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湖畔
西弗勒斯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可是玛西亚的声音比他更快。
“够了！”
她的灰眼睛像冬天的冰。那道伤痕的确显得她更冷漠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莉莉和西弗勒斯从来没见过玛西亚如此愤怒的样子，她好像永远游刃有余、从来不恼怒而失态。
其实，那只是他们没见过她朝侮辱朋友的人扔出黑焰的样子。
“西里斯.布莱克，我希望你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是我的朋友。如果你连最基本的尊重别人都学不会，那我们无话可说。”
“你的朋友在那张桌子上，你还是和他们待在一块比较好。”
玛西亚转过头去。她的手甚至微微发颤，像是在抑制某种冲动。
詹姆.波特在对着西里斯打手势，但他没注意那边的小动作。被同龄女孩训了一顿，西里斯呆在原地，这几乎是一种称得上新奇的感受。
此刻，他一下体会到了好兄弟詹姆.波特在面对莉莉.伊万斯时的心情。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乖乖坐在原座位，哪怕西弗勒斯的阴阳怪气不断传来，他都全当没听到。
上课后，连弗利维教授都屡屡看向这边，怀疑格兰芬多的几个混世魔王突然转了性。
下课后，西里斯才一言不发地回到詹姆等人的身边。詹姆.波特夸张地前仰后合：“梅林啊，西里斯，你刚刚看起来像个标准的好孩子。”
“去你的吧。”西里斯没好气地给了詹姆一拳。“不过，鼻涕精——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妙的外号？天才啊！”
他和詹姆哈哈大笑起来。小矮星彼得为了应和他们，也跟着咧开嘴；只有莱姆斯.卢平没说话，他甚至轻轻皱着眉。
另一边，两个小姑娘正在一人一句地痛骂西里斯和他的小团体。
“道德沦丧！他们所有的智慧也就够玩这些恶心的文字游戏！”
“西弗，别生气。我们以后肯定会比他们更强。”
等两个小姑娘骂够了，西弗勒斯的脸色也没有刚刚那么难看。他主动开启了话题：“我们带着书去湖边看吧。外面天气很好。”
两人自然答应。玛西亚掏出一本翻得有些磨损的厚书，和课本一起抱在怀里。
他们坐在黑湖边，玛西亚按了按周围的绿草：“比科克沃斯的草更软。”
“你对此经验丰富。”西弗勒斯凉凉地补充。
莉莉举起了魔杖：“好了，让我来试试！”
她自信地朝西弗勒斯头上一点：“清理一新！”
西弗勒斯的头发一下子像浸透了水，湿漉漉贴着脸颊。
玛西亚笑得不能自已，西弗勒斯的脸跟黑湖一般黑：“莉莉，停下。”
“哎呀，西弗，别生气嘛，我第一次用。”莉莉挠了挠头：“我再试试：清理一新！”
这次西弗勒斯的头发变得干净且干燥，只是他的头发桀骜不驯地炸起，从远处看，活像个愤怒的黑色海胆。
西弗勒斯一把捂住了脸：“行了！你们至少先练习一下再对着人用吧！”
“这是个组合咒语，你别着急啊。”这次换莉莉绷不住了，她笑倒在草地上。
为了防止小伙伴恼羞成怒跑掉，玛西亚赶紧掏出魔杖：“柔顺闪亮！”
这一下非常成功，西弗勒斯的头发落下来，既蓬松有造型，又有健康的光泽而不是以前的油光。
“原来这么好用，怪不得学姐们都学这个。”莉莉打量着焕然一新的西弗勒斯，“这不是很好看嘛。”
玛西亚也盯着小伙伴，频频点头。
西弗勒斯的脸渐渐红了，他在两个女孩的注视下夺路而逃。
玛西亚和莉莉爆发出大笑，西弗勒斯冲到黑湖边，又羞又恼的想她们再笑他就投湖——结果对着水里的倒影一看，这个造型还是很合他心意的。
他看了半天，又不好意思再跑回去，只好别别扭扭地坐在湖岸边。莉莉和玛西亚笑够了，抱起书走到他身边：“我们就说这个很好用的。”
他们最终还是坐在一起看起书来。魔咒清理过的头发散发出好闻的草木香味，西弗勒斯没好意思说，其实这个味道他也很满意。
玛西亚又翻开她那本厚厚的书，一边看一边做笔记，看着看着还赞同地点头；西弗勒斯想看看是什么书让魔咒天才如此欣赏，把脑袋凑了过去：“这是什么？”
玛西亚啪一下合上书，给他展示封面：
《缝纫魔法的一百种技巧》
西弗勒斯沉默了。
他干巴巴地试图找补：“这是你变形课的课外拓展吗？”
玛西亚坚定地摇摇头：“不是。”
西弗勒斯又有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崩溃感。但是鉴于刚换的发型，他只好把“怪不得你魔咒学没预习完”、“缝纫针上辈子救过你的命吗”这种话咽下去，把自己噎了个倒仰。
他的小表情玛西亚都看在眼里。她翻开书继续刚才的进度，看似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我是想看看，缝纫魔法里有没有我那件白衣服的线索。”
西弗勒斯的表情古怪起来。
西弗勒斯：我真该死啊……
莉莉运笔如飞，在羊皮纸上唰唰写着论文：“你们变形课的论文都写完了吗？”
“写完了。”玛西亚从“魔法缝纫机”那一章抽出自己的作业，“写了写变形咒语音节的变迁。”
“这个听起来很棒，我也加一段。”莉莉拿过旁边的参考书，哗啦啦地翻起来。
西弗勒斯看似也在看书，心里却还是有些奇怪的酸涩感。
日渐西沉，湖边的光线昏暗起来。玛西亚站起身：“今天就到这吧，回去吃饭。”
小伙伴们收拾东西，一起往城堡里走。
玛西亚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意思是你不用太在意。她没好意思说，其实有大半时间她是真的单纯在研究缝纫魔法……
西弗勒斯没有说话。直到进入礼堂的一瞬间，借着人群喧闹的掩护，他才凑到玛西亚耳边轻声说：“缝纫魔法，我会帮你留意的。”
玛西亚愣了一下。她转过头，撞进西弗勒斯沉静如水的黑眼睛里。
玛西亚勾起唇角，向他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