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德国教授
整节变形课玛西亚都有些神思不属，简直要被远道而来的德国教授钓成翘嘴。
西弗勒斯嫌弃地瞥她一眼：“留神——麦格教授过来了。”
“嗯？”玛西亚赶紧用胳膊肘盖住桌上的《黑暗生物与自卫魔法》，抓起放在一边的魔杖开始装模作样。
他们今天的课程目标是把一个梨变成茶壶。对玛西亚而言不算难，只是有些费时间。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西弗勒斯，他跟前的梨一半还是自由身，一半变成茶壶嘴，提前学会嫁接技术。
西弗勒斯皱着眉头，挥动魔杖反复尝试着，一次比一次接近成功。
玛西亚也沉下心来，从梨核到果肉，再到果皮、果柄，每个零部件都有它的去处。
解析它的本质，贴合目标形状，以魔力作转换的桥梁。
她魔杖一点，眼前的梨就变成了圆圆胖胖的茶壶——只是在转换外表时有些心急，光洁的陶瓷面变成了梨子黄黄的外皮。
西弗勒斯看了她的梨皮茶壶一眼，哼笑了一声，颇为自得地一挥魔杖，嫁接茶壶终于成为完整光滑的陶瓷茶壶。
玛西亚非常捧场，连连鼓掌：“太棒了，西弗教授，我的楷模。”
小小西弗，手拿把掐。坐在她旁边的黑头发男巫果然得意起来，挺直了脊背。
玛西亚也完成了课程任务，两人一共给斯莱特林加了六分。
午饭时间的玛西亚有些食不知味，她已经快把本学期黑魔法防御课的课本看完了。
在度秒如年的期待中，他们终于坐到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室里。
在玛西亚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坐在离讲台最近的一排，以求最大程度实现沉浸式课堂。
玛西亚已经看到课本后几页的咒语汇总，嘴里念念有词，什么“除你武器”、“急急现形”、“腿立僵停死”，看起来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亲身实践一番。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瞬间静止，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如节拍器一般精准。
德国教授走进教室，他的魔杖牵引着一个大衣柜，最终停在教室最前方。
他站上讲台，黑色西装一丝不苟，眉间有一道重重的折痕。
“弗里茨.霍夫曼。德国人。本学年从教黑魔法防御术。”
他的语调毫无起伏，光听声音简直是宾斯教授第二。
“本学期会教授部分黑暗生物与反制咒语。”
他翻开讲台上的课本，一字不落地照着念：“今天第一堂课，博格特。”
“博格特，生活在阴暗狭窄地方的变形者，会变成遇见它的人所最害怕的东西，以恐惧为食，因此被划分到黑魔法生物……”
说一字不落就是一字不落，严谨的霍夫曼教授连课本的脚注都一起念出来。
玛西亚有些痛苦，西弗勒斯则一脸平静——或许是一种期待终于破灭的平静。
“反咒：滑稽滑稽。多人场合更容易被对付。真正能杀死它的是大笑。”
不得不说霍夫曼教授的口条实在流畅，这么一大段课文念下来一字不差。
他站到一边，把讲台变成一个小摆件，随手装进口袋；随后他把那个大衣柜拉到中间，用魔杖敲了敲衣柜门。
霍夫曼教授平静地说：“这里面是一只博格特。”
教室里陷入一阵茫然的寂静，随后炸开了锅。
“安静。”霍夫曼教授皱起眉，显然对他们打断教学计划的喧哗十分不满。
他指挥着学生站到教室两边，自己站在正中间，面对衣柜。
衣柜门自动打开，一团黑雾飘散出来。
它似乎茫然了一下，才选中离它最近的成年男人——
一个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上的霍夫曼教授新鲜出炉，“他”身上的户外外套破破烂烂，一脸艳羡地看着能去游泳和徒步的邻居朋友们。
霍夫曼教授：“这是我的恐惧。”
他举起魔杖：“滑稽滑稽。”
噗的一声响，博格特变成了笑开了花的霍夫曼教授，他正在跑道上冲刺，冲击某个运动会的冠军。
满屋的小巫师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不该笑，在这个课堂上的人似乎都不应该有表情，最开心的或许是柜子里的博格特吧。
德国教授举着魔杖远远平划一下，衣柜门关闭，博格特消失在原地。
“现在排队，挨个进行。”
玛西亚终于精神起来，她和西弗勒斯排在前几个位置，看来很快就能进行实践！
西弗勒斯则皱起眉。他低下头，眉目隐没在影子里，手紧紧地攥着魔杖，把掌心硌得生疼。
在众目睽睽下展现自己的内心世界，简直是一种耻辱！他宁愿现在去禁林和巨怪对拳！
排在第一个的同学已经哆哆嗦嗦地站在衣柜前。玛西亚对别人的恐惧毫无兴趣，她转身看向小伙伴。
西弗勒斯阴沉的表情未作任何掩饰。玛西亚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会看的，到时候我捂住眼睛。”
她的声音轻轻滑进西弗勒斯的耳朵。
西弗勒斯别过了头，手里却放松了攥魔杖的力度。
前面几位同学不是忘了咒语怎么念，就是被博格特吓得忘了自己是谁，只会呆呆地攥着手里的魔杖，像举着一根烧火棍。
霍夫曼教授眉间的皱纹更深了，他再度重复：“滑稽滑稽。”
正面对博格特的赫奇帕奇学生结结巴巴：“滑……滑稽滑稽！”
这是第一位成功的选手，博格特爆改女装同学。斯莱特林的队伍里响起一片笑声，把学生闹了个大红脸。
“不错。赫奇帕奇加三分。”
“下一个。”
赫奇帕奇的小獾连滚带爬地跑了。
玛西亚深吸一口气，站在柜门前方，举起自己的魔杖。
西弗勒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浑身紧绷，看起来比当事人还紧张。
她其实有些好奇，自己最深的恐惧是什么？
“准备好了？”霍夫曼教授见玛西亚点头，再度打开衣柜。
黑色的雾气扑面而来，停滞了一会才开始变化。
那是一尊雕像，一尊面容和玛西亚一模一样的雕像。
同学中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石化咒”、“木乃伊”等猜测层出不穷。
玛西亚有些想笑，但秉持着不损坏教学用具的原则还是憋住了。她一抖手腕，刚想念出咒语，就看到眼前的博格特再一次变化。
那是一道璀璨的金色弯弧。刚才的石头雕像更逼真了，几乎是石化的真人。
“她”双手高举，手腕被这道金色的弯弧穿透而过，牢牢禁锢、不得脱身。
石人的身体被吊在空中，身上的白色长袍早已破损不堪，黑色长发的光泽黯淡下去，如枯草般垂落；一道深红色的、如标枪一般的东西贯穿了石人的胸腹。
“她”就静静地吊在那里，如同一场看不见尽头的受难。
玛西亚的脸色骤然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