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邓布利多
那道不祥的绿光并没有打在玛西亚身上。一团黑色的火焰扑面而来，与绿色的咒语撞在一起。
似乎只在一瞬间，那道绿光就消湮在熊熊火光里。莱斯特兰奇瞳孔骤缩，还没等她想明白发生了那什么，那团火焰就扑向了她拿着魔杖的右手。
“啊——”她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跟班们不知所措地散开，好似挨了一发钻心咒的不是玛西亚，而是施咒的莱斯特兰奇。
那团火焰紧紧缠绕着她作恶的右手，炙烤着她的皮肉，那只手几乎在转瞬之间就变得苍老焦黑。旁边慌乱的跟班忙念：“清水如泉！”
那诡异的火焰没有丝毫改变。
好在莱斯特兰奇惊天动地的叫声终于惊动了夜巡的教授。
穿着深色斗篷的麦格教授怒喝一声“谁在那里！”，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玛西亚听见脚步声，一挥手驱散了黑焰；莱斯特兰奇手上那种诡异的、先冰冷再灼烧的痛苦还未消散。
她倒在地上，嘶声喊道：“教授，是她，是格洛恩……”
麦格教授用了个照明咒，照亮了这里的一片狼藉。她抓起莱斯特兰奇受伤的右手稍作检查，在看到一片焦黑的可怖烧痕时，神情冷肃下来。
“艾博小姐、弗林特小姐——去把莱斯特兰奇小姐带到医疗翼。”
麦格教授转过身。
“格洛恩小姐，你跟我来。”
玛西亚跟上了麦格教授的脚步。女巫手中的魔杖仍然点亮着，照亮了深夜阴暗的走廊。
她们一路沉默地拾级而上，在一只威猛的狮鹫雕像面前停下。
狮鹫歪了歪头：“口令？”
麦格教授：“比比多味豆。”
狮鹫优雅地侧身，露出一条向上的螺旋楼梯。
玛西亚跟在麦格教授后面，看她推开了一扇闪闪发亮的栎木门。
这是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四面高墙上挂满了昔日的男女老校长们的肖像，或许是夜色已深，大部分校长们都闭上眼睡着了，只有少部分还睁着眼睛，打量着来客。
在校长堆满书籍和羊皮纸的桌子后面，栖息着一只火红色的鸟。它看到了来客，发出一阵轻柔的啼鸣。
玛西亚在旁边的架子上看到了许多银器和那顶脏兮兮的分院帽。还没等她接着参观，白胡子校长就从旁边的房间里转出来：“米勒娃，你来了？”
他的眼睛隐藏在半月形镜片后面，目光落在玛西亚的右眼上。
“邓布利多，我把格洛恩小姐带来了。”麦格教授摘下兜帽，她复杂地看了玛西亚一眼，“不过格洛恩小姐应该先讲讲来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
“有什么事发生吗？”邓布利多收回他的目光，转身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红茶。
“伊芙琳.莱斯特兰奇对我用了钻心剜骨——应该是这么念？所以我用火焰熊熊烧了她的右手。”玛西亚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麦格教授的神情又一次剧烈变化，“就是这样，教授。”
“她为什么对你用钻心剜骨？”麦格教授霍然转身，看起来像只愤怒的母狮子。
玛西亚想了想，这些话或许由莱斯特兰奇本人来说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因此她刻意模糊了说辞：“或许是斯莱特林的传统之类的。”
两位教授的表情看起来更不好了。过了一会，艾博和弗林特才把莱斯特兰奇带过来。她手上的焦黑烧伤已经肉眼可见的缓解了许多，一见到玛西亚，就向她投去怨毒的眼神。
“伊芙琳.莱斯特兰奇。你为什么用咒语攻击你的同学？”麦格教授厉声问道。
莱斯特兰奇低下头，眼睛乱转。过了一会，她才一咬牙：“……是决斗。教授，我们在切磋决斗技巧。”
麦格冷冷地看向另外两人：“艾博，弗林特，你们来说。”
这两人畏畏缩缩半天，几乎是嗫嚅着：“是的，教授，是在切磋。”
一直沉默的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开口：“伊芙琳.莱斯特兰奇小姐，请把你的魔杖借我用一下。”
莱斯特兰奇犹豫一阵，还是把魔杖放在校长的大桌子上。邓布利多并没有直接触碰，他把自己的魔杖杖尖对准桌上魔杖的杖尖：“闪回立现！”
