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控
抛开别的不提。
最令谢知谕错愕的还是少女身上的被污染情况。
她身上的污染值高达86％！
这在掌控者之中可以说是前所未见。
而这要换做任何一位兽化类的执行者，这么高的污染值，已经进入到狂化状态了，她却仅仅只是精神紊乱。
不过更奇怪的地方在于云鸠的污染值增长情况，在这几个小时内波动挺大的。
……
谢知谕根据数据起伏回想了一下，推算出差不多是在云鸠用餐的时间段。
看来是吃自然食物时污染值下降，吃异兽肉时上升了？
可她最后还喝了能量药剂，那个时间段的污染值是直线攀升的……
莫非能量药剂有问题？
谢知谕拧眉，拿出粒子空间里的另外两支，放进化验匣，面板上显示还需要等至少一小时才能分析出成分。
他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云鸠的数据面板上，统计着修复身体暗伤需要用到的药剂。
唔，至于那些伤疤，只能等回帝星了，军用飞船上都不会配备「美容舱」，毕竟有点浪费地方。
……
时间飞快流逝。
谢知谕统计清楚所有数据，整理好需要用到的药剂单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星河。
看来飞船已经启程返航了。
以帝星如今的科技水平，飞船开始飞行时也不会出现震动之类的情况，所以舱内人员完全不受影响。
……
精神一放松下来，谢知谕就听到了“簌簌”的摩擦声。
他疑惑抬头，环顾一眼四周，屋内没有任何异常，但那声音确确实实存在着。
谢知谕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医疗舱上。
因为他看见医疗舱的玻璃上有一节绿色的藤蔓正在缓慢蠕动着。
他眉间微蹙，快步走向医疗舱，就看见少女周身已经围满了藤蔓，那藤蔓还在继续长，层层叠叠，很快挤压满了半个舱内，几乎要将少女的全身覆盖住。
谢知谕在短暂错愕过后，便快步走回操作台，摁下控制按钮将医疗舱打开。
他转身看向那些还在不停‘溢出’的藤蔓，不由深吸口气。
军用飞船上都是装配了精神力屏蔽仪的。
只要不属于飞船名单里的人，进入飞船内都会被屏蔽精神力。
这位云小姐的异植是怎么出现的？
……
谢知谕走近医疗舱，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云小姐？”
那些婴儿小臂粗的藤蔓‘探头探脑’的在他面前晃，谢知谕能感觉到藤蔓在‘看’着他。
他周身气息瞬间凝固，谢知谕能感知到，这是来自藤蔓的警告。
看来这位少女的能力比他想象中还要高。
拥有自我意识的异植，并且还能用精神力传递信息……这样的能力，已经可以与进入危险期的兽化类异能者相媲美了。
谢知谕没有再轻举妄动。
似乎是认为谢知谕无害，藤蔓慢慢远离了他的身边，但却仍围绕在少女身旁。
而且它们还在快速生长着，很快就长成了成人手臂粗的藤蔓。
谢知谕观察到，藤蔓看似压在云鸠身上，却是隔了一定距离的，并没有碰到少女一丝一毫。
而且这些藤蔓在相交缠绕时发出的声音也很轻，这也是为什么最开始没被他发现的原因。
似乎……是不想吵醒正在熟睡的少女。
谢知谕在思考是否要把人叫醒。
……
医疗舱释放的香薰仅是具备快速助眠的安神效果，并不会让人陷入昏睡，只是医疗舱内隔音比较好，所以极少有人会中途醒来。
况且，过了那么久，现在也该醒了。
但谢知谕的手刚靠近医疗舱，就被那根藤蔓的分枝抽了一下，声音很轻，但手背上快速出现一道细小的红痕。
谢知谕收回手，垂眸看着睡容恬静的少女，莫名想到对方进医疗舱前说的话。
……算了。
他再次抬头时，就看见另外几根藤蔓不知为何，全都攀爬到药柜面前。
有几根凑在一起，谢知谕甚至恍惚感觉到它们在讨论着什么。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就看见其中一个药柜的玻璃门被它们拉开。
而那个药柜里放的正是云鸠后续治疗要用到的一部分药剂。
谢知谕还站在医疗舱旁边，来不及过去阻拦，便下意识出声制止：“别乱碰。”
下一秒。
原本医疗舱内围在云鸠身前，看着还算‘乖顺’的藤蔓拦腰将他一捆，谢知谕身体被猛的拖离舱边。
谢知谕呼吸一窒，还没等他说什么，另一根藤蔓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将他的脖子缠了起来。
