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狼狈出府
回顾一下这几日钟二夫人桩桩件件的计划都被季韶九轻松的给挑破,钟曦出了一身冷汗,她要真的动手,等待她的也绝不会是什么好果子。
钟二夫人的目光闪了闪,“我还不是都为了你?”
钟曦呵呵笑了,“娘,要是今日祖母出事,你会不会把我推出去?”
钟二夫人抿了抿唇,缓了声气,“那不过是你的臆想!”
钟曦坐在靠在门边的椅子上,淡淡道,“娘,祖母现在好好的,再过几日就恢复如常了,要是知道您这几日做下的事儿,咱们二房连仁寿堂的门都进不去了。”
钟二爷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都是你自作主张,那是我娘,你生了歹心,可不就要吃了这恶果!还有那两万两的银子,那么多银钱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二?”
钟二夫人闭了嘴,满脸郁气的瘫软下去,又骤然落下泪来。
步步失策,满盘皆输。
钟二爷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也不必怨愤,你今日就收拾了来东西回娘家,等以后娘消气了,若有机会再接你回来。”
钟二夫人用袖子抹了抹眼泪,意有所指地提醒钟二爷,“那件事儿二爷更要上心才是。”
“您一定要掌握府里绝对的话语权,我才有风光回府的的时候。”
说完,眼神里又重新的燃起精光来。
钟二爷领会过来,给贵人办事也算是他们夫妇二人相互挟制的秘密。
钟曦有点糊涂的看着钟二夫人夫妇打着哑谜。
等陆云婵带着元哥儿也来了,二人就直接避开这个话题了。
按理这休妻的事儿是要和齐府相商的,鉴于钟二夫人的事儿太过恶劣,钟府单方面的出具休书也生效,还有去官府把二人过契,在官府留存信息。
林妈妈不在,春兰带着丫鬟们收拾着钟二夫人的行装,清点嫁妆。
这么些年下来,钟二夫人也没留下多少,难得的攒下的五千两的银子也打了水漂。
当然钟二夫人有子有孙的,她还计划着等钟老夫人去了或是钟二爷成功之时再回来,笨重的大件东西都留下了,只带了能装在箱笼里面的东西。
钟二夫人在京城也有个小宅子,她还算清醒,京城里凡是被休的女子就没有回了娘家顺心如意的。
她这个年龄了再嫁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守着剩下的财产过日子。
临走抱了抱元哥儿,“祖母只出府一段时日,很快就会回来的。”
又抓着钟璟湛的手腕,“我的儿,你一定要听你爹的,你要牢牢记住娘的屈辱,你一定要和你爹抓住机会,总有一日掌握了这府里的一切才行!”
钟璟湛即使还糊涂着,在钟二夫人的逼视下不得不点头。
陆云婵皱眉,总觉得婆婆的话里有话,这府里的一切理应都是将军大伯的,和钟璟湛有什么关系?
对钟曦,钟二夫人看也未看就要出门,钟曦轻轻叹了口气,拉扯住钟二夫人的胳膊,把一个紫靛色的荷包塞到她娘的手里。
“娘,这里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二百两银子,您拿去用!”
“我就不送您了。”
钟曦不等钟二夫人说话,率先出了院门。
钟二夫人愣了愣,握了握手里的轻飘飘的荷包,嘴里泛上些苦涩。
雪见来报信,“主子,二夫人出府了,二爷让车夫把人送去了一个小宅子。”
“听说东西没带走太多,两辆马车都没装满,跟着走的那四个丫鬟都愁眉苦脸的,没一点笑模样。”
原来随钟二夫人来的那些个陪嫁的除了林妈妈和郑婆子就没有了,这几个丫鬟都是钟府分配给二房的,可这身契都是在钟二夫人的手里。
愿不愿意跟着钟二夫人,也都只能听钟二夫人的安排。
季韶九斜靠在小榻上闭眼假寐,这两日耗费了精气神,红杏站在她身后给她按摩肩颈。
季韶九本来搭在腰腹位置的手动了动,前世钟二夫人可是做了侯夫人的,这次狼狈出府,可不应定就此罢休。
闭着眼睛吩咐道人把吕妈妈叫进来,吕妈妈躬身而立等着季韶九吩咐。
季韶九起身坐正了身子,敛了敛惬意的神色。
“吕妈妈,二婶娘所求未成,出了府也不一定消停,您悄悄的找人盯着二婶娘那宅子,若有可能,二婶娘带走的丫鬟也或许能为我们所用!”
