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舍与断
“自以为是，自我伤害的样子，你觉得你现在应该受到我的褒奖吗？！”
将无锋剑插在流水里，一阵冰蓝光泛起。冰元素以及法则喷涌，将这延绵不断的浅河瞬间冻住。
“你连这点实力都达不到，你有什么底气和我谈，陪我一起？”旅行者质问她。
她因额头上滚烫浓稠的血感到恐惧，更因此刻的旅行者对她的排斥感到恐惧。
“不要……”绫华低头牵强道。
“好——拿起你的剑，和我打一场。”看到绫华还在倔强，还在幻想自己能回心转意。越是这样，他越难受。
有谁会这么对待一位爱你爱到无可救药的女孩……
可只有斩断与她的联系，她才能安全。
“我……没带。”
“给你——”一把通透碧绿的剑出现在旅行者手上。
翠玉之体，经岩王帝君雕琢下一把历经杀伐的剑。
里面的剑灵不断清洗剑刃历年流淌的鲜血，宿怨，半疯半醒。
只有心境至臻者，才可完全驾驭它。
神器……
看到这把剑，绫华很是震惊。
没有多言，旅行者将这有千年历史的玉剑赠予她。
接过，手上冰凉清透感。
随着一阵柔和的青芒，绫华居然和这把剑的剑灵有感应。
“此剑，名磐岩结绿，是岩王帝君用翠玉细琢加之法则而成”
“剑中有灵，此番状况，她认同你了。”
“我不用任何力量，看看你的神里流能走到何种地步。”
“可以……用木刀吗……我怕……”
“敌人可不会和你讲道理。”
“你愿意自己流血还是你的敌人——我流血？”
“如果敌人是你……我愿意自己——”
还没说完，旅行者就拿起无锋剑往她攻去。
下意识地格挡，手腕部传来的巨大力道，让绫华有些难受。
“又在自以为是，当真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撼天动地吗？！”
“不要再自我感动了，你帮不了我！”
手拿无锋剑，旅行者疯狂地向绫华砍去，后者也不断格挡招架。
“你的神里流呢？它不是善于防后回杀吗？”
“抱歉，我做不到……”在和磐岩结绿起感应时，绫华就知道了这把剑的锋利程度，削铁如泥，她不敢对旅行者动手，只能被迫防守。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旅行者大怒。
将剑一刺，红点出。绫华的右肩处，鲜血喷涌。
“不动用你的全力，就别怪我剑下无情了。”后退几步，旅行者看着因她右肩流血而浑身颤抖的绫华，冷言道。
“敢欺负她，问我了么？”
突然，一道听不出情绪的话从附近传来。
一脚踏在冰面上，浓厚的水元素将这冰给溶解。
一位高挑俊美的男子，走到绫华身边。
“哥哥……”
“你动不了手……让我来吧。”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伤害你的代价。”神里绫人用水元素力止住她的伤口，慢慢地摸着她银发透红的刘海，温柔地看着有些畏惧的妹妹，然后缓缓转头看着旅行者，温和的表情瞬间被寒意所取代。
向前一步，手上拿着的波蓝月白经津蓝色流光不断。
[神里流-水囿]
而旅行者的表情没有什么动容。
……
“归西……归西。”
老脸通红，趴在枯草地上，老剑客悠悠道。
不远处的芽衣一样躺在枯草地上，叼着一根草，听着老剑客的话，不解道：
“龟息？”
“寿元将近嘞。”
“什么？！！”闻言，吓得芽衣赶紧起身，来到老剑客身边。
“璃月有个现象，叫做回光返照。”
“我还能吊着一口气。”对死亡没有什么畏惧，老剑客就这么慢慢说着。
一个鲤鱼打挺，老剑客伸出手指，不断掐算着。
“算出来了，我还有三个时辰可以像这样活蹦乱跳。”
“正好这次机会，去我女儿那里吧。”扛着剑，剑上挂着一瓶酒，老剑客向东出发。
“我也要去！”芽衣跟在老剑客后。
“是神又是凡人，你可真有趣呢。”
……
一处隐秘的山洞，微起的土堆前立着一柄生锈的剑，剑上裹着一块溃烂的布。
一座无名剑冢。
“死亡来得太突然，女儿还没体会一下人生的美好，就走了。”不顾地上潮湿，老剑客直接坐在剑冢前。
将烈酒取出，洒在自己的剑上。
“借个雷。”将剑一横，示意站在背后的芽衣。
滋——电光一现，火焰扑面而来，差点把他的眉毛给烧没了。
不曾在意自己的外表，老剑客将剑立起，向上升腾的火焰。
亮了他那内陷的眼睛。
然后剑指那块破布，两指压在剑刃末端，向剑尖方向划去。
手指阻挡了火焰的蔓延，在不断占领火焰的地域。
快速一滑，流火落到那块破布上，重新变得凶猛嚣张。
“你的穷鬼老爹没摩拉给你买贡品，或者说，买了我也会自己吃掉。”
“鬼知道你在那里过的比你现在的老子要好。”
“知道今天我带谁来了吗？是稻妻最强大的存在——将军大人！！”
“没想到吧，我这废物都可以和这种大人物交谈。”
“你不是很想要枚雷系神之眼吗，来，我来求祂。”
“在？打眼。”
“……”芽衣沉默。
但令她震惊的是，真有一枚神之眼，还是雷系的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老剑客前。
“哟呵……有本事啊。居然这么轻松就得到了。”老剑客震惊的同时，芽衣也在震惊。
什么情况？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干。获得神之眼的门槛就这么低了吗？
