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傻子
过了一会,乐无邪随意的拍了下手,说道:“大家现在也别干坐着,我还有些问题想问。”
她站直身体,左手背握着右臂,浅浅伸了个懒腰。接着她又坐回林小姐的边上,她拿起旁边放着的水壶,给林小姐和自己都倒了一杯水。
“我还有点事情想问一下你,来,来,先喝口水。”说着她自己也喝了一口。
“林琳小姐,那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吧。你之前看见的由内而外的火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乐无邪想了想,决定先确定一些事情。
“颜色......有!有点绿?嗯,应该就是有点绿。我没太看清,因为大概间隔了还算有点距离,我没敢进去公园里面,只是在外面围观的那种。”林琳接过水喝了一口,她低着头,手指不停的来回拨弄。
她两眼有点无神的拨弄着指甲,这种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绿色吗,那看来确实是白磷,而且量还不会小,这和我想的那种情况符合。如此是大量的白磷,不太可能是死因,而是死后服下 。”乐无邪心想,“诶,看不清?尸体的外面不是也被烧烂了吗?而且之前林小姐还说当时犹如一片火海。本以为是凶手将白磷也撒在水池中,燃烧中的白磷进入水里会因此产生剧烈反应,但她却说是一片火海......所以除了内部的燃烧,其他的很可能不是白磷!白磷只是一个远程自动打火机。”
乐无邪如此思考着,但想来想去还是奇怪。就算有异文能让白磷的燃烧时机有办法解决,但他为什么要把白磷喂到死者尸体里面,还这么大量......如果白磷只是一个远程的打火机,那为什么不直接撒在死者身上,或者放在死者衣服里这样引燃,而是要费力的在内部引燃?
想到这,她又继续对林琳问道:“林琳小姐,你看到的那个所谓火海,是不是就是普通火焰的样子?”
“是的......和一般火灾没多大区别。”林小姐还是说话慢慢的,只不过这次她是轻轻捏扯自己的衣服。
“谢谢你,我相信很快就会破案的。”说完,乐无邪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她有点点面瘫,笑起来不怎么灿烂。她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王佑,接着起身随意的走来走去。
就在她走到桌子旁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侧身朝歌长歌那边凑了凑。
“他们关系真好啊,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关系。要是没有这种事情的话,亲爱的,下下个月我们就要去蜜月旅行了吧......我一直都期待着。”林小姐无声自语。
“喂,怎么啦?”乐无邪一手搭在歌长歌的肩上,还偷摸摸的伸手将歌长歌快要漏出来的手枪推了回去。
歌长歌注意到了之后,赶紧又重新整理了一下手枪和装着,然后才回答道:“额,没什么,但是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嗯......我感觉会有用,正准备和郭队说一下。”歌长歌见她搭上来也无所谓,老实的交代了他的想法。
“说说看。”
“嗯,你看,既然刚刚说死者可能死在家里,那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干净?不应该会乱糟糟的吗?毕竟如果死者和凶手接触,应该会反抗才对。除了这个,还有,刚刚开空调的时候,我看见空调一打开,设定的就是24度制冷,我随口的问了一下林小姐,问她每次打开空调都是这个温度吗?她和我说是的,夏天一直是这个温度。”
“但是如果要加速冷却尸体的话不可能只开这样的温度空调,肯定有整调到更低的温度过。而郭队长现在出去了,我就问了一下那两位警员,他们都表示空调遥控器和空调上都只有林小姐和死者王先生的指纹,这说明犯人可能没用过空调。”
歌长歌总结的说道,随后他愣了一下接着又补充道:“当然,如果死者是被毒死的,凶手当时不在现场倒是可以解释打斗,指纹也可以通过带手套或者用棍状物戳遥控器开空调来避免。可能我想太多,或者犯案现场被犯人整理好了而已。”
“别先想着你自己不行。你到底行不行,你自己知道个屁!别急着否定自己,你这是猜测,猜测就是要大胆。等会郭队回来了,记得和他说哦。”乐无邪用力摇了歌长歌两下说道。
乐无邪继续百无聊赖的走着,但看似如此,她的心里却感觉真相的苗头已经快要把土壤顶破了。
“对啊,温度,时间。这两个词在如今这个场景的相关的。11点被看见的尸体应该已经冷却且僵硬了,所以我们才认为死亡时间是五点之前。这是按照家用空调最低限度制冷,和外界最热环境温度下的想法。但要是凶手真的不用开空调呢?即使空调当时是开着的,但空调也根本就不是关键。”乐无邪想到这里,突然回忆起了自己刚刚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凶手要把白磷放入尸体体内而不是体外。
“嗯,是为了吸引。吸引调查的人员把目光投向尸体的体内,这种方法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把注意力从体外吸引到体内,让调查人员减少对体外的注意力,隐瞒一些位于体外的东西。但是尸体已经被烧成这样,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为了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体内,这样我们会在体内得出对他有利的结论。假如犯人真的是王佑,那关键就是温度,尸体的内脏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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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屁 用 小 课 堂!!!)
