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地下室
“这似乎是你第三次问我这个问题了吧,我跟车京灿有什么关系,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白济泰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想象到他在说这话时轻蔑的双眼,他手上的力气加重,就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不理智。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济泰觉得自己的头脑不太清醒,不然怎么会得知白知延一周没回家的原因是在医院照顾车京灿后会这么生气。
比起之前看到他把徐时元带回家跟他一起在外面喝咖啡还要生气。
或许是因为曾经在白知延眼中看到过他对徐时元的厌恶,可他在车京灿面前却是另一副模样。
他第一次看到白知延表情鲜活生动时是在学校里他跟车京灿在吵架,第二次看到他脸红羞愤的模样也是因为车京灿当着他的面跟白知延嬉闹。
白济泰莫名有一种错觉,一种白知延喜欢车京灿的错觉,不然他怎么唯独会纵容车京灿对他那么放肆。
他摒弃那些杂念,扛着白知延一步步走下台阶。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不要说多余的话。”
每走下一级白知延的心就凉上一分,他虽然不知道白家的地下室里到底有什么,但以白济泰的变态程度,折磨人的东西一定不会少。
白知延扭动着身体,但是双手的桎梏让他使不上劲,“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把我带进地下室?白济泰你脑子没问题吧!”
白济泰不理会他的破口大骂,扛着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
腐朽潮湿的空气涌入白知延的鼻腔,他有些反胃,看着四周密不透风的墙壁和暗无天光的环境,他心跳如鼓。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济泰把他扔到一张破旧的床上,卷起的一层灰呛得白知延疯狂咳嗽。
似乎是上了年头,床垫里的棉絮已经不再柔软,白知延几乎可以感受到下面床板的坚硬感。
他解不开手上的领带,看着步步紧逼的白济泰,只好一点点后退,将自己的身体缩在床上的角落里。
地下室常年没有人来清扫,也很少有人下来,因为这里放着白济泰用来折磨人的工具。
早年他刚工作为白政仁卖命的时候,公安机关抓的很紧,他不敢在外面解决那些麻烦的人,就正好静悄悄把人带回家,直到事情结束后再把这些人带走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只是人被送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完整的就不一定了。
白济泰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将人拉近,拿起床下的脚铐把他铐住。
金属的冰冷感从脚踝传到身体各处,白知延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锁住我?”
可无论他怎么问怎么挣扎,白济泰也不做回应。
他不停乱动,又是一脚踹在白济泰胸前,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任凭他对自己又踢又挠。
白知延挣扎累了,又瑟缩回角落,眼含怒气,“白济泰,你到底要干什么?今天父亲他会回家,你就不怕被他发现吗?”
“你以为白政仁会回来是吗?”
听到他提起白政仁,白济泰的脸上浮现起一个诡异的笑,他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被他弄皱的衬衫,再看向他时眼中又变成了以往的戏谑。
“如果不是我让李管家假借白政仁的名义叫你回来,我又怎么能看到你呢?”
“你什么意思?”
白济泰拿起放在桌上的鞭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残忍,“你总惹我生气,也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别怪用些手段让你屈服了。”他手拿鞭子朝着白知延靠近。
“你这个疯子!”
白知延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拼命地往后退缩,但床上的空间有限,他无处可逃。
鞭子破空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白知延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然而,预料中的抽打并没有到来。白济泰停在了床边,他看着脸色苍白的白知延,脸上的轻浮已消失不见。
他的一条腿压在床上双手撑在白知延两侧,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你说,我可以考虑考虑放开你,你也不想皮开肉绽的被我关在这里吧?”
白知延瞪着他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他心中认定,白济泰就是个恶魔,不管怎样都不能相信他的话。
见白知延毫无反应,白济泰的眼神变得更加冷酷,他转身拿起旁边的一桶水,毫不犹豫地泼在了白知延身上,他被冷水浇得浑身湿透,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到底说不说!”白济泰吼道。
白知延依然倔强地瞪着他,咬紧牙关。白济泰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燃烧起来。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肯说出他与车京灿的关系吗?
他丢下水桶,伸手捏住白知延的下巴,用力抬起他的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喜不喜欢车京灿?”
白知延声音冷清,被水淋透后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颤抖,可他脸上的恐惧却已经因为白济泰的逼问而变成了嘲讽。
“怎么,你喜欢车京灿啊?”
他这句话说的讥讽意味十足,白济泰咬着牙掐住他的脸扯到自己面前,手臂也因为用力青筋暴起。
“你这是在故意激怒我吗?”
“我怎么敢。”
白知延嘴上说着不敢,眼中的轻蔑却越来越深。
“你又不喜欢车京灿还非要逼问我,难道说——你喜欢我啊?”
他这么说原本是想用来恶心白济泰,却没想到白济泰松开了掐着他的手,以一种他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他。
是震惊还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白知延看不透。
白济泰身体僵硬着起身后退与他拉开距离,白知延刚才的话如雷贯耳,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嘴唇也随之抖动。
“白知延我看疯了的应该是你,连这种话你都敢说。”
闻言白知延只是嗤笑一声,“还真是好笑,你做的事难道不比我说的话还要离谱吗?”