“呃……咳！”
谢知谕被勒得难受，这样的束缚令他无法发出声音，却又不至于无法呼吸。
一套流程下来，两根藤蔓配合得可谓是相当熟练。
……
谢知谕抬起手摸向胸前袋内的钢笔，试图将钢笔砸进医疗舱里弄醒云鸠。
但藤蔓非常警觉，他一有所动作，就被腰上的藤蔓捆住了手。
两根藤蔓像蛇一样在他身上游走，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谢知谕脸色苍白，很快整个人都被藤蔓‘五花大绑’了起来。
谢知谕下意识看向围在药柜前那几根藤蔓，它们似乎是在犹豫，但其中两根已经在长出更细的分枝，伸长去卷起了几瓶药剂。
期间，其余几根藤蔓还人性化、象征性的往前挡了挡，似乎想要阻止。
但这并没有能成功制止那两根藤蔓的行动，那两根藤蔓上很快缠满了许多药剂。
而那几根试图阻拦的几根藤蔓转动了一下，谢知谕能感受到它们似乎扭过‘头’在‘看’他。
仿佛在说：没拦住。
谢知谕：……
掌控者的异植有这么通人性吗？
这个问题在谢知谕脑中一闪而过。
他接触到的掌控者实在有限，无法快速得出结论。
但至少……他母亲的异植并没有那么人性化。
不过既然反抗不了，就只能看着了。
也不知道这些藤蔓是要做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谢知谕情绪松懈下来，捆着他的这两根也松了松，但并没有完全放开他。
有一根却是短暂的离开了谢知谕的身体，用分枝小心翼翼的抬来椅子，然后强行把他摁在凳子上后，就‘欢快’的爬回医疗舱旁边，守着它的主人去了。
谢知谕：……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对它说声谢谢。
……
谢知谕静下心，将根部都胡乱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数了数。
——总共九根。
原本围在医疗舱边上守着少女的，和给他搬椅子的是同一根藤蔓，最开始估计也是它的分枝抽了他一下。
后来，这根藤蔓又和另一根不知道藏在哪的把他捆了起来。
随后，药柜处的一根藤蔓快速爬回医疗舱旁，接替了看守少女的工作。
现在，最初那根捆他的藤蔓，在搬了个凳子给自己后，就爬回医疗舱旁了。
只剩另一根藤蔓负责‘看守’他。
而那根原本代替它守在云鸠身边的，又被回到少女身边的藤蔓赶去了药柜边上。
……
为什么说是‘赶’，是因为谢知谕能感知到，它并不情愿离开云鸠身边。
而现在，七根围在不同的药柜前的藤蔓也不装了。
它们分别打开面前的药柜，用更细小的分枝在药剂中挑挑拣拣，选了一些出来。
甚至在碰到别的药剂时还会用分枝小心扶好，不让药剂碰撞发出声响，而且拿完还会关好柜门。
谢知谕凝神看去，它们挑选出来的药剂似乎……和他写的那张单子有部分重合。
这个发现令他错愕。
这已经不是通人性的程度了吧？
难道异植还会看病？
谢知谕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过于魔幻了。
但他很快发现并不是，那些藤蔓只是将挑选出来的药剂都放到医疗舱内，也就是还躺在医疗舱内的云鸠身边。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云鸠身边堆不下药剂，再堆就要碰到少女后，它们才意兴阑珊的停止了这个行为。
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掠夺’行径结束后，大部分藤蔓都重新围到云鸠身边。
只有其中三根比较活跃的在屋子里‘群魔乱舞’，但又极有分寸的不去碰任何东西，就算是好奇，也只是凑近了‘看’。
谢知谕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想到半个小时后周医生就要来替班，不由有些头疼。
现在还被捆住的他根本走不掉就算了。
关键是，这些藤蔓很明显是不想云鸠被吵醒。
这从连它们自己行动时、都小心翼翼的行为就能看出来。
以至于，谢知谕都能预判到待会会发生什么事。
——就以周医生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来说，待会一推门，再喊一声“谢监导”，恐怕就要和他一起双双被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