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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还朝

太后上前亲自扶起了他,面上一片亲和

“喻家历代多出枭雄,如今少年将军收复边疆而归,哀家真是喜极,乐极!哀家替百姓,多谢雍侯!”

喻城复又跪下,他的音色低沉清冽“臣愧不敢挡,能不负皇恩,不负百姓,是臣之幸。臣在边疆,九死一生,想来就算战死,也是臣之荣幸,只是有一桩憾事,如今侥幸归来,还请陛下太后能够成全”

太后面上不显,心里却闪过不好的疑虑,喻城刚回来,就当着文武百官拿军功邀赏,多半他要的东西不好答应呀

“卿乃功臣,有什么事要如此?”

喻臣望向云月笙朗声道“臣心悦长公主数载,还请陛下太后成全,为我二人赐婚”

太后愣了,云月笙愣了,文武百官都愣了

边疆消息这么不灵通吗?这长公主可是已经定了西临世子了呀

前几日顾皖卿还上奏,希望能尽快择吉日成婚

顾皖卿在一旁脸都黑了

“太后。。。”

太后打断他,讪笑道“婚嫁大事,礼之自然,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还是你情我愿最为妥当,长衡,你说呢?”

云月笙心里好笑,这是不愿做坏人,想让自己来拒绝喻城

她只得上前,素手扶起面前的少年将军

“侯爷收兵回朝,一路辛苦了,何不早些进城整顿,明日陛下还设了宴席,为三军将士接风,等明日再言其他也好”

喻城眉头轻皱,一双鹰眼直直盯着她,有些不满,却也没再说什么

回京之后,喻城连家都没回,直接跟着云月笙去了应王府

刚进屋他就迫不及待拉住笑靥如花的云月笙,将她拥入怀

“月儿,我回来了”磁性的声色里充斥着眷念

嗅着怀里人香甜的气味,满足的叹息

“我的小郎君变化真大啊”

云月笙素手扶上喻城的脸颊,黑了,也瘦了,她有些感慨

“真是吾家郎君初长成,你如今也是气壮山河的雍候了,想来瑜家大哥也能心安了”

喻城听见她提起喻扬,心中也有些难过,又想起她刚刚的作为

更是不快的发问“刚刚为何拦我?你难不成真要嫁那个顽固?”

“太后下令,我有什么办法?”云月笙一脸无辜

喻城回来之前就想过了,他以军功请旨,太后也不得不从

“明日庆功宴,我再去请旨,让你同我成亲”

云月笙挑眉“那太后不下旨呢?”

“那就抢亲,总归我现在大权在握,不再是当初任人拿捏的废物,我绝不让你嫁给他人”喻城语气恶狠狠的说,他有傲气的资本

云月笙却无情打破他的想法

“这个婚我会成,你不准去”

“你说什么?”喻城面色突然变得紧张,刚毅的面容居然露出一丝委屈“你喜欢上那小子了?”

云月笙推开他,坐在了榻上,边给自己斟茶边说

“当初黎县劫有粮草和宋世杰的人,是西临”

“什么?你如何得知?”

喻城有些惊诧,当初宋世杰同黎山县令潜逃一事,他觉得蹊跷,他也认识宋世杰,随了当年的宋太傅,公正不阿,压根不可能叛国,后来他跟云月笙去查询,只查到是被劫走的,其他几乎没有消息

“宫变那日,云一趁乱查到九方家数封密函,都是同西临的,上面提到了出卖宋世杰押送军粮的行踪”云月笙略有所思

“我怀疑宋世杰没有死,九方家密函中,九方宏屡次拿黎山一事胁迫西临王,可是这事若是全部灭口了,西临哪里有什么把柄可抓”

“所以宋世杰或许就是那个把柄”喻城接住她的话继续分析“西临王实在可恶,竟敢做出这种奸恶之事”

云月笙点点头

“西临远在西北,早已不在南朝的掌握之中,兵强马壮,参与南朝内乱,他们怕是早有意于天下”

喻城突然又想起什么,眉头邹起“不仅如此,宋世杰身负方儒之法,若是多加利用,必是大祸”