那我的神之眼……
这念头一浮现，芽衣面前也是出现了一枚神之眼。
“哟……你也……”
“等等……不应该是雷系吗，你的怎么是冰系的？”
“我……我也不知道。”明明自己最为契合的是雷系，怎么就给她一枚冰系神之眼？
“莫非你是至冬派来的冬将军？”
……
“喏……我托那白发矮子从世界树里复制的。”
“记忆实体化……的确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看着少年手上那绿紫相间的光团，阿贝多仔细观察。
“这记忆，只会停止在这老女人踏鹤观的那一刻。后面的，因地脉紊乱，信息记载错误，很难找回。”
众人听着他的话，面面相觑。
“那也行，后面的经历……不体会能更好一些。”神子回答。
“那开始吧。”阿贝多建议。
“嗯。”众人点头。
翠紫记忆光团与纯净的紫色灵魂相融合。
明明自己是瑞兽，但帮不上一点。甘雨有些怀疑自己来这里是救援还是来摸鱼的。
……
夜深。
镇守之森。
绫华呆滞地扶着自己受重伤的哥哥，似乎还在沉浸不久前的凌语寒言。
“绫华，别再想他了——此事一去，他也没脸回稻妻，也没胆见你了。”嘴角流出鲜血，衣服上的鲜血淋漓，绫人用虚弱的语气对她回答。
无法接受这事实，绫华那柔软的心被现实给刺的千疮百孔。
几近崩溃，少女终是无力倒了下去。
多苦涩，像刀割，被拉扯。温存的曾经都化作碎屑。
哪有约定，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孩的自作多情。哪有幸福，不过是他给自己编织的甜蜜网。
他可以轻易脱身，而我……
失去了整个世界。
“我讨厌你……”
四字如针，内心封锁。
听到绫华如今对旅行者的决裂，绫人表情也是非常复杂。
你的计划真是狠啊，可你这样，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情感的打击，可以摧毁人的意志。
[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这个容器里装了能够修复灵魂的力量。给她用吧，相比爱，憎恨更能让她活的比如今的唯唯诺诺要好。过于把自己奉献给对方，哪怕对方遭遇不测，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救赎。]
[如果她还来找我，你就说我已找到归宿了。这张照片，便是证明。]
[另外此信，意诀别。]
[后会无期，绫人兄。]
[把戏演好，散场吧。]
抱着昏迷不醒的绫华，恢复正常的绫人转头看向西北，眼睛似乎看到了：
茫茫海上，一位少年行走在这巨大的镜面上，落魄而可悲。
撒身上的月光不是给他送礼，而是诅咒。
虽然自己把那些能挽救的都补回来了……但心可没时间修补啊。
回头，看着那巨大的岛屿，高山上，隐隐一座神社，思绪飘零。
这下不再是雷电影和将军了，而是雷电四姐妹了。
没了我，她们也好过。
突然，一阵疾风起，左手边，莫名掀起水花。
“是你？”
旅行者看着被风拥簇着的斗笠少年，有些意外。
“多可笑啊，某种意义上，你比我还惨呢。”
“惨？为什么惨呢。”嘴上喃喃自语，没有理会他。
“可别乱来，以你如今的实力去重复我的罪孽，搞不好会出大事的。”少年看着旅行者，似乎在劝诫。
“我没心情做这些自我证明的事……”
“我只想离开这里，说不上痛苦，说不上逃避——离开稻妻，是我最好的选择。”
“累了，该歇了。”没有回头，只是招手。
“对了，你那白色漂浮灵呢？怎么不见了。”
“……她有她自己的旅途吧。”闻言，旅行者身体颤抖些许，深息，吐出浊气。
“是么……”看到他的姿态，少年大概也摸索出了部分结局。
“少给我联想了，安心活下去，别死了。”
“用得着你提醒我？担忧一下你自己吧。”
担心自己？
闻言，旅行者那麻木的表情下露出些许笑容。
回头，看着少年。
“我可从未担心过我自己。”
突然，两人所站着的的水域变黑，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靠近。
黑域边缘，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牙齿呈环状包围两人。
一个深渊巨口，要将两人给吞噬。
“不自量力。”
此番情景，旅行者心生烦躁，反倒甩了甩手，然后对着海面一记重拳。
“嘭——”
如同海上核爆，掀起的水花打湿了飘在天上的云朵。
那庞然大物，也是被一击击杀。
运用水元素力，化解海浪暗潮，免得波及陆地。
一切都恢复如初，除了这污浊不堪的海面。
踩在猩红的海面上，旅行者离开。
而少年……立于海面凌乱。
“真是个怪物，天外来的家伙没几个是善茬。”
xin——
一把剑从旅行者离开的方向穿来。
扎入这片血海里。
不到片刻，这海域居然变得再次清明。
而那柄剑也是刺破水面，来到他的主人身边。
嗯……如今陪着他的，就还有这把无锋剑了。
（经历许多事，本书的旅行者也不再是原着的旅行者了。望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