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猫的逃跑
不知等了多久，久到西弗勒斯都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开始发僵，看守通往校长办公室楼梯的那尊石像才终于做出动作。
黑色卷发的女巫走下台阶，她看起来若有所思。
脑海里原本逸散到热带雨林的思绪被他迅速收拢，西弗勒斯连忙迎上前：“玛西亚？”
玛西亚看了他一眼，两人非常自然地并肩继续前行：“……问你一个问题。”
西弗勒斯的眉头皱起，他用那双看起来有些严苛和不近人情的黑眼睛无声回答：快问。
眸色浅淡的女巫问道：“一个人的一生，应当怎样度过？”
这个问题有些宏大，宏大到像是在漫长等待中会胡思乱想的问题。
西弗勒斯维持着皱眉的严肃表情，快速思索了一会儿：“功成名就，如愿以偿。”
说完后，他继续有些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女巫——现在总该解释这是什么意思了吧？
玛西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的答案是这样，我明白了。”
随后，她垂下头，看起来并没有回答西弗勒斯问题的意思。
在她走出那间校长办公室之前，白发苍苍的老校长恢复了他那亲切的笑容。
“玛西亚，请你把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当作一位老教授布置的课后作业吧。”
老者看向年轻人，一字一顿地问道：“人的一生，应当怎样度过？”
玛西亚的表情一怔。
自从她重新苏醒，一切面临的问题都有着可以探寻的答案——包括一片空白的记忆，包括纷繁复杂的心绪。
她或许会某些问题坦荡地回答“我不知道”，却总相信自己有把这些谜题全部解开的那天。
但是，这个问题不同……
它似乎早在之前已经被她做出了回答，却又在时过境迁的现在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命题。
要说她对此全无头绪，也不尽然……她迄今为止的生活似乎都是为回答这个问题而打的草稿。
可是，结论究竟是什么呢？
是找到自己的过去？是追求更好的生活？
它们或许是阶段性的目标，却远远称不上是这个问题的终极答案。
西弗勒斯能在短暂思索之后给出确切的回答，那干脆借鉴一下他的作业吧。
玛西亚点点头，在西弗勒斯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眼神里继续说道：“好了，我们去找拉桂玛吧？还是需要一个足够宽阔坚固的地方……”
此刻被他们惦记的拉桂玛如临大敌，它的脊背弓了起来，嘴里发出哈气的声音。
而被它这样严阵以待的敌人，正是……一位幽灵。
一位相当优雅而知性的幽灵女士，她通常游荡在拉文克劳的塔楼里，蓝色袍边的小巫师们更愿意称呼她为“智慧的灰色守护神”。
或许这也是格雷夫人名字的来源。
此时，在她最熟悉的拉文克劳塔楼，在一条偏僻的走廊上，女士正怒不可遏地扑向黑猫。
她永远束在脑后的盘发此刻已经散开，声音尖利而狂躁：“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该死的黑猫，我问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拉桂玛那聪明的小脑瓜一转，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幽灵一般见识。
它用猫的声音大骂了一句，掉头就跑。
蓝色的幽灵一闪而过，格雷女士一路尖锐地咒骂着，穿过石砖墙壁、木制楼梯与惊慌失措的学生，从高居塔顶的拉文克劳休息室一路追到城堡最底部的地窖……
幽灵们同样惊讶，他们纷纷从城堡的各个角落冒出来看热闹：“格雷夫人，这是怎么啦？”
“小偷——卑劣的小偷！”按理说，幽灵已经不再有人类的形体，也不再有相应的生理反应，格雷夫人仍然呼哧带喘，看起来愤怒对她的影响更大：“抓住那只黑猫！”
幽灵们面面相觑：“黑猫？拉桂玛？格雷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听说拉桂玛平时都住在阴影里，从建校的时候就存在了……”
格雷夫人崩溃了，她顾不上抓猫，先同这些好心帮倒忙的幽灵同伴们吵了起来。
至于拉桂玛……
它眼见围过来的幽灵越来越多，当机立断藏进了影子里。
黑猫在来来往往的学生影子里游走，也没人注意到地上的影子忽然多出一双猫耳朵或是一条长尾巴。
拉桂玛在走廊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两个熟悉的黑头发身影——这两个人又跑到哪里去了，关键时刻找不到人！
还没等拉桂玛抱怨完，眼前的台阶上就走下被它念叨的人。
玛西亚惊讶了一下：“拉桂玛？你怎么……”
黑猫急得快用自己的肉垫去捂她的嘴了：“别说话！快点带着我走！”
它两腿一蹬，轻松地跳进了玛西亚长袍的兜帽里。
然而它忘记了一件事：随着吨位的增加，它已经不再是那个能藏在女巫兜帽里瞒天过海的小猫了。
玛西亚差点被这一出勒死，还好西弗勒斯一把拖住了已经变成一辆黑色马车的拉桂玛：“你对自己的体重显然没什么认知……”
拉桂玛刚要扯着嗓子同他大吵一架，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被格雷女士追杀，连忙闭起嘴巴，顺便把眼睛也闭上了——这样就更能隐身在黑色的长袍里。
玛西亚连忙把长袍扣子解开，把拉桂玛连着长袍抱在怀里，装作手里拿着一团衣服：“我们去哪儿？”
拉桂玛的声音隔着布料听起来有些闷：“去哪儿都行！”
夜已经深了，玛西亚和西弗勒斯对视一眼，只好先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走。
格雷女士终于摆脱了一方有难八方添乱的幽灵们，血人巴罗也从地窖深处飘了出来，静静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小巫师面不改色地从他们身旁路过，玛西亚甚至颇有礼貌地颔首：“晚上好，巴罗先生。”
形容枯槁、带着镣铐的幽灵停滞了一下，也回应了玛西亚的问候。这位幽灵先生在大多数时候总是乐意善待斯莱特林的学生们。
拉桂玛在长袍里被吓得大气不敢喘，直到玛西亚回到宿舍，把黑猫从长袍里解救出来，它才跳出来狠狠伸了个懒腰。
玛西亚眯起眼睛：“说说吧，法力无边的长尾猫阁下——你做了什么让格雷女士像追逐知识一样追着你不放？”
拉桂玛心虚地低下头，抖了抖胡须，装作自己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