宋世杰的能力当初在京都就颇多人觊觎,毕竟拥有了他,就相当与拥有取之不尽的妖力

许多返祖半妖都因脆弱的躯体。很容易使用法力的时候力竭

若强行催动,就只能燃烧自己的寿元,且许久才能恢复,当初九方翊就是如此

而方儒之力刚好就能补缺妖力,实在是让人眼红,这也是为什么宋家极力隐瞒宋或安实力的原因

两个方儒半妖,不知道要遭来多大的危险

云月笙递给喻城一杯茶,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

“当初北羟兵乱,我只得拖住西临的世子徐徐图之,如今你回来了,马上就是上祀节,届时西临王也会来,或可用此次定亲,探一下西临的虚实”

喻城闻言一愣,是啊,四年一次的上祀节要来了

南朝的庙宇中,常供奉着一尊乘鹤女像,百姓都称她做“孔夙娘娘”,传说孔夙娘娘能御百兽,掌风火,幻林木。大限之后以躯体幻出世间万物

那是所有生灵的起源,所有国家都供奉的神明

云氏先祖也曾统一过大陆,只是后辈无能治理

从而分裂出许多国家,列如北羟,景国,楼兰,就连西临也隐隐有独立治理的意思

可无论如何,却还是会遵照祖训,来京都参加上祀节,万国来朝

不止是祭拜孔夙娘娘,也还有着别的目的,万国朝会各国会有比试

那是一场,返祖半妖之间的战争,也是一场以小博大,侵略领土的战争

两人商议了许久,吃过饭又温存了一会,喻城半夜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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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庆功宴,云月笙也来了,她本不想出门,奈何小皇帝下了口谕,一定要见她

宴会上,云月笙看着宋或安一身血红的官服,头顶黑色乌纱,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同周围官员攀谈自若

不由的心生满意,宋家的人,果然还是适合立身朝堂

只是她觉得满意了,有些人就会觉得不快

“太后,臣有事启奏”阳陵侯钱义元突然站出来

太后面带疑惑

“哦?爱卿有什么事要事今日启奏?”

“臣偶然获得一个消息,霍家之婿鸿胪寺卿宋或安,乃罪臣前太傅宋沐幼孙”阳陵侯说道

“臣家中长子曾于书孰见过宋家幼子,三日前在鸿胪寺上任,偶遇宋或安,一眼便瞧出来来,实是同一个人”

阳陵候的儿子也走上前

“禀陛下太后,此人确为罪臣之子,只需一查,立辩真伪”

宋或安面上色镇定极了,冷冷的开口

“钱公子可不要瞧错了,诬陷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阳陵侯也不是吃素的,显然有备而来

“我儿绝无可能认错,宋大人敢对峙吗?”

宋或安面色不改

“如何对峙?”

“见过你的不止我儿,寻得当日书孰同窗,便可指认”

阳陵侯普定,当年宋家门生无数,怎么可能没人见过宋或安,他今天一定要把他拉下马

“即如此,传哀家令,拿下鸿胪寺卿,交由刑部审理”

太后也有些考虑,宋或安若真是宋家人,那这事可就大了,宋家的人做了霍家的女婿,还做到四品大员,不就是在自己身边放了把刀吗?

仔细瞧着,宋或安还真有点宋沐的影子,一想到那个软硬不吃的老东西,她心中就不快极了

当初宋沐仗着门生众多,处处制衡她,参奏霍家,她好不容易才扳倒他

决不能让宋家卷土重来

“等等”一道轻浅的女声传来

云月笙从席中走了出来

“陛下,皇祖母,月儿有事启奏,当日春闱一案有了新线索”

她说完指向阳陵候的儿子钱宽

“此人,便是凶手”

钱宽登时就站起来反驳

“胡说八道”

阳陵候也危险的盯着云月笙“殿下没有真凭实据,可不要血口喷人”

云月笙只是挂着乖巧的笑容,开口也柔柔弱弱的

“放心,一定让阳陵候心服口服”

说者招招手,云一便从殿外带进一名女子

席间的应王看清来人声音不悦

“云月笙,你做什么将我的人带到这来?”

她却并没有理会云渊,只是转头面向太后

“皇祖母明鉴,父亲一直神志不清,不问政事,那日却无故来到贡院,为考官做伪证,想来是中间有人挑拨”

云渊登时就掀翻了桌子,开始疯骂

“小畜生,你说谁神志不清?谁做伪证?”

