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殿下

看着红娘发出痛苦的悲鸣，盼月儿转头去扶九方翊，作势要起，红娘却猛的抬起头，再次失去神智发疯的张开血口朝她扑过来，九方翊抱着盼月儿翻身滚开躲过。

“本来想一刀毙命，不想被你躲过，看来不用这个是没办法了！”

九方翊缓缓抬起右手聚力，掌心慢慢变黑，有一丝丝电流闪过，黑色蔓延至整个手臂，周围像是进入了雷场一般，一道又一道的向红娘劈过去，红娘皮肉开始被到处烧灼，开始脱力，渐渐虚浮。

盼月儿在九方翊背后面露害怕的看着一切，少女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松散开来，一支簪子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九方翊没有看到地上熠熠生辉的金簪，红娘却看得真切，她的双眼赤红，用尽最后的气力向盼月儿而来。

九方翊心中暗骂，这游戈怎么这么厉害，看来他只能用尽全力了，男人续起最后的气力，一道人身粗的雷直直劈下，红娘终于是失去了反抗之力倒地。

九方翊也吐出一口血来，盼月儿见状赶紧上前，一边检查他的伤势一边问，语气带着哭腔。

“大人怎么样了，哪里伤了?都怪我，都怪我叫你来~”

九方翊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问:“刚才，你为何救我?”

盼月儿低下了头，神色略显彷徨，嫣红爬上双颊:“我想要大人的心，所以来了。”

少女言语坦然赤诚，我就是看上你了，兀自以身犯险来到你身旁，所以九方翊，你敢接招吗？

九方翊一愣，随即勾起唇角，以自己的命博他欢喜吗？那他又该如何回应才好？

男人最后是脸色苍白的由盼月儿扶着走的，离开时还依稀还听着红娘低低的喊着什么，听不真切。

游戈死了，怨气就破了，围在此处的官兵齐齐涌进来，都被里面的景象震惊了，到处都是尸体残骸，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

有些无辜的幸存者瑟缩的躲在角落，像是被什么吓到了，官兵一靠近就尖叫着喊‘别吃我，别吃我。。。。’

琴筝和盼月儿扶着九方翊刚走出来，一身官服赶来的九方宏就满脸着急的越过众人扶住九方翊。

“翊儿，你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带人在门口盘桓许久都进不去，只能听见里面不断传出惨叫。”

“妖物作祟，其他的以后再说，父亲，这里怨气太重，得请华光寺的迦镜法师来这里处理”九方翊说完再支持不住，由着人扶着离去了。

九方宏带着人连夜处理了尸体封锁了消息，以免造成百姓的恐慌。

他们都没注意到对面的楼顶上藏着两道黑影，观看完了今晚的一切。

“这九方翊还是有点子厉害的，连游戈和怨煞之术都能破”男人高大的身形隐于黑暗，语气带着些许兴味。

“世子，九方翊雷法用尽，此时杀他，他无还手之力”身后的侍卫分析道。

“杀他做什么，看到她身旁的姑娘没？九方家的好戏啊，才刚刚开始!”

男人像是捕捉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低低笑出声，露出唇边的虎牙:

“一场贪心盛宴，齐云呐！你说明天朝堂上会有多少人缺席呢？”

男人笑的灿烂，眼底满是戏谑，像游戏人间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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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暖阁的事在九方宏的封锁下并没有传出岛，倒是另一件事传的满京城都是，昨天夜里，相继有十几位达官显贵暴毙家中，死状诡异，震惊朝堂！京都人人都道，是有妖邪作祟了。

不过这些八卦盼月儿是不太感兴趣的，自从暖阁出事以后，九方翊就把她带到连山岛上自己的一座宅子里娇养了起来。

九方翊每每想起那日小姑娘挡在自己身前就心动不已，他自出身就被看出是返祖之人，父亲教导他要独挡一面，要护佑全族。

他从来都必须是一众子妹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以保护者的姿态保护所有人。

可突然有一天，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突然挡在他面前，为他挡去伤害，他怎能不感动，怎么能不生出情意来。

书房内琴声袅袅，扶琴的却不是名动一时的名妓盼月儿，而是尊贵无比的九方大人。

“弹错了，不是这个音!”盼月儿啪的打在九方翊那只施展雷法的手上

毫不畏惧的娇嗔道:“郎君真不会讨女儿家关心，怎的连凤求凰都弹不好！”

九方翊就笑:“你的郎君这双手可不是抚琴作乐的。”

他虽是这般说，却也不气，这小妮子胡闹得很，敢叫当朝大员为她扶琴取乐。

从前他也不是没有过女人，也有胆大的敢跟他撒娇卖痴讨巧，他只觉吵闹厌烦，偏就盼月儿，他实在喜欢，对她例外些也无妨。

两人近日常常如此，像一对无大小的寻常夫妻，琴瑟和鸣，你侬我侬。九方翊那颗冰冷的心啊，被小姑娘或哄或作，搅软得一塌糊涂。

盼月儿根本没将九方翊的话听进去，琴弹烦了，就素手攀上九方翊宽阔的肩膀。

“既然琴弹不好，郎君给月儿找些新乐子嘛~今日离坊有新乐子，郎君赏脸，陪妾去看看？”

