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魔大战

望忧河岸边已经挤满了各色众生，比试台搭建有十丈高。河上的天桥桥梁上缀满了各种发光的宝石，闪耀得整个河面灯火通明。

人族挑战魔族，还是这几十年以来的头件新鲜事。各族都派出了打望的代表。大众借光趁光，做交易的、赌输赢的、拉客做买卖的，说不尽的喧嚣繁闹。一时之间，仿佛恢复到天地颠倒之前的繁荣景象。

远远看见鹤立鸡群的玉笛公子，身边还站着一位打扮奇异的少女。少女摇头晃脑，正在比手画脚地热烈地说着什么，头上的小辫子跟着荡秋千。辫子中夹杂着各色的丝带，显得分外活泼。鹅黄色的短衣短裙，露出鲜藕般嫩白的小腿，赤足如玉，指甲盖涂着蔻红色。

玉笛公子依然微躬着身子，满脸讨好之色。今日才有功夫好好打量玉笛公子。若安觉察到他好像对每一位都是如此躬着腰、满脸堆笑，但实际上眼睛中却是不屑掩盖的游戏人生的意味。

玉笛公子手持玉笛，朝她挥了挥手。少女转过头来，是一张张扬而明亮的脸庞，金色眼眸斜着看了她一眼，继续拉着公子有说有笑。

横刀大人早已经站在高台中央，眼高于顶地看着芸芸众生。看见若安，轻视地勾了勾食指。若安一个箭步飘上高台。迎来一阵喝彩。

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摇着鹅毛扇示意众生安静，清了清喉咙，高声说，“本人乃妖族第一世家家主逍泽流云，大家抬爱，尊为在世铁判官。这次比试应玄天教主任命，来做判决。”

“这次由人族穆幽幽挑战魔族横刀魅影。双方各负生死，与人无宥。输赢有两种情况，一，一方被打死；二，一方求饶认输。”

尖叫声此起彼伏。横刀大手一挥，“小娘子最好选择第二种。本大人还需要带你进殿献舞。”

若安凝神静气，也不多话，行礼道，“开始吧。”

夹杂在大众中的人族并不多，但都高声附和，“穆幽幽，加油！为人类扬威！”

横刀一把万斤玄铁大刀，快如闪电，若滚滚洪水，一波强过一波砍向若安。若安手持木剑，定如枯木。待大刀快到眼前，才施展凌空飞渡身法，如水中浮萍、空中柳絮，随着气流飘动，就仿佛踏在玄铁刀尖上一样，看上去毫不费力。

横刀几十招抡完，气喘吁吁，而若安则好整以暇，一招还没有出。横刀怒极，“你是打架还是跳舞啊！出招！”

若安巧笑嫣然，“我的招法，乃道法自然，天地化生，妙不可言。可不是在跳剑舞吗？”

横刀仰天长啸，突然身躯暴涨，现出原身来。只见他身高几十丈，四面长脸，每张脸都是不同的生物：正面人面，后面虎头，左面猫头鹰，右面蜥蜴，八只手臂，拿着不同法器，四只脚，粗如象腿。

原来是四面怪魔！终于现出原形。若安认真起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虎头突然喷出妖异的蓝火，气味非常难闻。一时间观看的众生，功力弱的，开始狂吐不止。

若安打开胎息和天眼，关闭五官。秋水剑连绵使出，“秋风落叶”萧瑟之气顿起，一下子把蓝火扑灭。随后开始低声吟唱“冰天雪地”咒语。天地间气温骤降，很多呼出的气一下子凝固成冰块。

秋水剑继续挥舞，将空气凝聚成冰箭，射向四面怪物。横刀连忙躲避，奈何身躯太过庞大，扭动不易，大腿、手臂纷纷中招。横刀哼了一声，突然化作一阵黑烟，消失在空中。

若安随即也隐身在冰雪之中。横刀骤然出现在隐身的若安身后，一只大鼎直接扣了下来。若安身如飞燕，轻巧避开。

横刀祭出大椎、斧头、暗器等兵器，都被若安灵活闪过。正当若安换息之时，横刀的猫头鹰面忽然闭了闭眼睛，啧啧怪笑起来。笑声充满了蛊惑。很多众生忍不住投河自尽。一时间哭喊的、急忙救命的，乱成一团。

