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算命摊子
“老大你在哪里，陈阿娇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猴子刚从尧市的警察局里走出来，这会正拿着手机跟张哥汇报情况。猴子的手上拿着一张报告，显然正是陈阿娇的尸检报告。距离陈阿娇出事那天起，已经过去二十天了，今天正是来取报告的日子。
耀眼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睛，不知不觉已经是仲夏，猴子记得上次跟张哥一起去窦县的老矿场时，还是寒风瑟瑟的，冷的人直打哆嗦，转眼间就过去一年多的时间，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你过来吧，我现在正在尧市大学的图书馆这里，有几个学生说当天他们都在场，愿意配合我们调查，这会小高正在和他们谈话呢。”
电话那头传来张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的样子。那天吃完饭后，几人并没有去尧市，而是被局子里的一通电话全部召了回去，是城内的一处养老院突然起了大火，据说是因为煤气泄漏，那养老院本就年久失修，电路老化的严重，再加上楼道里囤积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本身就很多，易燃物混杂其中，导致火势蔓延的十分迅速，整个楼都烧了起来，烧死了好多老人。
消防局那边打来电话说人手不足，需要人手帮忙控制现场。一屋子人没来得及吃完饭就奔赴现场去了，等到几人赶到现场时候，才明白电话里对所谓的现场失控的描述还都只是轻的了。
火灾现场已经是一团糟，不仅仅是护工人手不足，大半老人还滞留在屋内，养老院周围都是老旧小区，一堆人挤在不宽的街道上看热闹，本就狭窄的马路被看戏的人群这么一弄，被围堵的水泄不通，车子根本开不进去，里面的车也开不出去，堵得一塌糊涂。
最后还是警方协助消防驱散了人群，救护车才得以开进养老院，为火情受害者争取到宝贵的急救时间。等到火情终于被控制下来后，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忙活了大半夜的时间，已经没有馆子还开着，张哥猴子几人只能一人一桶泡面坐在大街上，一边吹着风一边吃。
之后的几天，大家还是该忙活什么忙活什么，直到尧市那边传来了消息，猴子和张哥这才通宵驱车来到尧市取报告，猴子去拿报告，张哥则是去大学里复查一下情况，虽然当时的警察同事已经查访过一次，但张哥自己还是想亲自复查一遍，看看能不能问出新的东西。
据当地同事说，陈阿娇是毒发死亡，目前死者的几个室友嫌疑最大。因为在陈阿娇出事前那段时间，接触过的最后几人就是这几个大学室友。但是陈阿娇的三位室友都积极配合了警方的调查，并没有问出任何东西。
张哥清楚，陈阿娇的死恐怕与这三位室友都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现在也不能过于武断，毕竟大学里面因为一些小口角就毒杀同学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前几年还发生过一起硫酸泼脸的惨案，轰动全国，起因只是因为凶手的室友抢走了自己的男朋友。
此时张哥正端着一杯热水在图使馆门口徘徊着，等着猴子到来，楼上的小高正在同几位同学询问问题。只要等猴子一来，看了报告后，张哥就知道后续应该怎么办了，好歹是有了个大致的方向。
“张哥！”是小高先下楼出来了，身后还陆续跟着几个年轻的学生，向张哥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显然是采访环节结束了。
“怎么样，他们说什么了吗？”张哥问道，看着小高一脸严肃的样子，看来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如果是一无所获，大家的表情其实反而会放松些。
“张队，是吴明。他也在大学里。”小高短短一句话，张哥眉间立马皱起一团。吴明？他怎么会在这里，自从上次在张家湾村口，从那几个小混混口中得知吴明的目击消息，张哥就一路沿着水沟走过去，一直到一个村里都没有发现丝毫关于吴明的线索。
在与村民的几次交谈中，村民都躲躲闪闪的躲避问题，不敢与张哥直视，张哥本还以为当地村民是掩盖吴明的行踪才这样子遮遮掩掩的，后面孤身深入村子后才发现了其中的秘密，这就是个人贩子聚集地，大批的孩童妇女被拐卖到这里，被锁在小房间里。这才与警局里通了电话，将这里一锅端了。张哥也在那次行动中负了伤，手心上被人一刀砍中，划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本来是想抓吴明的，却无意破了苏城的一桩贩卖儿童妇女的大案子，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些学生说从去年开始，大学门口就多了个算命铺子，那个女孩说算命的长得帅，就偷偷拍了一张，你看。”说罢，小高就将手机照片翻了出来，递给张哥看。
照片里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男子，正在一个算命摊子前吆喝着，挺拔的身子比起周围的人群都高出半截头，有些鹤立鸡群的意味了，俊朗的脸上却偏偏多了一道可怖的刀疤。
确实是吴明。
他来这里做什么，看来陈阿娇一事八成又是这个吴明搞的鬼。
“根据那些同学所说还有局子里刚反馈的信息看，陈阿娇与吴明有过一次正面接触，是她的舍友阿珂提到的。”小高继续说着，一边从手机上翻出阿珂的照片递给张哥。
“阿珂说，一年前陈阿娇那会一直失眠，做噩梦，于是几人就去找了吴明算命，想着能驱邪，安心睡个好觉。”
“驱邪？”张哥下意识念出一句，陈建国死之前也找过吴明算命。之后便惨死在自家附近的小巷子里。看来这吴明真是冲陈阿娇来的，还是从一年前就盯上了陈阿娇。
“不止这些，你看这个。”说着小高从包里翻出一张老相册递上前。“相册里的每一张照片，都是陈家的那批死者生前的照片，这上面还有陈建国的照片。
看着小高递上来的老相册，被小高翻开的那一页正好停留在陈建国抱着一个小婴儿满脸笑容的照片。看来怀里的婴儿就是陈生了。张哥接过相册，将相册重新翻回第一页，是一张合影照，照片上的一对熟悉情侣中的男性，张哥认得，正是陈二石，可能是因为这陈二石时间较早，从这张照片上来看，与死亡时间相距并不远，很好辨认。只是这女性好像并不是陈家的人，张哥不记得有这么一张脸，也可能就是个普通的女同学吧。