男人挑眉:“又看上什么玩意儿了？”

小姑娘平时是不爱出门的，总是娇气的嫌太阳太晒，走路太累，最多就是在院里转转罢了。

有时候九方翊想带她出门踏青，还得拿她得意的物件徐徐诱之，半路她也总会装得委委屈屈的靠在他身上，小猫一样的蹭，让自己背着走。

今天懒猫儿主动想出门，九方翊不用想就知道又看上了什么新鲜玩意想支引着他过去买。他也乐得谈美人欢心，当即就带着人来了离坊。

离坊是连山岛有名的藏宝楼，经常会拍卖一些稀世珍宝，名文古籍，离坊放出消息近日出了一件特殊的物件，所以今人拍卖会人格外的多。

九方翊领着人直接上了离坊独属他的顶楼阁间，顶楼总的就四个阁间，招待的都是位高权重之人，平日里再热闹也几乎空着，今日倒特别，除了他们，另外两个阁间也上了客。

盼月儿最知道什么时候该趋炎附势，今日她想大手一挥，就得先把九方翊哄好了。

“郎君长得真漂亮”盼月儿柔软白皙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缩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腰带有一搭没一蹭着面前的喉结。

九方翊好笑，自己曾任邢狱司，手上人命甚多，一身凌厉之气，旁人都是退避三舍，偏这个小姑娘能夸他一句“漂亮”。

明明是离谱的夸赞，男人还是宠溺的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脑袋，迎合她“月儿姑娘更漂亮，在姑娘这，漂亮的九方郎君都要黯然失色啦~‘’

盼月儿闻言捂嘴偷笑，眉眼弯弯仿若弦月琉辉，都说九方翊这样的男人不会哄人，却不是不会，只是不愿，当他愿意时，也是口若蜜糖，像在哄小孩，腻人得紧。

小姑娘因为男人的柔声细语眉目舒展，端着茶递到九方翊嘴边，声如名帛，如丝如缠，

“郎君的嘴该是太腻了呢~喝口茶压压吧！”

男人没有接下，就着她的手洺了一口，温热的唇瓣无意蹭到小姑娘的指尖，盼月儿像是被烫了一下猛的收回手，佯装不在意得转头移开视线，耳朵间却有点红。

九方翊调笑道“美人如珍馐，这清淡茶水怕是压住了呀~”

男人故意加长余音，故作逗弄，惹来盼月儿恼怒的鼓起腮帮子，不再理人。

小姑娘生气的样子实在可爱，九方翊的心里麻麻的，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

一开始他也只是抱着轻挑的想法，偶然遇到了合心意的玩具，拿来消遣正好，可小姑娘实在会讨人喜欢，毫不掩饰的讨好，又粘又乖，眼神中总带着浓浓的依恋与爱慕，实在勾人的紧。

盼月儿生气的结果就是，拍下了一件又一件好看却没啥用处的藏品，而且都是高价拍得，九方翊却像家里大人宠溺小孩一般，只笑着挥挥手，让人去付钱，由着她闹去。

“各位，接下来是最后一件拍品，赤辕剑”随着主持人展示拍品，全场都沸腾起来。

“这不是那位太子殿下的剑？”

“听说这把剑是名匠祝溪悟打造的，是祝大师在世时最得意的一把剑，你瞧这通体赤红，剑气逼人！”

“兄台有所不知啊！这剑难得之处可不在于此，三年前北嫪城一战，太子云曦琅就是拿着这把剑领着九百残兵自刎的。”

听着几人谈话，底下一阵唏嘘声，要说这太子殿下，那是南朝第一风云人物。

是以故中宫嫡出，皇帝唯一的子嗣，皇帝好色，按理说应该子嗣不少，只是贵妃善妒，宫中不少嫔妃子嗣都死于她手，唯有太子云曦琅靠着太后扶持，一步步坐稳了储君之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云曦琅那样姿容似雪，风光霁月的神仙人物。

出生世家，三岁识字，五岁颂诗，七岁立为太子，十岁就入朝堂，自小聪慧又谦逊好学。

坐镇高堂庙宇却不失仁心，乐善好施，建了数座义馆，救济天下流民！

最为人人乐道的就是太子少时，外出游学偶遇瘟疫，竟独身同得了瘟疫的流民在一起，为他们施药布粥。

小小年纪就一片慈心纯然肺腑，是以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只可惜三年前一场大战，太子殿下远赴别疆，独守孤城一月不得援军粮草，最后不忍一城百姓活活饿死，只得自刎于城门，换一城百姓不被羟族屠戮。

就连风月场的欢子们都知晓云曦琅那菩萨转世一般的生平。

“要说这太子殿下，那真真是悲天悯人啊”盼月儿撇了撇嘴，幽幽道

“月儿不喜欢太子殿下吗？从前这位可是京都贵女的梦中情郎呢”九方翊闻言挑眉，试探的问小姑娘。

盼月儿几乎是毫不犹豫，那双湿漉漉都上挑眉眼仿若盛满星河，情谊滚烫，音色甜腻。

“月儿更喜欢的，是淡漠出尘丰神俊朗的九方大人啊!”

