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追忆

时间回溯到十几年前，堪萨斯墓园，一道苍老的身影一手插兜一手拿着酒瓶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墓碑。在他的身旁，一名扎有马尾辫的女性手捧几束鲜花，弯腰轻轻将其一一放在眼前的几个墓碑前。

“那些不惧死亡的人。”老鬼说着，往嘴里猛得灌了一口酒，“是那种脑子缺根弦的家伙。”

玛尔达面色沉重地看了老鬼一眼，随后将最后一束鲜花放在了自己身前的墓碑前。

老鬼见对方没有理睬他，便继续说道：“布莱特这家伙正经啊，所以他死了；克拉夫那家伙也是，金也是；还有格拉斯……他们都是正常人，正常人遇见到来的危机就会害怕，而这也是使他们死亡的主要因素……”

“他们只是那场实验的牺牲品罢了……”玛尔达半蹲在墓碑前，深深低下了头。

“呵，牺牲品吗……伊甸那家伙更惨，至今还处在一种生不如死的状态中，还不如这些早已入土的人……”

“也就咱俩还算好，一个被因子所认可从而苟活了下来，一个躲过了一劫。”

“不过我们天生就不是搞科研的料，我们更擅长的是战斗……”

在老鬼说完这句话后，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在那个混账科学家意外死亡之后，你带走了那个东西对吧？”玛尔达率先开口问道。

“你是说那些失败品因子？”老鬼故意装傻，反问道。

“我是说那个还在观察期的实验品。”

“那个‘东西’？他可不是什么东西……他和我们是一样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随你怎么说吧……他现在怎么样了？”

“活着。”老鬼似乎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面浪费太多口舌，于是转头看向缓缓起身的玛尔达并转移了话题。“你在［教条］那干了一段时间了吧，感觉怎样？那组织正经吗？”

“那个组织的目的就是为了所谓的赎罪，要是正经也不会这么做吧……”玛尔达回答道。

“你也是为了赎罪才加入［教条］的吧，你……”老鬼低头看着被自己喝得酒已见底的瓶子，“脑袋里那根弦儿……断了吗？”

“一点也没有。”玛尔达将自己的右手缓缓抬起向老鬼示意，只见其中冒着蓝色荧光的血管清晰可见。随着她将手臂放下，蓝光又消失了。

“你果然植入了人造因子啊……”老鬼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但语调却低沉了许多，“所以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

“……你呢？在不当‘最强赏金猎人’之后近况如何？”玛尔达察觉出了老鬼话语中的对自己植入人造因子的悲哀，沉默了许久，缓缓问道。

“还是过着开开酒馆偶尔在黑市交易的日子罢了。”老鬼又喝了一口酒，算是结束了话题。两人再一次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以赎罪为目的的组织吗……”老鬼突然冷笑道。

“参与了那次实验的所有人都想赎罪，但是你们也天真率直单纯，所以很多人甚至都没得到这个机会就死了。”老鬼叹了一口气，“但是，只有脑子里缺根弦的人，比如说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所以总认为自己无怨无悔。”说到这，他将头一仰，把酒喝了个精光。

“……老鬼，你酒喝得太多了。”

“哎，又来了…你这说话也太正经了。”老鬼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你要是每个月都来给老朋友们扫墓，那你那根弦可不会松啊。”

玛尔达将头别过去陷入了沉默。“不乐意听我就不说了。”老鬼转过身子，“我不愿相信［教条］，伊甸那家伙在那跟被洗了脑似的，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尽早退出吧。”

“我会慢慢来的……”

“慢慢来？”老鬼停住了脚步，“那可不行啊，那个组织给人的感觉就像在玩命，所以他们干出什么麻烦的是早晚的事…是早晚的事。”

老鬼留下这一句话后便离开了墓园，只留下玛尔达一人。

一阵风吹过，立在墓碑前的白色雏菊轻轻摇晃着，花瓣在风中凌乱着。

玛尔达低着头，看着自己熟知的那些人的墓碑……

“不……”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她自言自语着，声音有了哭腔，逐渐颤抖起来。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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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鬼只是无力的不停叹气，低头看向自己的老友，“玛尔达，我只是不能相信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竟是以敌人的形式……”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老鬼……”玛尔达的身体并没有复原，而她也不打算这么做了，“我也多少猜到亚玻伦是谁了，只是我没法相信……”

“我原本以为他死在了那场事故里，其实不然……”老鬼说道。

“……真是好久不见了，观察者。”玛尔达将目光向了在某一刻出现在老鬼身旁的观察者，说道。

老鬼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你都听到了？”

“嗯，我听到了。”观察者缓缓回答，他故作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随后告诉了老鬼有关于自己处在濒死状态时遇到亚玻伦所发生的事。

“有一点他说对了，他的确是当年参与实验的人之一。”老鬼接过观察者递过来的照片，说道。

“但有一点他撒谎了，他其实就在这张照片上。”

“只是拍这张照片时，他还没有因过劳而彻底白头。”

“我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么一个人，所以这个叫亚玻伦的人究竟是谁？”观察者皱了皱眉头。

“他曾经就用着亚玻伦这个假名，我早该猜到的……”

老鬼不再说话，但他的手指定在了照片中心的那个人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