被那根有着一段段突起的魔杖所牵引，一阵绿色的烟雾飘了出来。
邓布利多收起了自己的魔杖：“我想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莱斯特兰奇小姐，我会告知斯格拉霍恩教授以及你的家长。”
莱斯特兰奇抬起头，似乎想说些什么来求情，额角跳出忍耐的青筋；可随后，她又像是用什么说服了自己，一言不发地转头离去。
“至于你们二位，艾博和弗林特——我想禁闭一个月应当是合适的处罚。”
“是的，校长。”
这两人低着头离去了。门一被关上，墙上的熬夜校长们爆发出一阵议论：“才三年级，就对同学用不可饶恕咒！”
“这何尝不是一种天才？她在黑魔法上天赋异禀！”
“对同学施恶咒！对同学！也就是你们斯莱特林喜欢这种潜在罪犯！”
“唉，你！”
画像们吵成一团，连睡着的画像都被吵醒，加入到这场论战中。邓布利多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前辈们！我们还有事要做。”
邓布利多回到他的天鹅绒扶手椅上，抿了一口有些冷的茶，关切地看向玛西亚。
“格洛恩小姐，请坐吧。”
等到玛西亚坐下，他才继续说道：
“你是个重视自己名誉的人。据我所知，莱斯特兰奇散布了很多你的……故事。”
他刻意把话说得委婉。玛西亚却摇摇头：“实际上，校长，我对这些……并不在意。”
她灰色的独眼在校长室的灯火里看起来有些冷寂：“如果莱斯特兰奇没有侮辱我的朋友，那么今天任何事都不会发生。”
“你很重视友情。”
“那是我仅有之物。”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下，他垂下眼，玛西亚的表情仍然没有动摇。
“好吧，让我来看看你的眼睛。庞弗雷夫人说这是一个她没法处理的魔咒……”
他在征求玛西亚的同意后也对她甩了一大堆检测咒语。他甚至把魔杖贴到玛西亚脸上，黑色伤痕的一条浅痕被他挑起在半空：“精密又深奥……难以想象，有人把它用在……”
“阿不思。”麦格教授咳嗽了两声。
邓布利多这才放下魔杖，坐回他自己的座位上。茶具自动给他们加满了热水：“尝尝吧，玛西亚——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玛西亚点了点头，喝一口热茶，感觉自己被里面的糖分打了。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看起来若有所思：“庞弗雷夫人的诊断没错，这是个涉及灵魂的咒语——你失忆过，对吗，玛西亚？”
再次得到肯定，邓布利多陷入沉思：“记忆和灵魂……嗯，最终的表现在眼睛上……”
“玛西亚，你有没有试过回忆？或许是那种突然跳出来的片段，或者是主动回想……”
“有的，教授。我可以确定我父母双亡，有一个妹妹。”
“主动回想……之前回想我的妹妹，眼上的伤痕颜色就变深了。”
麦格教授听得握紧了双手，看起来十分忧虑。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它在拒绝你的探索。好吧，我明白了。玛西亚，如果你的眼睛有任何不适，可以随时给我写信——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别担心，你的眼球还很完整。”
这话说的太这话了，玛西亚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回应，只好点点头。
“今晚已经占用你很多时间了，快回宿舍吧。”邓布利多用魔杖遥遥一指，校长室的门就自己打开，点亮一路的壁灯。
等到玛西亚离去，邓布利多才收起了脸上的轻松。
“米勒娃，我见过的魔法里，只有一种可能和玛西亚的伤痕相似……”
“是什么？”麦格教授紧张问道。
“是一种非常久远、古老的魔法，铭刻在物体上，被称作咒痕。”邓布利多的眼神晦暗不明：“是什么人要大费周章，用这种早已失传的魔法，对付一个孩子？”
“我原本以为玛西亚和伏地魔有关系。可是，现在看来，伏地魔并没有这种能力。他或许可以给人打下标记，但做不到封锁别人的灵魂和记忆。”
麦格教授叹了口气。“这孩子的眼睛能恢复吗？”
邓布利多陷入了沉默。
墙上的画像各抒己见。一位两只眼睛都失去视力的老教授大喊：“得了吧！至少她还有一只眼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