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慈宁宫
皇太后看着一旁的楚嬷嬷,苏墨语默默的看了看不远处桌上的吃食,十个人都绰绰有余,怎么可能会独独不准备萧鹤辰的。楚嬷嬷从小跟着皇太后,看见对方的眼神便是明白了,跪在地上说:“是老奴的疏忽,七皇子常年在外征战,吃的都是行军的囊喝的都是湖边的水,自然是吃不惯宫里的食物,老奴这就去准备。”
楚嬷嬷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动是一步都没有动。萧鹤青赶紧说:“皇祖母多虑了,老七也是宫里长大的,没出征的时候也是同我们兄弟吃的一样,怎么可能现在就吃不惯了呢。”
对啊,这分明是针对了。苏墨语心中大惊,果然这皇家的饭不好吃啊。见萧鹤青站出来帮辰哥哥讲话,湘莹重重的跟在后面点着头。
皇太后目光转向萧鹤青,恢复了祖母的慈爱,说:“青儿你是有所不知,你七弟在哀家这里,可是从未吃过一口食物,喝过一口水。就好似哀家这里的吃食,下了毒一般。”
萧鹤辰没有回话,只是冷脸看着。以前倒是也经常来慈宁宫请安,自从紫砂潭回来之后,被炎皇送出去四处征战,也就很少过来请安了。至于不碰慈宁宫的吃食,是因为确实在这里吃过有毒的食物,要不是身边一直跟着药师,差一点他萧鹤辰就真的成了阎王。
萧鹤青还想为他辩解什么,萧鹤辰开口了,说:“孙儿身上杀气重,怕玷污了皇祖母这充满佛光的圣地,孙儿也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先行告退。”
说完萧鹤辰也没给皇太后说话挽留的机会,转身就走。苏墨语愣了一下,挤了个笑脸,对着皇太后说:“那孙媳...也...也告退了。”
苏墨语说完就想跟着萧鹤辰一起走,哪知,身后之人开口,道:“七皇子杀气重,怕冲了佛光,难不成七皇妃一介女儿身,也充满了杀气?”
苏墨语期盼的眼神看着远去萧鹤辰的背影,她很是盼望对方能带着自己一起走。果然也是没让她失望,萧鹤辰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苏墨语深吸了一口气,换上微笑,转身说:“皇祖母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有杀气呢,没有...没有。”
眼看苏墨语没走成,湘莹开心的都快飞起来了。那心态就是,不是我的辰哥哥,自然也不能是你的。哪怕你是他的皇妃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不得疼爱。
在皇太后的注视下入了座。萧鹤辰不在,湘莹转身便开始要讨好皇太后,本来该是苏墨语坐在皇太后身边的,硬是被湘莹把座位占了去。苏墨语也不在乎,初到这里,还不知道这个皇太后的人品性格,贸然吹捧是有风险的。
萧鹤青说:“皇祖母也别往心里去,老七他没有什么恶意的,就是性格孤僻了些。”
皇太后宠溺的看着萧鹤青,说:“青儿有多久没同哀家用膳了,你父皇也真是的,非要将你安排到吏部任职,自古哪有皇子去给人臣做臣子的道理啊。要哀家说,你武功也不低,就该去做个大将军。”
湘莹见缝插针,说话声音比平时还要柔了三分,说:“皇祖母,您有所不知这大将军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当好的,辰....”
“是啊,皇祖母,带兵打仗可不简单。”萧鹤青怕湘莹说错话,惹皇太后不快,赶紧说:“再说皇祖母是知道的,比起带兵,孙儿更喜欢在吏部替父皇选拔能人。”
湘莹被萧鹤青打断说话有些不悦,碍于皇太后坐在一旁,表情只能始终带着微笑。皇太后的脸始终没有看过湘莹,苏墨语一心只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所以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认真的听着对话,以免被注意。
“喜欢就好,就是皇祖母怕委屈了哀家的孙儿。”这皇太后对待萧鹤青俨然一副慈祥,再看萧鹤辰,好似仇人一般。皇太后抬眼便看见正在喝粥的苏墨语,问:“你是沅后的女儿?”
皇太后在她们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蓝凝国的事也是有所耳闻,废后的女儿自然是不得宠妃的女儿得宠,如今瞧见苏墨语头上的珠钗,再看看湘莹头上那满头的珠钗,确如传闻那样。
苏墨语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打的有嗲措手不及,心想:不是你们一家人聊天吗,问我作甚。迅速吞咽完口中的食物,说:“回皇祖母的话,我确是沅后的女儿。”
听这回答的语气,毕恭毕敬,也不似皇后口中那般的粗鄙无理,不过顶撞了皇帝是真的。这些话在皇太后脑中飞快的闪过。皇太后说:“哀家听说,大喜之日,就是你冲撞皇帝,害的老七受罚?”
