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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首战

这话说得确实应该赏,还得重赏,可在到了这些江湖草寇的耳朵里,听着就别扭了。

他们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哪管你天下是姓陈还是姓李的,觉得跟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王英三人就白衣男子看上去知书达礼一些,笨嘴笨舌的王英被那塞外胡人长相的汉子嘲讽后,顿时恼羞成怒,当即抽出背后兵器,想要一刀砍死他。

白衣男子眼疾手快,伸手拦下“矮脚虎”王英,摇了摇头,压着声音说道:“城外有狗贼的驻军,兄弟不要冲动。”

“冲动?但凡我要冲动的话,都会先唱:兄弟一二三四五,兄弟个十百千万……好吧,我先静观其变。”

燕顺胳膊上的伤是被肖铮所伤,那日一帮江湖人士在桃林酒肆被龙骧军埋伏,就他和王英死里逃生。

两人前日在飞云峡相遇,肖铮一见燕顺,便怀疑他是朝廷的奸细,不然怎能在龙骧军的层层包围之下脱身。

燕顺当时心中正憋着口恶气无处宣泄,两人三两句话就吵了起来。

肖月儿见燕顺对她爷爷出言不逊,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出鞭。

燕顺和王英从龙骧军手里逃出来时已是受伤了,又加上两人在逃亡时兵器遗落在酒肆外,赤手空拳与肖铮爷孙动手自然讨不着便宜,然后双双挂彩了。

此时一见杨元庆与石保正,燕顺冲动了,比王英还冲动,怒吼一声:“你们两个臭小子是不是奸细?”

石保正的性格和这些江湖人士有些相似,生来受不得一点冤屈,被人这么一冤枉,暴脾气立马就上来:“你他娘的才是奸细。”

白衣男子没见过杨元庆和石保正二人,一听燕顺的话,又再次看向杨元庆二人,轻声问道:“这二人是谁?”

王英道:“站起来的那个叫石敢当,坐着的那个……”他的声音还没落下,燕顺已经先他一步冲出去。

石保正现在已是龙骧军的一员了,虽然陈芝福还没见过,但那可是他的上司的上司,这群草寇天天喊着要弄死他的上上司,叔可忍,婶不忍,拿起桌上的碗便砸了过去。

一道白色身影忽然挡在燕王二人前,手中扇子一点,碗被打了回去,比石保正砸过去的力道还要大。

杨元庆的目光一直在白衣男子身上,见他将碗反打过来,也站了起来,右手一个四两拨千斤,顺势将碗接着,左手拉住冲动的石保正。

“好身手!”刚将天下大事侃侃而谈的蓝眼汉子赞道。

杨元庆拱手道:“燕狗……英雄,我兄弟二人那日只是巧合路过,莫要误会。”

“哼!”

王英冷哼道:“哪来那么多巧合,阁下要心里没鬼的话,何必急着解释。”

石保正嗤之以鼻:“不解释呢,你说我们是奸细。解释了呢,你说我们做贼心虚。怎么啥话都是你这个侏儒在讲。”

个头矮一直是王英的心病,因为身材矮小的问题,不仅被人称做“矮脚虎”,连到现在三十好几都还没讨到媳妇,有时候有生理需求的话,还得看看口袋里有没有银两。若是有银子的话,还可以上青楼装一回大爷;若是没有的话,那只能委屈下自己,跟五姑娘躲在被窝里倾诉两分钟。