将军府里的大丫鬟比小门小户的女子养的还要娇,这么的跟着钟二夫人去了小宅子,再想拿大丫鬟的乔是不可能的了。
日久天长总会有怨言,这可是他们难得的突破口。
“还有二叔父那里,都不能放松了,相反要更关注着二叔的动向。”
去掉了两万两,等二房分家产的时候也不会剩下太多,钟二爷前世有野心,今世的野心也不会消失。
吕妈妈应了声是,又询问如何处置郑婆子。
季韶九想都未想,“毛管事的死和她有直接的关系,也不算冤枉了她,一会儿去找钟伯,我记得府里有座偏僻的山林,就发配过去劳作吧。”
“至于郑婆子的婆婆一家,既然毫不知情也没有帮忙,也不宜在府里伺候了,就去庄子上吧,让庄头分上几亩地劳作。”
郑婆子有儿有女的,不能府里留下隐患。
吕妈妈应声出去办事了。
季韶九揉揉额角,目前最主要还有那几个抵押铺子问题。
要是被钟三夫人知道府里现有的资产也有可能保不住了,估计府里又会闹翻天了。
钟老夫人一病,这棘手的事儿就接踵而来,片刻不得闲。
次日一大早刚吃过晚膳,钟伯就找来了,“少夫人,那当契不足五日了,这银子要如何办?”
钟老夫人那里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只季韶九可不敢去刺激她。
季韶九琢磨了下,“钟伯,不如把我母亲请来商议一下吧。”
钟大夫人不管内宅了,可这掌家的手段还在,筹银子的事儿还是要长辈做主,周转办法还是要比她多。
钟伯赞同。
带着钟伯直接去了钟大夫人的院子,钟大夫人也刚刚去佛堂上过香,身上都沾染了檀香气。
钟伯等在花厅,季韶九先和钟大夫人透露些实况,钟大夫人听后沉默了好半晌,“婆母糊涂啊!”
海上的生意前几年就有了,那时也有别家夫人来游说她入股,她都找了借口婉拒了。
她虽然没见过大海,可这京城边上的运河上有不少讨生活的人,她时常听下人八卦说过,风浪大的时候,就是祖辈都靠水生存的人都有翻船溺亡的风险。
那大海听说更是有十几个江水那么大,一不小心那往来的货船就会折在里面。
真金白银的都打了水漂。
他们将军府这么些年靠着皇上的赏赐稳中求财,钟老夫人这次是真的太冒进了。
木妈妈和丫鬟一起给钟大夫人换了身能见客的衣裳,“出去见见钟伯吧。”
钟大夫人一露面,钟伯就起身作揖行礼,钟大夫人摆手示意他坐下说。
钟伯又把那几张当契给钟大夫人递过去看,羞愧的低下头。
“哎,都怪老奴没有阻拦住老夫人,如今倒进退两难了。”
钟大夫人并没有责怪钟伯的意思,钟老夫人的脾气她也是领教过的,执拗而又独断。
“钟伯也不必自责了,为今之计是想办法保住这个铺子。”
季韶九琢磨了一会儿,“钟伯,时间不等人,我有个提议,咱们可以做两手准备,把府里的几个铺子掌柜都召到府里来,除了必要的流动资金,把所有的钱先拢起来,看看还有多大的缺口。”
“剩下的……去库房看看有没有能死当的,对外只说咱们府上在清理库房,也不算丢脸面。”
提到丢脸面的事儿,季韶九又想起钟二夫人,那休妻的理由是多言,算是七出里罪轻的了,想来不出三日,钟二夫人被休的事就传遍各府了。
他们府里当些东西也不会引人注目的了,若没有这件事遮掩,恐怕他们将军府青黄不接,需要当东西来渡日的消息会迅速传来的。
钟伯赞同,钟大夫人也点头,可还是迟疑道,“这倒也是个办法,只是铺子掌柜都是听从你祖母的吩咐,只怕不会轻易的交账本动银子。”
季韶九挑眉,“母亲放心,只要掌柜的来,儿媳自然能让他们信服。”