少女目光灼灼,九方翊只觉得灵魂都在颤栗，人人垂涎万分的小美人，自己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她的心，还是一份如此澄澈的感情，这极大的满足了他。

男人完全摒弃了往日朝堂的敏锐，看盼月儿的目光止不住越来越深沉。

下面拍卖声络绎不绝，盼月儿也凑热闹派人出价，抓着九方翊的衣袖袖央求着加价再加价，底下的人大多觉得超出价格太高，渐渐息了声音。

就在盼月儿以为即将到手的时候，对面阁间突然叫价。

“丙字号房贵人出价，五万两！”让看热闹的人目瞪口呆，十万两买一把剑，楼上的人真是财大气粗。

九方翊皱眉，唤来琴筝“去查查，对面是什么人”整个南朝能为了把剑出这么高的价，没几个人了。

“郎君，我就要那把剑”盼月儿撒娇

“月儿今天就是为这把剑来的吧？”九方翊眼底闪过疑惑，小姑娘那点小花招，还逃不过他的眼，大费周章的把自己哄到离坊来，这把剑难道对盼月儿有什么特别？

“是啊，这把剑真好看！”

盼月儿很自然的回答，似乎只是任性的想把看顺眼的东西据为己有。

九方翊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半晌才挪开，小姑娘容貌过分昳丽，眼神却纯澈得仿若一汪清泉，完全没有谎言的痕迹。

想想盼月儿对待他送的那些物件，喜欢的顺眼的再便宜也爱不释手，不喜欢的不顺眼的再贵重也是放一边吃灰，她秉性一惯如此，男人也就信了。

很快侍从就得了消息回来:

“大人，是西临王的弟弟，顾世子”

九方翊眉头更深了，不由思索，这个纨绔怎么出现在这，是西临王察觉了什么吗？

“拿着我的拜帖，去请顾世子一见。”

“九方大人不必寻了，本世子不请自来了”顾皖卿撩开帘子，直接走了进来。

盼月儿寻声望去，来人一身红衣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唇红齿白，长睫翘鼻，朝气勃勃，少年顾盼间神采飞扬。

“顾世子怎么会来这小小的连山岛？”九方翊自然的侧身，挡住了盼月儿的身影。

“京都呆的烦闷，来这找找乐子，不想九方大人也在，大人这样心性寡淡之人，如今竟也有佳人做陪了，实在有趣，顾某忍不住好奇心，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得大人欢心？”

说着微弓腰，直接把头歪到了九方翊身侧笑着同盼月儿打招呼“美人姐姐好呀” 少年弯唇一笑，露出尖锐的小虎牙。

盼月儿闻言，朝他露出甜甜的一笑，九方翊有些严厉的看了盼月儿一眼，但小姑娘脸色正常，仿佛只是对陌生人的礼貌。

“顾世子自重”九方翊冷冷的说。

顾皖卿被盼月儿灿然一笑晃了眼睛，心跳都加快了许多，九方翊实在是好福气，如此美人，世上罕见啊，就是那京都第一美人喻淼淼，怕是也要逊色三分，这样的绝色，合该是自己的才对。

顾皖卿素来胡闹惯了，天不怕地不怕，怎会怕九方翊呢，他早看这个阴恻恻的贪官不顺眼了，也不稀得给他面子，当面就翘起墙角来。

“美女姐姐不若跟了我，西临王府可比九方大人这有趣多了，九方大人这样公事繁忙之人，烦闷的很呐！”

“西临是想同九方家交恶吗？”九方翊拳头紧握，顾皖卿这个纨绔，整日在京城招猫逗狗，惹是生非，今日居然敢惦记自己的人，若不是背后是西临，他今日就弄死他。

顾皖卿只当没看到九方翊咯咯作响的拳头，笑的张扬跋扈“大人别急呀，吓着姐姐就不好了。”

“滚出去” 如此做派九方翊也不想再忍。

“九方翊大人为免小气了些，罢了罢了，本世子也不是夺人所好的人，只是这赤辕剑，这位姐姐若是喜欢，就当是本世子送给姐姐的见面礼好了”说着让身后护卫把剑承了上来。

盼月儿接过剑，眼睛亮晶晶的，乖乖的道谢，她本就是伶人，收人东西不要太熟练，只是九方翊在旁，脸色黑如锅底，拉着人就走了。

顾皖卿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阁楼转角，唇角微勾，眼里兴致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