人的尸冷和多个因素有关。比如体型,瘦的人会比胖的人更容易冷下来,而冷却的顺序则是从尖端开始的,在尸体冷却的过程中,尸体各部位的冷却速度并不是同步的。尸体的尖端边缘部位都比躯干部位冷却得快,尸体的表面又都比内脏冷却得快。
环境温度也是,这决定了冷却的速度和下线,如果气温有四五十度可能还会导致升温。死亡方式也是一种原因。溺死的,大面积烧伤,大出血等死亡方式会让尸体冷却的更快。猝死,机械性窒息则更慢。年龄上来说老人和小孩比青壮年冷却要快。
你学会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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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邪好像有点明白了,她边走边想“凶手想把我们的思维限制到,因为白磷在体内没有自燃,所以当时的内脏应该也凉了,说明已经死了很久了这方面。这样的话,只要找到手法,王佑的不在场证明就没用了,这很可能是一道证明题啊......看来等装置来了,基本也就该破案了吧。只要测试出王佑却是是异文者,且异文可以做到这点。就看这个准异文者会不会乖乖被抓咯。”
而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异文并不少。火焰类,冰雪类这种常见的,时间类,衰变类这种稀有的都有可能办得到。
想到这,乐无邪径直往阳台走去,现在准备等待机器送达了。
而歌长歌,一个憨批,还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但如果你以为他在专心破案那就错大了,他只是在想中午吃的那顿饭。
“唉......我早上还是个普通人的说......顶多是有个牛逼老爸。但我自己明明很普通啊!哦,还有个牛逼的前女友,那说到底也不是我牛逼啊!被一群这么吊的人围在中间,就显得我很傻逼。”
他翘起二郎腿,左脚搭在右脚上面。
“这么牛逼的老爸怎么就生了我这种人呢?这要在什么超级英雄的电影里,我绝对是那种被反派绑架,什么用都没有,只能等着主角来救的那个人质。我又没什么特别的,就算说什么异文者放在普通人的群体里,怎么都是绝对的精英。但就我这水平,当个服务员说不定都要被老板扣工资!”
他觉得不舒服,于是又把左腿放下,换右腿横着翘,还抖了抖。
“她怎么就这么好啊......小时候,她就一直陪着我,被欺负了也会偶尔来帮我一下下,虽然也没有多少次,但除了她就没人了......只有她会帮我。当然我有时候也会帮她的啦,不过也就是别人骂她了我跟着骂回去罢了......呵呵。”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左右踱了几步,不知道走到哪去,就又绕到椅子的后面,手臂撑在椅背上,伸出手扣了扣鼻屎。
“嘶~我他妈怎么从小就这么废物!......唉。中午的时候就是这样啊,好几年没见面了,我都憋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明明我很想你的。长大后的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长大之后我保护你之类的,这不是毛都没有嘛。不过话说回来,她还大我两岁,要不我就这么摆烂了算了......”