他形色癫狂,眼中因被激怒而泛红,上前就开始发疯,由宫人和喻城拦着才没有伤到云月笙

“放肆,给哀家把应王拖走。冤孽,冤孽啊”

太后眉头轻皱,连连叹息,本以为应王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不想还是如此

应王被拖走,云月笙才开口

“那日应王在出府作证之前,就是从这位春小娘房中离去的,而这位春小娘的来头可不小,她可是阳陵候之子特地调教,送入应王府的美妾。”

那名女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开口“那日钱公子来找奴婢,让奴婢以针对长公主为由向应王进言,为贡院的考官作证。奴婢都是受人指示,求陛下太后,求长公主放过奴婢”

阳陵候缕了缕自己的山阳胡须,面露嘲讽

“就凭一个侍妾,殿下就想定犬子的罪,未免牵强了些”

云月笙也不恼“那当然是还不太够”

她从袖中抽出一卷纸“鞠州州使闻人玉在回京过后,就被本宫派到了刑部特查此案,他探查试卷下毒的根源,乃是吏部的一名杂役”

太后接过纸,上面是杂役的供词画押,那杂役被人收买,将一批带有附子的纸张跟换在了吏部的库中

原来云月笙早已同闻人玉商量过了,贡院的人没机会更换纸张,问题也只有出在吏部,跟换试卷太难,跟换纸张却容易都很,查了查库房来往的人,很快就将这名杂役抓祸

“阳陵候要不要猜一猜,指始他换纸的人是谁?”

云月笙的话让钱义元心道不好

“那杂役家中父亲前些日子不小心冲撞了一位贵人,被那位贵人的手下生生打残卧病床榻,杂役家穷,本是无钱看伤,谁知那贵人突然又差人送去银两,说是赔罪,却在去的第二日,杂役就在吏部更换了纸张”

宋或安点出其中重点“那位贵人看似是赔罪,实则就是威胁杂役替他办事,怕是冲撞一事也是提前计划好的吧,敢问殿下,那贵人姓甚名谁?”

云月笙看着钱家父子面色不虞,心底冷笑

“那位贵人,就是阳陵候的儿子钱宽,而那位死在牢中的考官,也是钱家主母的娘家外侄”

她开始为宋或安鸣冤“皇祖母,钱家先是迷惑应王,后又扰乱春闱,再构陷霍家,构陷宋大人,就是当日宋大人被绑一事,也是钱家嫡女,钱蓉蓉所为,请皇祖母主持公道”

阳陵候眉心一跳,当日他命人绑架霍湘,钱蓉蓉背着他参与此事,还露了面,过后霍家没有发难他就觉得蹊跷,原来是云月笙在等着今日呢

“太后,就算臣家中子女看不惯宋或安,构陷与他,也是因为宋或安是罪臣之子,是为了太后不受蒙蔽呀”

钱义元是懂得避中就轻的,只要证实宋或安的身份,他就有理由脱罪,最少也可以从轻处理

“阳陵候明明就是为了脱罪,构陷他人”

却不想喻城突然站出来开口

“启禀太后,臣三年前曾见过宋家幼子,只是与宋大人有几分相似,并不是一个人”

“雍侯难道要包庇宋或安不成”

阳陵侯怎么也想不到喻城会出来作证

“本侯为何要包庇,钱义元你莫不是忘了,当年宋世杰叛国,我的大哥因此同太子殿下自戕,我难道会包庇自己的仇人吗”

此话说的有理有据,众人皆认同,喻城兄长战死,他确实没理由包庇

阳陵侯急了,喻城此话一出风向都变了

“太后,雍侯包庇罪臣,其心可诛啊”

宋或安大方走出来,长身立在堂上,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连疑心的太后都有些相信他了

“太后,诸位在场的都出来辩一辩,罪臣宋家当年也算门庭若市,不会没有一个人见过宋家幼子吧,有人识得宋某到底是不是吗”

“若是没有,请太后贬斥阳陵侯”他转过头去看向太后

“臣附议”

“阳陵侯胡言乱语,请太后贬斥”

拥立宋或安的大臣和一些墙头草开口

太后顿了半响,确实如此,朝中那么多大臣,不可能没人见过宋家幼子,今日庆功宴,基本文武百官都到齐了,却没有一人指认,可见阳陵侯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且阳陵侯与霍家处处较劲,巴不得拖霍家下水,还绑架过霍湘,很有可能是九方家同党

太后厉声道

“即如此,阳陵候构陷官员,贬!其一双儿女皆交由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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