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亲

马车里，九方翊压着盼月儿狠狠的索吻，嘴巴重重撵过盼月儿娇嫩的唇瓣，似亲似咬的折磨了好一阵，吻的盼月儿红肿的唇瓣快破皮了，惹得她浑身颤栗，呜呜咽咽的求饶才满意。

“还敢对别的男子笑得那么招摇，还收别人东西？”

九方翊冷冷的问她，修长手指捏住少女小巧的下巴，揉搓把玩。

盼月儿眼角绯红，眼底还氤氲着一层薄雾，可怜兮兮的，偏偏男人还不肯放过她，见她不回应又追问“知道错了吗？\

“可是。。。。月儿就是靠这个活着的啊~”她的声音依然无辜，甚至多了几分茫然。

九方翊脸色更难看了:“盼月儿，你做了我九方翊的人，我就不可能放手，你也别想着其他人了。”

他忍着想把小姑娘好好教训一番的冲动，紧紧把人箍在怀里。他觉得自己真是栽得可笑，才多少时日？不过须臾几个月，他便到了盼月儿看别人一眼也会难受的地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盼月儿懵懵懂懂，九方翊却不能再将这一切当做是一场露水姻缘了，他将头埋在小姑娘白皙的脖颈处，语气带着一丝妥协。

“我会娶你，所以，你安分点。”安分点，我就给你家，护佑你，照顾你，你便再也不用看着别的男人笑了。

盼月儿无声缩在九方翊怀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眼神里沁满了冰。丝毫没有被男人的话打动。

九方翊把人送回府就匆匆离去，顾皖卿来连山岛，说不定会察觉到这里的秘密，他得去部署一番。

“主子，小喻将军来了”飞絮接过盼月儿手中的剑，扶着自家主子上了楼。

喻城正盯着外面发呆，少年一身黑色劲装，高挺的鼻子，削薄轻抿的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青涩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长身立于窗边，听见脚步声才回过头来。

“真是郎情妾意啊，郡主娘娘。”喻城炽热的眼神灼灼盯着来人，仿佛要将对方淹没。

他在京都踌躇多日，知道不该来的，却还是忍不住来了，即使知道这里会有他不想看到的情形。

“阿城打趣人做什么，吃醋吗？”盼月儿也就是云月笙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小口的轻洺，九方翊那个混蛋真不当人，嘴好痛。

“不能吃醋吗？我的人，跑到这里来同别人调情，喂着别人喝茶，拉着别人撒娇”喻城怒瞪着云月笙，语气竟透着一丝委屈。

云月笙扶额，还是这样小孩子心性，居然跟到离坊去了，她捏了捏喻城脸颊，询问道“这里到处是九方翊的眼线，怎么冒这么大险过来找我？”

“担心你，九方翊此人这么危险。”喻城满眼的担忧，把云月笙捞进怀里。

嗅着怀里淡淡的香气，连夜赶路的疲倦缓解了些“我见事情进展得也差不多了，你却不肯离岛。。。”

像是想起刚刚自己在离坊看见的一切，喻城掐住云月笙的腰认真的问:“月儿，九方翊。。。。你喜欢他吗？”

云月笙挑眉，笑而不语，喜欢吗？当然喜欢，不过不是喜欢九方翊这个人，而是喜欢丢了心的九方翊能任由他拿捏罢了。

喻城直直盯了她的笑容许久，叹了口气，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

他早看透了她不是吗，她从来都除了对那人特别些，其他的男人于她而言，只是有用跟无用的差别罢了。想到这些，他心里安稳了些。

“乖一点，不要爱上任何人”喻城收紧了力度，恨不得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不要爱上任何人，这样，他就是她最重要的人，也会成为最有用的人。

他是京都雍候喻家的幼子，喻家全族都为守护南朝而奔赴于战场。

他的父兄开拔前线奋战羟族，喻家深受皇族信重，先帝曾言，喻氏就是南朝最有力的屏障，喻家军更是南朝一头勇猛的雄狮，他从小便受家训，也是日日训练，盼着有一朝效命于军中。