每次他想事情的时候就会没东没西的到处想,越想就越觉得......可悲。垃圾人生有什么好想的,只有在别人的帮助下,自己才能做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当时为什么会答应做我女朋友啊......今天在餐厅还安慰我来着,气氛都烘托到那么高了,这要是爽文里的男主大概都亲上去了吧......”
他又转了转身,和椅子背对背拥抱。不是觉得这么舒服,主要是静不下待不住。
之后,没等他发多久呆,郭队长就会来了,他凑了过来,“咋了?小伙子。怎么突然抑郁了,是异文的影响吗?”
歌长歌突然听到郭队的话,脚下一激灵踉跄了一下,还差点推到了椅子。“没啥事没啥事,继续吧。”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并悄悄的把椅子拉回来。
“就你那抑郁伤感的劲都要溢出来淹死人了。”郭队长不以为然的调侃着他,随手丢给他一瓶可乐。“刚刚下楼的时候顺便带的,反正也就二楼。你小心点别喷出来了,这里毕竟是在别人家里。”
觉醒了异文的歌长歌反应变快了,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可乐,打开盖子后他立马用嘴堵上防止其溢出,然后大口的喝了一口。“谢谢。”
“但是啊,郭队。我承认我有点小情绪,但是那不是我的问题啊。这是因为你二阶的『细节』太强了。完全是人体扫描仪嘛。一般人不可能看出来的啦~”歌长歌也不装了,反正也瞒不住郭福安,那就直接自爆算了。
“放屁!你那样子都写脸上了。我是关不掉我的异文了,但不说我,你这逼样子我随便抓个人都看得出来。”郭队长理直气壮的打趣道,虽然是所谓的精英,但私下的说话方式还是这么的接地气。
“真的吗?”
“当然!嗯......应该是因为乐无邪吧?哼哼,年轻人喏。”郭队长一边和可乐一边说还摆出了一股我很懂的样子看着歌长歌。
“我,我......很明显,吗?”歌长歌也不再辩解,反正不可能瞒得住。但他却有点低落,如果很明显的话......明明在刚见到她的时候,在餐厅里的时候我也是这逼样啊......她是看不出来,还是......
“诶诶,又想啥呢你!别老往坏事想,什么垃圾屁毛病,无抑自郁是吧。这抑郁的本事,到了网上直接立于不败之地了。”郭队长轻推了一下歌长歌,和他一起看了一眼在此时正在阳台的乐无邪。
现在这里是阴的,阳光被路过的云遮住了,下面的人不可能得到朗照。
这下好了,因为这样就没有一束那样完美的阳光从高空照射下来,完美的照在她的身上,去衬托她柔和的雪发,冰蓝的瞳孔,也不会璀璨的让人无法忘却。
这就不那么迷人了嘛,不会让人完全陷入进去。
很好,好像很好。没有东西应该是完美的,就算只是相对来说。
“只要没有像名场面一样的一束光盖下来映照着她的侧脸,她就不会看起来太完美,我也不会忍不住执着于她。”
他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去追求什么东西。
但郭队长不一样,他轻轻的拍了拍歌长歌说道:“傻子,你俩都是。”
“啊?”歌长歌不解,不知道郭队长是什么意思。
“爱上一个人的一瞬间,绝对不是她最完美的一瞬间,而是最需要她的那一刻。即便那时,正是她最狼狈的时候。”
“一个人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就算不爱他,也会不经意的去依赖他,希望他。更何况在最开始的时候,一定有什么东西打动了那个人。”
“什么?”歌长歌抬头,他看见乐无邪半侧着头向着这边瞟来。
他看见郭队长眼中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和哀伤。
“爱会让人变成傻缺的,全都他妈一个操性......”他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