他的个头,按当下的说法叫不到五尺(不到1.5米),比大多数得女性还要矮。

王英被石保正这个嘴上没毛的家伙这么一顿冷嘲热讽,当下就炸毛,怒吼一声“小子,你找死”,然后脚下身法三步并作两步攻向石保正,手上的大刀高高举起。

石保正也不惧他,喝一声“来得好”,抽出腰间的兵器迎了上去。

两人皆是用刀,只听‘当’的一声,两把大刀撞在一块便相互抵住,比拼起了内力。

王英的境界早已步入凝固初期,石保正初生牛犊不怕虎,与他比拼内力,纯粹就是在找虐,只是眨眼功夫,就被王英逼得踉跄地退了数步。

没等他站稳身子,王英已飞身跃起,一刀劈向他的天灵盖。

杨元庆最擅长的兵器是枪,眼下在跟踪宋国的奸细,并未将透甲缕金枪带在身上,眼看石保正有危险,当即抽出腰间的宝刀迎上王英。

他的境界只比石保正略高一点,在他俩人交手时已大致看出自己与王英的差距,若是学石保正跟王英比力量比内力深厚的话,那纯粹是撅屁股看天——有眼无珠了。

杨元庆以刀对刀,以招式对招式,硬接了王英数刀后,体内的气血顿时翻腾,心中不禁暗道:“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江湖高手,看来肖铮那日要动真格的话,自己和石保正估计都得挂彩了。”

王英也好不到哪去,他的兵器在桃林酒肆外打斗时弄丢了,此时的大刀是临时找个铁铺打造的,质量差得很,和杨元庆的寒月宝刀碰撞了几下,就被打出了数个崩口,但凡杨元庆要再硬着头皮接他几刀的话,手上这大刀估计得断了。

店中几人都是高手,一眼便看出杨元庆占了兵器的优势才和王英打成平手。

“好锋利的宝刀!”那白衣男子忍不住赞道,看着杨元庆手上的寒月刀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仅是白衣男子,王英也惦记了,心想:“杀了这小子,刚好换把好刀。”

他的念头一闪,便是纵身一跃,朝杨元庆砍去。

杨元庆提刀迎上,既然知道自己的内力不够,那就继续用招式凑,与王英互拼一刀后便把寒月宝刀贴在他的大刀上,使出王家刀法中的‘粘’字诀,颇有他强任他强,他横任他横,我自依附你身上,随你逐流的意境。

寒月刀像是粘蝉的竿子一样。

王英毕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物,对上几招后便知杨元庆的心思,刀刀皆是取他身上的要害,欲摆脱他的趋附。

两人你来我往对了五六回合,王英突然暴喝一声,刀尖对着杨元庆的小腹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杆长枪突然横在杨元庆的身前,替他挡下了王英。

不待王英反应过来,杨元庆已接过伍小旭递来的透甲缕金枪,手中金枪抖了个枪花,然后便是一招“苍龙吐水”,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直取王英上半身的要害。

王英一看到伍小旭身上的战甲,脸色顿时一变,惊呼一声:“龙骧军!”他喊完便立马反应过来,对着杨元庆吼道:“果然是你这个杂碎了出卖我们。”

杨元庆不与他废话,枪在手,天下我有,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一枪刺向王英这一刀过来的最弱薄部位,直接将他兵器打偏。

透甲缕金枪可比寒月刀重得多,足足有七十来斤,每一枪都犹如蛟龙出洞,势沉力大,锵锵作响,把两人的内力差距一下补上了。

王英也打出了怒火,既然在武器上占不到便宜,那就以短迎长,趁杨元庆出第六枪的时候抓住他的空档往他的怀里撞去,手中大刀翻腾地砍向他的手腕。

一道银光闪过,王英臂上、身上出现三五道刀痕,尤其是腹部,一缕鲜血汩汩流出。只听伍小旭道:“对这种江湖草莽,一刀剁了便是,速战速决。”

伍小旭话音一落,与他一起来镇上的十来个军士一起提着武器冲向几个江湖草寇。

客栈瞬间刀光剑影闪烁不定。

“兄弟们,那两个是好人,别杀错人了。”杨元庆指着刚数落王英三人的两个义士大声喊道。

“这是龙骧军,不要恋战,快走!”人的名树的影,白衣男子见酒肆又钻进来十来个的军士,立马拽着打红眼的王英跑路。

…………

两国交战可不是后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两位军中主将先是“嘿,来将可留姓名”的互通姓名画面,而是真正的血风腥雨。

恰如《司马法·严位第四》提到的:凡战,以力久,以气胜,以固久,以危胜,本心固,新气胜。

战争,除了看双方的兵力充足与否,还有就是哪一边的士气更高昂一些。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肯定是元军的士气要胜过宋军百倍,因为整座江夏城现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就差城中的老鼠有没有吃完不知道。