他不喜京中娇娇弱弱的女儿家，成日只知舞刀弄枪，本以为自己无缘情爱，使命就是继承先辈遗志。

却不想如此骄傲的自己，会因当日上祀节惊鸿一睹，从此便丢了心，他寻遍京都才寻到她，原来她是应王府的郡主，他日日去寻她，一点点接近自己的心上人，用了三年才走到她的身边。

他有时想，只要她要，他怕是豁出命也会给她奉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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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九方翊送回了云月笙便去了连山岛人烟稀少的一处暗宅，而九方宏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

“最后一批军粮已经送到了，你姑母临盆在即，皇宫我已经部署的差不多了，就这几日内发动，你这边可不要出什么岔子。”

九方宏借着暖阁的事情来这一趟，除了给九方家豢养在此处的私兵送粮，更是为了叮嘱九方翊。

“我收到密信，边疆战事吃紧，等喻家驻京的士兵一离京，咱们就发动兵变，控制皇城和霍家，介时你姑母生下的小皇子登基，九方家就是皇帝祖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九方翊看着父亲眼底的贪婪，直皱眉“父亲，一定要火中取栗吗？皇帝无子，姑母只要生下孩子，储君之位不过囊肿之物，何必这么着急。。。”

“你懂什么？”

九方宏还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霍家这些年在朝中独大，若不是你姑母在皇帝身边进言，我的位置，你的位置，九方家的地位早就被霍家打压的什么都不剩了”

九方宏瞥了九方翊一眼，见后者还是满脸的不赞同，面露无奈的叹了口气，试图用九方翊最珍视的东西打动他。

“你姑母吃了这么多年药才怀上孩子，却在宫中几次遭人暗害想来霍太后是不想这个流着九方家血脉的孩子出生的，皇帝这两年身体眼看着快不行了，皇帝一死，你姑母同我们都抵抗不了霍家，与其等着受霍家暗害，不如咱们先下手，我这也是为了九方家，为了你姑母。”

九方翊知道父亲说的也没错，若不趁皇帝还在世时下手，将来难免落到你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下场。

父亲贪权他自然也知道，但想想家里一屋子需要护佑的弟妹，还有曾照顾养育他，疼爱他多年的姑母，虽然他无心党争，但为了家人，他还是下定决心，那就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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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城把云月笙抱在怀里躺在榻上，盯着云月笙恬静的睡颜许久，最后天快大亮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一路疾驰回京，刚到府门就收到军中传来的消息，他打开纸一看内容，登时脚下虚浮，眼前一黑，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住脚。

在原地缓了半晌，才收敛住心中悲痛，双目赤红的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同时太后也收到军报‘仲北七洲失守，雍侯与二子皆战死’ 仲北七洲被破，羟族随时可直逼京都，太后坐不住了，赶紧宣了大臣进宫议事，喻城也在列。

“太后，仲北地势辽阔，乃我朝兵家要塞，不可弃之异族，臣愿领兵出征，拿回疆土。”少年长身立于殿中，目光坚定。

雍侯膝下一女四子，大儿子随太子自戕，现在两个儿子随雍侯战死，喻家只剩孤女幼子。

喻氏善战，且族训有云，忠君护国，不畏死。就算只剩一个男儿，也要为南朝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们从祖上起就几次抵御蛮族，是以在北蛮人眼里，皇族人都是只知享乐的酒色之徒，不足为惧，而喻氏却是杀父杀兄的仇人。

雍侯更是在仲北七洲死战，杀了无数羟人。北羟却突然在占领仲北后议和，条件是让喻家唯一的女儿喻淼淼远嫁北蛮。喻城哪里能忍，他就是战死，也好过姐姐被逼和亲遭受羞辱。

“小喻将军，哀家岂会不知这些，只是我军如今士气不振，恐无再战之力，再者你父兄刚去世，你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后扶着额，沉重的叹了口气：

“孩子，有一事你恐怕不知，蛮族使者来我朝为亲王求亲，说只要送你姐姐出嫁，可言和十年。”

“太后，北蛮与喻家向来不死不休，求娶一事，名为议和，实为折辱，其心可诛。”