至于当东西,还是要挑名贵又不稀有的器物。
公中的库房钥匙在她手里,季韶九对名贵的瓷器摆件欠缺了不少,钟大夫人指派木妈妈跟着走一趟。
青黛紫苏手里捧着公中库房的账本跟在身后,管库房的两个管事也被请了过来,二人恭敬地请过安,二人客气殷勤地笑着,丝毫没有疑问。
满府皆知钟老夫人昏迷,钟二夫人出府,即使不知道这其间和少夫人有什么关联。
可事实就是,钟伯都跟在少夫人左右,只能说明小夫人已经掌管了府里内外事务,他们作为下人见风使舵使的好才能在府里求得一寸之地。
紫苏又叫上了几个粗使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往库房方向,钟府的库房设在单独的院子,院里院外十二时辰都有下人守着。
守门的婆子都是五大三粗的,那胳膊有三年的小树苗那么粗。
见到季韶九气势汹汹行礼之后,才让人来守在院门边。
公中库房的东西都是将军府多年的累积,两个管事上前打开鸳鸯锁,门是外开的,两个守门的婆子上前用力地一拉厚重的库房门,吱呀一声,刷着防火漆的红木门缓慢的被拉开了。
库房里每隔几日也是有丫鬟打扫的,并不见呛人的灰尘。
当然能进库房都是府里很得主子信任的人,进出门都是有婆子搜身的。
只有木妈妈,青黛紫苏跟了进来,其他人都守在门口。
紫苏在季韶九身边翻着库房账册,季韶九指指木妈妈,“给木妈妈瞧瞧,这东西不能多当,就挑那件大价高的处理!”
木妈妈也不谦虚推脱,“老奴就托大陪少夫人走一圈,借着机会也给您介绍一二。”
公中库房琳琅满目,一排排架子上各色金银器皿古董花瓶玉器摆件应有尽有,屏风布匹衣料摆放整齐。
木妈妈一边给季韶九介绍各物来历,一边在心里估算价值。
足足有三间房子那么大的库房走了一圈,木妈妈挑出来十几件的东西,大的有黄梨花木的屏风,小的有一樽未曾雕刻东西的才白玉石。
林林总总,木妈妈估算着能当个万八两的银子。
季韶九满意地点点头。
从库房账目表上划掉这些器物名字,直接就让婆子又抬又抱的从库房里搬出来。
因着这次当东西是死当,银钱也多,她要亲自跑一趟。
把这些东西都移到车马上,季韶九平钟伯来压阵,直奔京城最大的当铺。
季韶九和钟伯商议了下,一次当的东西多,容易被猜到急于用钱借此被当铺压价,东西不能在一个当铺里当,要分散开。
先把几个小的价值几百两的器物换成银钱,季韶九带人去了京城最大的当铺,通盛当行。
高高的门脸,大大的金字牌匾,让人一瞧就心生畏怯,这就是当铺的第一面下马威,来当东西的人不敢提高价,不敢呛声争执,物件儿当的越低,当铺才能越挣钱!
钟伯先进的门,采薇红豆先下了马车守在车边,季韶九搭了下红豆的手也跳了下来。
当铺掌柜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将军夫人,小的失礼了,贵客光临,有失远迎!”
季韶九客气了下,顺着掌柜的手势进了屋。
通盛当行背后是哪位朝臣就不得而知了,京城的铺子有八成都是官宦人家支撑起来的。
有小伙计低着头给季韶九打帘子,金掌柜直接让着季韶九去了后堂。
若是平民百姓进了这当铺,都是要高抬脖子,仰视高台后面的朝奉说话,都到当东西的地步了,这气势自然弱上许多,要是对出价不满意,来往还价时还能得一记白眼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