整个战场间的杀声可谓是响彻天际,到处都是在冲锋和厮喊的士兵,地上更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或倒卧在血泊中的残躯。

此时宋国守将赵云凯自城墙猫着头往下望,城下一片又一片的红顶缨帽,攒动的人头汇成红色的海洋,又似火焰翻滚,令他看着都胆颤。

再往远一点望去,一排排箭弩已向城内矢来,跟不要钱似的。

再那箭驽之后,便是一辆辆高耸林立的恐怖投石车,上百架的投石车犹如从炼狱来的夺魂使者,每甩动一次,灵魂都跟着颤栗,裹着一颗颗百斤重的巨石砸在城头,每一颗精准落下的石球,不仅掀起一团浓厚的黄烟,还带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此时的城墙不仅被砸得千疮百孔,连那蹲在城墙躲的士兵也被吓得三魂丢了两魂,七魄少了四魄,躲在墙头墙体下等着主将一声令下才敢冒头。

作为宋国西边的第一座门户城池,江夏城的防御自然也是宋国硕果仅存的名将林仁肇亲自打造的,打得跟铁通似的。

几面瓮城背后的城池内不仅各布了五来架投石车,城头上更是放了百十口的巨锅,只要元国的工程梯一旦靠近,锅中那煮着混了火油的金汁就会当头淋下去。

目前唯一所要担心的就是这堵用粘性极强的黄土就地取材筑成的城墙是否能扛得住元军那不要钱的巨石轰炸。

只见江夏城外西南两面一阵投石轰鸣过后,元军便开始推着攻城车朝江夏城去。

就在此时,南面城头守军如春笋冒尖,一排排利箭自墙头射向城下。

弓箭的还击虽然看着不如元军攻击那般猛烈,但杀伤力也很大,丝毫不比元军逊色,毕竟是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

江夏城的西面正对元国,战事也最为惨烈,墙头上十来架黑色的弩车,一排排冰冷冷阴森森的利箭从墙头袭向城下的元军,如蝗虫过境,高速旋转,飞快的收割着城下的生命麦子,轰的一声,砸出一个个深坑,连人带箭插入地底。

这是就是元宋两国的首战,双方都想一鼓作气打出自己的威势,同样也都损失惨重。

相比之下,这两天的元军损失比宋军要更大些,毕竟宋军占据地利和一些不乏勇敢的将士。当然,宋军也有自己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被困在江夏城中,无军可援,兵微将寡。

正如杨元庆所说,两国交战,不仅是将士的勇猛比拼,还有朝野和国力的比拼。

此时的元军对宋地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兵力十倍于宋军,用之不竭的攻城器械和源源不断的粮草资助,攻下江夏城只是时间的问题。

北面攻城的元将裸着上半身,一身如豆腐块般的腱子肉暴露在空气之中,白皙的后背汗如雨下,挥舞着一条比常人大腿还粗的胳膊,吼声如雷:“你、你、你,再去给老子调几架投石车来,给老子把城门给轰了。”

吼完之后又觉得不得劲,对着另外两名矗立不动的亲兵发出雷霆之吼:“去,把左营调下来歇会儿,换右营上,再调五十架投石车来,想用驽车逼老子退兵,老子砸死你,看你能守到几时。”

这气得哇哇叫的便是龙骧军的灵魂人物——陈芝福,身高九尺,面冠如玉,目如朗星,鼻如悬胆,玉树临风。

此时,万军丛中一个蚂蚁似的小兵来到陈芝福跟前,等他吼完之后才鼓起勇气抱拳禀告:“将军,京城派来信使,有要事求见!”

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儒将陈芝福,此时负责兵势最强最难啃的江夏北城,打了两天没什么进展,急得心里直冒无名火,正在气头上,怒不可遏道:“有什么事?”

陈芝福刚吼完,忽的想到会在两军对垒这么至关重要的时刻来传信,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深呼一口气,语气柔和道:“带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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