照片里的合影地点正是那尧市大学的老校门，还有一只喜鹊伫立在大铁门上。等等！喜鹊？
这张照片从第一眼见到，张哥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这张照片，直到看到那只喜鹊，张哥这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照片。同样的拍摄角度，同样的时间，光线下，同一只鸟立在大铁门上，只有照片中的人不同。
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应该是在自己去往窦县的那所中学，接待他们的看门大爷的休息室里，墙上挂着的那张照片里面也有一只喜鹊立在铁门上。当时张哥还以为照片里的年轻帅气的男子是庄老汉的儿子，可今天看到的这张照片距离今天起码得有些年头了。看来自己还得抽空去一趟窦县，核实一下。毕竟距离看到那张照片已经是快两年前的事情了，有些细节张哥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如果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庄老汉休息室里的那张照片，恐怕并不是他儿子，而是他自己本人，而庄老汉很有可能对自己撒了谎，对于当年矿场事故，庄老汉不可能一无所知。
”张哥，张哥！“看着张哥久久盯着一张照片出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小高终于按耐不住好奇，轻轻拍了下张哥的肩膀，打断了人的思考。
“啊，哦哦，怎么了？”感受到自己肩膀上被人轻轻拍了下，张哥这才回过神来。
“你们两个站在门口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去坐着说。”远处，一个黑色冲锋衣男子箭步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沓文件。来者正是猴子，正拿着陈阿娇的尸检报告。
三个人碰头后短暂的寒暄了下，便决定还是去车上说好，图书馆毕竟是看书的地方，不方便大声喧哗。再加上这里人多眼杂，没准这会自己正被什么人暗处盯着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虽然听同学们说那算命的已经有好几天没出摊了，但是张哥还是想亲自去那边看看，看看这吴明摆摊的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也许就跟盯梢一样，那个位置对于吴明而言就是最好的观察位置。
“老大，报告我提前看了，是中毒不错，但是死因不是中毒。陈阿娇是被烧死的。”几人走在路上，距离校门口吴明的摆摊已经不出一百米远，猴子迫不及待说道。
“烧死？”听到烧死二字，一旁的小高大吃一惊。“你不会是拿错报告了吧？就算是死于火灾也会标明是一氧化碳中毒休克死还是器官衰竭死亡，怎么会是烧死”
小高说的不错，就算是大火灾，就像其那几天苏城养老院发生的那起，死者大多数都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死。更何况陈阿娇出事的时候尸体是完好无损的，一点烧伤的痕迹都没有，怎么可能是被火烧死的。
“真是烧死的，等到了车上我给你们看，死者的外表完好无损，但是她的内脏都被烧成碳了都。猴子一脸严肃说道，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对于小高和张哥不可置信的目光，猴子并不意外，自己其实早就猜到了大家会是这个反应。因为这事情说出去谁能相信，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死亡的时候身上一处伤口都没有，内脏却被完全烧炭化了。
张哥此时也是一脸眉头紧皱，案子比他们想象的更要扑朔迷离起来。如果真如猴子所言那样，五脏六腑都被烧的炭化，那真是闹鬼了。这完全不可能，要知道就算拿着喷火枪对着一块肥肉烤，没有助燃剂的情况下想把一块肉烤成黑炭都得费不少功夫，更可况陈阿娇是在图书馆那么多人都在场的情况下突然死亡的，身体上一点外伤都没有，内脏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碳。
几人说话间的功夫就到了吴明原先摆摊的地方，这会正是上课的时间，校门口一个小摊贩子都没有，只有寥寥几个人进进出出。
“就是这里，那几个学生说了，这就是吴明的摊位。”小高指着一处铁架子说道，根据学生的描述，这个铁架子就是吴明用来挂包的地方。
“吴明？你们遇到吴明了？”一边的猴子一脸吃惊的问道，显然对于吴明在尧市大学校门口摆摊的事情，猴子还一无所知。
一旁的张哥快速给猴子补了课，猴子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吴明的摊位紧靠着学校大门口，很是显眼，凡是从这处校门进出的学生，一眼就能看到这个位置，还真会挑地方的这个吴明。
此时张哥却注意到四周的围墙将尧市大学高高围起来，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和远方的建筑物，除了正前方的这栋红楼，就连窗户里面的人在打游戏还是看剧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楼里清一色都是女生，每一处窗口内的布局都大同小异，四张床一张桌子，看样子是学生宿舍。这恐怕就是吴明选取此地的目的了吧。
一旁的猴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从这个位置看去，周围能见的只有这栋女生宿舍，如果不是为了监视某人的一举一动，怎么会这么巧选在这里，周围这么多小摊贩摆摊，这个位置算得上是风水宝地，自己要是做生意也会挑最靠近校门的地方摆摊，只是不知道吴明到底是怎么弄到这摊位的。
自己先前帮忙保护陈阿娇的几人轮流盯梢却从未提到过算命摊位这个情报点，难道是疏忽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本就是出于帮忙，更何况猴子也并没有和他们提过算命摊子这一茬事情，谁能想到吴明居然故技重施，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大摇大摆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