍稍松了口气,总算开启了下一项工作,为对方调理乱成一团的灵魂。
盘膝而坐令少年舒适地窝在怀里,钟离轻轻拂过他略微湿,,润的嘴角,总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莫名其妙地被神千落开发出了许多奇怪的用法。
当然,作为契约之神,他一向讲究公平。来日,待少年身体痊愈后…
咳,收敛繁杂的思绪,钟离轻轻合上双眼,神力溢散,进入了专注模式。
唯有真正接触神千落的灵魂,才会震惊地发觉他的魂魄是以多么惊人的毅力才勉强拼凑在一起的。
这边散乱着一块,那边附着着一球,零零散散,在强大神力的压迫下努力黏合,浑然一团乱七八糟的麻线,孱弱地细微战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灵魂的撕裂本就不易融合,神千落又那般要强,不爱吃药,还总是胡乱糟蹋自己,从不在他面前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哪怕是他,也是第一次这般深入地观摩他的灵魂。
连波动的神力都不由得凝固,比肉体伤势严重了太多的灵魂看得钟离揪心无比,又极端追悔自己发现得太晚,少年伪装得太好。
他竟是一次都不曾对他倾诉,无论是身份的为难,还是灵魂的痛处,亦或是决战的谋划。
与神千落额头相贴的这一刻,神明还是忍不住地想,还好、还好,重逢之际,他有幸遇到了年幼时期的他,才得以在此时此刻,以亲密的爱人身份纠葛在他的身旁。
少年时的神千落实在太过难以接近了,一身无畏散漫的笑容下,是层层叠叠的伪装和遍体鳞伤的孤独。
少主大人伪装得实在太好了,乃至他骗过了人与神明,骗过了亲朋好友,骗过了高高在上的天理,令任何生灵都无法分辨,究竟和煦是他、从容是他、亦或冷漠是他、痛苦是他…
而从未有人想过,背负着足以压垮整个世界的虚伪的脆弱,少年那唯独没有展露过的寂寞又伤痕累累的灵魂,才是他。
毕竟谁能想到,总是从容笑着的领袖,会那样的落寞呢。
谁能允许,受所有人膜拜的领袖,会那样的悲哀呢。
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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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究竟调理了多久,他终于等来了少年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