白济泰的眼神变得阴沉,他举起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床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你别以为我不会动手!”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白知延的身体因为冷水微微颤抖着,脸上却满是坚毅,“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白济泰的手抖得厉害,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怎么可能让你轻易死去的。”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别想从白家从我这里逃离,你是我——”
“济泰!知延!你们人都去哪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女声打断,白济泰的眉毛拧起,脸色陡然间难看至极。
“白济英怎么会来?”
他刚低喃出声,看着白知延脸上畅意的表情后一切都明白了。
“是你把白济英叫过来的?”
“是又怎样?难道只许你让李管家骗我说白政仁回来,就不许我叫大姐回家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团聚吗?”
白济泰脸上阴沉的可怕,但白济英还在上面,他没办法再继续对白知延做什么,俊美的面庞此时犹如修罗。
“你还真是厉害。”
“多谢夸奖。”
白知延早已没了刚被扔进来时的慌乱,虽然身上还湿着冷得他不停发抖,可脸上无所畏惧的表情仍然让白济泰气得牙根痒痒。
“知延!你在哪里?你不是说已经到家了吗?”
白济英的声音越来越近,只要白知延喊上一声她就能发现。
“白济泰,你现在放开我,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时白济泰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他现在还不能与白济英翻脸,也不能让白政仁知道自己对白知延的所作所为,如他所说,现在他只能装作无事发生把他放开。
镣铐和领带被解开时白知延悬着的心才放下,他一直都捉摸不透白济泰这个疯子的心理,鬼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又反悔把自己给关起来。
白知延揉了揉被勒红的手,抖着身体要下床。白济泰看到他被淋湿的浅色衬衫正紧紧贴在身上,眉毛又拧成结。
他扯过旁边的床单罩在他身上,还没等白知延惊呼出声,就被他打横抱起。
白知延被他裹成了茧腾不出手只好来回窜动,“白济泰你这是干嘛?我自己会走。”
白济泰被他扭的心烦,一巴掌拍在他腰上,“你想以那副模样出去见白济英?”
“我……”
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确实不适合见她。
“待会见到她我相信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以白知延的视角只能看到白济泰棱角分明的侧脸和削瘦的下巴,他没理会他言语中的警告,微微扬起嘴角。
“当然,我会表现的天衣无缝的。”
白济泰听到他轻声回复,心中莫名涌现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只是还没等他多想,就迎面碰上了找来的白济英。
“济泰知延,你们怎么……”
白济英看着白济泰抱着湿漉漉的白知延,十分不解。
“我刚才贪玩想去酒窖看看,结果不小心打碎了摆在旁边的花瓶还碰伤了脚腕,还好济泰哥听到声音过来帮我收拾烂摊子。
白知延一番话说的一点不停顿,把旁边的白济泰都惊到了。
就这么一会时间他就已经编好理由了?
“那你的伤……”
“没什么事,济泰哥已经帮我包扎过了。”
白知延每叫一次哥的时候白济泰的手就会收紧一分,他微微垂眸看着他那张满口谎言的小嘴,心中隐有怒火。
白济英怎会不知两人的关系如何,他明白白知延是在故意撒谎骗她,她自然也不能继续追问戳穿。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既然受伤了就赶紧回房间吧。”
白济泰对白济英点点头,脸上紧绷着才没让表情有割裂。
“好,我这就带他回去。”
白知延也歉意的点头示意,“大姐很抱歉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这有什么的,快回去休息吧。”
白济泰没有放下他,他与白济英身体交错时,没注意到白知延与她交换的眼神。
两人走后,白济英看了一眼地下室的方向,微微出神。
白济泰抱着白知延回到房间,将他狠狠扔在床上。
“我之前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试图与白济英有什么接触,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没有记住。”
“她是我大姐。”白知延挣脱床单双手撑在床上,“也是你大姐,我跟她有来往有什么不对?”
“我不信你只是单纯的跟她有这种来往。”
白济泰逐渐逼近,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又钻进白知延鼻腔,他不适的偏偏头。
“我没必要让你相信。”
发现他明显的闪躲,白济泰的怒火又一次迸发,他一把扯起白知延的手腕,将他原本就发红的手腕捏的更紧。
“白知延!”
但白知延没有再避开他,反倒是轻轻压住他的手,声音很轻,“你不是想知道我跟车京灿是什么关系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白济泰愣住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明明刚才怎么逼问他都不肯说,现在怎么妥协了。
“我跟车京灿只是同学关系,他喜欢我,但我对他没感觉,所以不存在你说的我是不是喜欢他。这次去医院陪着他也只是因为我想从他那拿到谅解书,因为害他受伤的人是我朋友的哥哥,我想帮他,条件就是我要去医院照顾车京灿。”
白知延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么多话,白济泰大脑一片空白,他霎时间忘记了该如何思考,只是看着他略带笑意的眼眸出神。
“那我刚才问你你怎么不说?”
“因为我更想知道你一直逼问我的原因。”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可白济泰却觉得如泰山压顶压的他无法呼吸。
“所以你——”
“我知道了。”
白知延打断他的追问,其实之前他就有想过,白济泰这个人精神不正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就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控制欲。
也许是在白家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弟时,也可能是在看到他与徐时元车京灿友好相处时,甚至是在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池承勋时。
白济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微微瞪起眼看着白知延一张一合的嘴,最后只听到他说了一句。
“白济泰,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