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次请安
隔日，季韶九卯时准时醒了。
将军府请安的规矩是在卯时三刻。
昨夜是红豆值夜，季韶九一动，红豆就起来点上烛火，打开卧房的门，姜黄端着温热的清水进来，青黛紫苏也跟着进来服侍季韶九梳妆。
按理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只这次情况特殊，没有让出嫁的小姐独身回门的，这回门已经提前和季府商量好了，等钟小将军回来再补上。
将军府在京城是几代功勋之家，这府邸就要比季府大上三四倍，只各房的大小主子加起来就有三十来个。
伺候的下人们更是有二百之数，鸡鸣时分下人们就各司其职都忙碌起来了。
季韶九只带了青黛和采薇两个丫鬟，采薇说平日三房夫人着儿女都是最早到的。
季韶九很是理解，在季府时，免得别人说嘴，她也向来是第一个到白氏院子，不想打破这个规矩，季韶九放慢了些脚步。
后面有人喊了季韶九一声，回头是一个和钟雁一样大小的小姑娘。
采薇低声提醒道，“是四房的四小姐。”
季韶九记起来了，四小姐闺名钟瑶，停下脚步等了等她，钟瑶很快就到了近前，娇俏的给季韶九福了一礼，“嫂嫂早安。”
“四妹妹安。”
钟瑶抿着嘴笑，“您昨日送我那个荷包可有花样子？我想绣在帕子上，我答应左金珠亲自送她一条帕子，可我一直没挑到好看的样子。”
季韶九顺着话问道，“可是你的闺中好友？”
钟瑶点头，“她爹是左侍郎，她排行也是第四，不过她上面是两个庶出的姐姐。”
钟瑶的贴身丫鬟故意大声的咳嗽了一下，钟瑶话头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钟瑶眨巴下眼睛，“银杏又嫌我话多了。”
银杏:“……”
脸色十分尴尬。
季韶九一阵好笑，这小丫头还真算是一个小话痨，想来这个丫鬟是她娘特意安排的了。
季韶九把歪了的话题接回来，“我还不知你住哪个院子，下午你让丫鬟来我的院子来取可好？”
钟瑶点头。
快到钟老夫人院子附近了，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多，季韶九脸上挂着微笑打招呼。
钟老夫人端坐在罗汉榻上，成年的男丁们都是有差事的，未成年的还要读书去书院，给老夫人行礼问安就纷纷离开了。
正堂只剩下一屋子的女人和几两个还未到入学年龄的孩童。
老夫人院子里的颜碧端端来一杯熬好的补汤。
“大少夫人，这是老夫人给您准备的补汤。”
季韶九接过来谢过钟老夫人。
倒不难喝。
钟三夫人笑着说道，“你祖母这汤对女子的身子好着呢。”
季韶九害羞的低下头，丫鬟端来漱口水。
钟老夫人笑呵呵的听着几房夫人们闲话。
也无非是这几日这京城谁家有宴席，府里的杂事安排。
钟二夫人取了一张纸铺开给钟老夫人看，“母亲，这是花园里花卉的安排。”
钟老夫人接过去看了看，“你就自己安排着就好，这些小事就循了旧例就成。”
钟二夫人笑道，“今年咱府里娶了新媳妇，是喜事，这园子里的花也得添添喜气。”
钟老夫人赞同的点头道，“也是，是应该换换。”
商量了一会儿，敲定好最后的方案，钟二夫人欲言又止，“母亲，之前嫂子身体不好，这掌家的事儿您就让我接下来了。”
“您看，璟奕媳妇也进了门，这掌家之事是不是要璟奕媳妇接过去？”
季韶九默默给钟二夫人在心里点个大拇指，钟二夫人果然聪明，一静不如一动，昨日她的丫鬟才出了纰漏，借着这个时机提出这个建议，钟老夫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她掌家。
果然钟老夫人皱了皱眉头，委婉的说道，“璟奕媳妇岁数还小，府里事务繁杂，还是你先管着，你平日管家让璟奕媳妇在一边学着，慢慢也就心里也就有章法了。”
钟二夫人笑着称是，“母亲放心，璟奕媳妇以后就是府里的将军夫人了，这偌大的将军府都是璟奕媳妇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季韶九眼看着钟三夫人的笑脸挂不住了，她们这一房本来就是庶出的，就指着这分家钟老夫人能开恩分些田产铺面，这么大的将军府都是大房的，他们几房早晚都是要分出去，再繁华再富有也她无关。
钟四夫人低头和钟瑶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没听到钟二夫人的话。
季韶九叹气，怪不得前世将军府分崩离析了。
钟二夫人继续表着衷心，“儿媳一定尽心尽力的把掌好府内事务，让璟奕媳妇没有后顾之忧。”
钟老夫人笑的开怀 ，“多亏有你做帮手，不然只看你嫂子这病殃殃的身子，这府里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了。”
季韶九察觉到钟老夫人对钟大夫人是明显的不喜了，没几句话就带到了钟大夫人身上，话里话外的变相的嫌弃。
钟二夫人朝着钟大夫人笑了笑，“有媳万事足，这段时日，嫂子就不必操心府里的事儿了，以后养好了身子，攒足了精神还要带孙子呢。”
钟二夫人这几句话就是往钟大夫人的心窝子里戳呢，明明知道钟璟奕下落不明，还哪里来的孙子？
她就不一样了，钟璟奕她面都没见过，更谈不上感情，钟二夫人再如何攻心，对她可是完全没用的。
打蛇打七寸，若是无利可图，想来钟二夫人也不会这么热衷于管家了。
季韶九眨巴眨巴眼睛，开口夸道，“我听下人说婶娘掌家有方，若是能学来一星半点，我就知足了。”
钟二夫人谦虚了几句，不过脸上的笑意可是越来越大。
钟雁在一边气鼓鼓的生闷气，昨日她还决定以后就喜欢这个新嫂子，这么快就巴结二婶娘，捧着她说话，她到底知不道谁是她亲婆婆啊？
钟老夫人看着底下和睦的氛围，眉开眼笑，“家和万事兴，璟奕媳妇，你每日有空就去掌事的花厅和你婶娘学掌家。”
季韶九忙起身福礼，“谨遵祖母吩咐。”
说完话没有落座，反而往前行了两步，眉眼弯弯，柔声道，“祖母，我瞧着府里众多的姐妹倒有个提议。
众人视线齐齐的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