景象迅速在变化。若安仿佛进入了一个扭曲的时空，迷失了方向。正想往外走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若安，回家了哦。”扭头一看，是自己慈眉善目的双亲。

若安忍不住走向父母，父亲母亲笑眯眯拉着她的手，“安安，今天是你生日，爹爹娘亲做了这一桌子的菜。”若安喜悦地跟着父母走进富丽堂皇的家。一大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食物，还有一盒百花糕。

“来，这是娘亲亲手做的百花糕。我们安安最爱吃的。来，娘亲喂你吃。”

若安正想一口吞下，突然闻到了熟悉的腥臭味，一下子醒觉。“不，爹爹娘亲已经去世了。我的家从来没有这么富贵过。娘亲的百花糕是香香甜甜的。我，这是在蛊惑的幻境里！”

可是要如何出去呢？

若安仔细看着幻影娘亲的眼睛，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黑气。毫不犹豫，秋水剑刺将过去。只听一声哀嚎，幻境崩塌，猫头鹰的眼睛流出鲜血。

横刀大叫一声，蜥蜴脸喷出股股黑气。若安一招“秋山飞鹤”，将黑气倒逼回去，呛得蜥蜴咳嗽不已。虎头转过来，咆哮如雷，声浪一声高过一声，响天彻地，一把大锤带着风雷之力锤击下来。声音大到观看的众生纷纷七窍流血。

比试的两个人看上去要比大部分看客还要精神。大家一看不好，作鸟兽散。果然是人魔大战，众生遭殃啊——欲哭无泪中。

若安也高声歌唱，声音如黄雀飞天，又如紧那罗天乐，让人听得心旷神怡。渐渐盖过了虎啸雷鸣。转而声线如利剑从天而降，直击虎头。

猛虎来不及躲闪，虎眼被震碎。疼的哇哇乱叫。

横刀摇身一变，恢复到壮汉模样，双手捶打自己的丹田，涌出墨汁般的黑气，黑气漫天盖地，所过之处，立刻生机枯槁。

若安情知这是他的杀手锏。飞袖一挥，幻化出满天彩霞，兜住所有黑气。慢慢缩紧，黑气犹如有生命一般吱吱怪叫。若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横刀吹了过去，立刻大风起兮，趁着横刀眯眼的功夫，一跃而上，剑尖抵住他的眉心处，大喝：“服不服！”

正气从心中沿着桃花木剑直接逼入横刀的魔气死穴。

横刀腿一软，跪了下来。

若安正要逼着横刀认输。一只金钗飞了过来，速度之快，差点射中若安的眉心。

若安往后一倒，横刀立刻站起身来，“不服！”

剩下的法力高强的看客纷纷议论起来。铁判官飘在空中，淡淡说道，“事先没有说不能有帮手。所以，比试继续。”

若安看向出手的鹅黄短裙的少女，“请教！”

少女一跃而上，“我乃魔宗小魔女樱瑶！姐姐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横刀倒头就拜，“在下给魔帅丢脸了。”

“你自个揽下的事，别提我爹名号！”樱瑶冷着一张俏脸。

“那，今天比试可就没完没了了哦。”若安笑道。暗示这在魔族地盘，车轮战太过蛮横不讲理。

“姐姐不用讲大道理。众所周知，我们魔族是因众生心中的戾气、不平之气、仇恨之气、嗔恚之气幻化而成。所以，我们本来就是蛮横不讲理的。你要和魔族讲理，这不是狂言痴语吗？”

“这倒是我的不对了。”若安苦笑，“那今天小魔女意欲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