喻城愤怒至极，父兄刚战死，姐姐就被要求嫁给杀父仇人，怎么能忍，怎么能同意。

“小喻将军丧亲之痛可以理解，但现下唯有这一条路可走，以一人之身息了战争，也是救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呀。”

兵部尚书九方宏假惺惺的劝慰;

“尚书大人如此这等忠君爱国，不如叫你家女儿嫁吧？”

喻城咬牙讽刺道，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老狐狸在想什么，喻家在外苦战，这些人在京都作威作福，贪图享乐，九方家就是其中最甚者，以权谋私，欺压百姓，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现在要姐姐出嫁，好让他们可以继续歌舞升平吗？

“尚书大人不是怕百姓受战乱之苦吗？九方家出一女去议和，也是忠君爱国之路啊！”

“老夫也想为喻氏留下一女，可北蛮王点明了要喻氏女，老夫也是，哎，惭愧惭愧。”九方宏一副我也没办法的样子，惹得喻城咬牙切齿。

“好了，喻家忠烈，想必你父兄若在世，为了大南，也会如哀家这般选择，哀家会为喻淼淼准备厚厚的嫁妆，以公主之礼和亲，想必也不会亏待了她。”太后直接下了定论。

喻城苦劝无果，直接跪在殿外准备死柬，跪了一天一夜太后也不松口，喻城膝下磨损严重，袍上渐渐染上血色，却依旧不肯离去。

直到暗卫来寻：“小公子，大小姐差人来请，让你回府，候爷和两位公子的遗体急送回京了，等着您回去处理。”

喻城灰败的眼眸中全是痛苦，太后是铁定了要牺牲喻家，他没办法转圜了，父兄的最后一面，他总还是要见的，他顾不得腿上跪出来血淋淋的伤，急匆匆回了府。

雍侯府一片白丧，三具棺材停灵未葬，喻淼淼强撑悲伤过度的身体，还是井然有序的处理着父兄的丧事。

喻城跌跌撞撞的走进灵堂，拉起跪在灵前的姐姐“阿姐，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和亲的。”

“郡主派飞絮来传口信，会尽力在太后面前周旋，赔上钱财珠宝送去北羟。让我不必应下”喻淼淼淡淡的说：

“太好了，太后疼爱月儿，此事想必。。。”喻城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我愿意嫁”喻淼淼打断他“替我多谢郡主好意，让她不必做什么，我嫁！”

喻城呆住，脸色骤然变冷“喻淼淼，你在说什么？你嫁去北羟，定是生不如死，无尽羞辱，我怎么可能让你嫁”

“你知道的，我非嫁不可，且不说你我加上郡主，都不可能改变当下时局，能以我一人之身，换南朝十年太平，我就必须去！”喻淼淼目光坚定极了，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何惧羞辱。

“月儿说了，陪上钱财。。。。”

“南朝还有多少钱财？霍家，九方家，哪个不是扒着吸血，国库早就空虚，难道要拿着百姓的钱财去求和吗？父兄刚过世，难道喻家就要背上骂名吗？”

喻淼淼呵斥自家弟弟，弟弟年幼，如今刚满十七，家逢大变，自己又即将远赴北羟，她迫切的需要弟弟能长大，独当一面。

“你若能重整边军，夺回仲北七洲，你我姐弟，或许还能见面，阿弟，喻家只剩你我了，记得父亲说的话，喻氏祖训，忠君护国，不畏死！”

喻城双眸充血，捏紧拳头：

“去他妈的忠君，皇帝都快死在女人身上了，那些人。。那么多人，斗来抢去，骄奢淫欲，他们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只有喻家死，只有喻家要付出一切！咱们不管了，我带你离开。。。”

喻淼淼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喻城脸上：

“混账，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想想南朝的百姓，想想边疆将士，想想你的郡主，我不去，他们会怎么样？”

看着喻城顶着泛红着脸颊不服气的盯着自己，喻淼淼心中叹气，只能软下神情：

“阿姐等你来接我回家，我还没看到你同月儿成亲，一定回来。。”喻淼淼柔声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