“就是她,皇祖母。我听宫里的宫女说了,她对着父皇一口一个爹的叫喊,父皇可是真龙天子,游龙大陆的皇,怎可与市斤中人相提并论。”湘莹的声音比方才高了可不止三分,也没比那市斤中的老妇好几分。拉踩别人这事,应该是同她母妃学的。
皇太后本就不喜欢蓝凝国梁妃,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怎么昌王妃就教的知书达理,大方识体。梁妃就教的尖酸刻薄一副小人模样。萧鹤青给了湘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他皇祖母最不喜的就是手足拉踩,湘莹这是往刀尖撞啊。
皇太后看了一眼楚嬷嬷,楚嬷嬷意会,换上一副严厉的面容,说:“六皇妃当真是一点都不懂燕赤国的规矩,皇太后问你话,你再答。若是没问你,就该乖乖闭上嘴。”
湘莹嘟着嘴巴,不服气,想要反驳,却被皇太后的眼神吓退,只得自顾自的扒拉碗里的粥,瓷器碰撞的声音叮叮作响。
“若是不会用这羊脂玉的碗,是否需要老奴给六皇妃换个竹的。”不得不说楚嬷嬷阴阳人是有些本事的,湘莹听后,确实是安静了很多。
皇太后很是满意,继续对苏墨语说:“既然皇帝都不予追究了,哀家也没有好说的。从明儿开始哀家会叫皇后派两个得力的嬷嬷去七皇子府,教教规矩。”
皇太后这话一出,苏墨语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不过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到底是不能忤逆了这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你瞧瞧连有裙带关系的湘莹都没吃到什么好果子,更何况她这个外的不能再外的外人。
“是,皇祖母。”苏墨语虽然是坐着,但腰间恭恭敬敬的挺的很直。
“皇太后有事交待,得站起身来行礼道谢,七皇妃要学。”楚嬷嬷没了方才的和蔼,倒像是地狱的判官。
真的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苏墨语立马起身,万福礼立马安排上,并说:“孙媳谢过皇祖母。”
皇太后看着苏墨语也是个机灵懂事的,加上她禁足的这三日皇后和安贵妃可没少往自己这里跑,左不过皇后主张棍棒育人,安贵妃主张学礼育人。仔细想想,倒不如做个顺水的人情,两全了。见苏墨语迟迟没落座,皇太后说:“国子监是皇子公主们上受教的地方,也有不少世家子弟,七皇子妃定要好好学,可别损了哀家的脸面。俗话说的好,新妇进门无规矩。哀家也没有大喜之日苛责新妇的道理,那白日你便随着皇子公主们去国子监听夫子教诲,下了学再回去府中学规矩。”
苏墨语心里暗骂一千遍,这是双管齐下,两边不得罪啊。表面却依旧笑眯眯,依旧恭敬的说:“是,皇祖母,孙媳记下了。”
国子监,国子监可是达官显贵们最想送子女去的地方,倒不是那里的夫子厉害,而是能借此攀附高门。若是哪家大人的女儿进去有幸做了皇子的妾,那可是无上的荣耀啊。湘莹眼瞧苏墨语能去,嫉妒的心火烧的相当旺。随后,皇太后继续说:“哀家听说老七成日待在葵阳楼,这也不是事。虽然一身功绩在身,但是只有武哪能行,也便一同去国子监听听学。”
“可是皇太后,七皇子和七皇妃如今已经搬出皇宫,去神都居住。这国子监在宫中,每日一来一去,着实是耽误时辰。您看,这该如何是好?”楚嬷嬷站在皇太后的身后,说着。
皇太后说:“那不是还有桐梧宫里的七皇子院子吗,搬过来再住个半月也不是不可。”
楚嬷嬷没有再说话,听到萧鹤辰也要去,而且还要搬回皇宫居住。湘莹急了,七皇子府在广兰街,与六皇子府不过就是一街之隔,自己可以借着看姐姐的名义随时过去坐坐。要是搬回来皇宫了,还在国子监听学,那绝对不是半月就能结束的。只怕到时候,两人的孩子都该能习字了。
想到这里,湘莹彻底坐不住了,急忙说:“皇祖母,湘莹也想去。同是一起从蓝凝国嫁过来的姐妹,哪有不一起的道理,你说是吧,皇祖母。”
湘莹的语气中充满了撒娇,皇太后想来到底以后是要服侍萧鹤青一辈子的正妃娘娘,要是真的能学有所成,改了这梁妃教的下三滥,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允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守在慈宁宫外的宁柏飞瞧见走出门的萧鹤辰,毕恭毕敬的行礼,眼看他后面没有跟着人,轻声询问:“殿下留下七皇妃一个人在慈宁宫,会不会...”
萧鹤辰抬手打断了宁柏恒的话,天边飞来一只彩蝶,稳稳的落在萧鹤辰的手臂,他看了一眼书信,冷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左右转了转脖子,略带疲惫,坐上马车头也不回的往桐梧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