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会面

这位姗姗来迟的客人面带微笑，扫视长桌上的几人。

卢修斯似乎有些坐立难安，他似乎是想站起来向伏地魔致意，可这位来客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不容置疑地把他按了下去：“用不着，卢修斯。今天我只是来和阿布叙旧。”

他的目光在玛西亚和西弗勒斯身上一扫而过，饶有兴趣地问道：“这就是那两个很有天分的——小朋友？”

西弗勒斯盯着他的领结，有些局促地点点头；玛西亚则抬起头，直直看向落座的男巫：“是的，先生。”

那是一张有些诡异的面孔，五官如同蜡一般融化、扭曲，此人的双眼如同桌上的红酒一般鲜红，一种属于人的精明和属于野兽的凶狠同时存在于他的眼睛中，却达到了和谐的统一。

在他们眼神交汇的一瞬间，玛西亚的脑海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大力一锤，一阵晕眩和呕吐的冲动骤然袭来，右眼皮上的伤疤存在感极强地开始发热；伏地魔的面色同样不怎么好看，脸上的笑容却维持不变：“哦，别这么紧张，今天只是斯莱特林们之间的聚会。”

玛西亚死死抿着嘴唇，衷心希望自己不要在开饭之前就吐出来。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轻轻叩动了桌子，无数美味佳肴就从他们眼前的骨瓷餐盘里冒出来：“好了，稍后再叙。”

毫无疑问，马尔福家的餐饮水平比霍格沃茨的食堂强了太多。各式各样两人认不出来的菜式摆了一桌，玛西亚甚至不能从外型分辨出食材——它们都被精心摆盘修饰了一番。

伏地魔优雅地拿起刀叉，吃饭也不耽误他品评美食：“阿布，你家里的焗蜗牛还是这个味道，比巴黎的厨子还要在行……”

阿布拉萨克斯微微抬起下巴，这个动作看起来是马尔福家的祖传动作：“那当然。知道你来，我特地嘱咐过。”

玛西亚看向盘子里一片黄油和蒜末中间埋着的黑壳子，不太确定地夹起一个尝了尝。

卢修斯看了眼有些茫然不知何处下嘴的两个小朋友，低声嘱咐了藏在椅子背面时刻候命的小精灵一句；随后，玛西亚和西弗勒斯的盘子里就出现了一块有点像肉排的东西。

玛西亚：这是什么，没见过，尝尝。

纳西莎也注意到给啥都吃的玛西亚，她有些担心旁边明显因紧张而食不下咽的西弗勒斯。

长桌上首的大人们聊些什么，暂时都和中间坐着的青年少年们无关。

玛西亚努力用桌上的没见过的菜肴转移注意力：顶上铺满酥皮和奶酪的洋葱汤、冒着热气与红酒香味的炖牛肉，摆盘像精致瓷砖花纹的蔬菜杂烩……赞美卢修斯学长吧！

还没等主菜上齐，阿布拉萨克斯就和伏地魔匆匆离席，只撂下一句“你们继续”，身影就消失在上楼的台阶上。

直到两个大人走远，卢修斯才长长出了口气：“每次父亲的朋友来，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我们继续吃！西弗勒斯，你一定要尝尝这个番茄酿肉……”

西弗勒斯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的肩膀明显垮了一下，又强逼着自己把它撑起来：“谢谢你，学长。”

餐桌上的气氛终于松动起来，没有了大人在时的噤若寒蝉。卢修斯拿足了东道主的姿态，一直在给纳西莎、玛西亚和西弗勒斯介绍各种菜品，简直要让玛西亚担心学长会不会渴死在餐桌上。

西弗勒斯在和被塞满肉馅的空心番茄做斗争，玛西亚和纳西莎聊起了一些他听不懂的话题，大概也是什么长袍啦、新款啦……

空心番茄的肉馅上还有流动的芝士，香菇和奶香融合在一起，他高高悬起的心似乎也为这鲜香的味道而着陆了一会。

卢修斯问道：“说起来，玛西亚，你们选了哪几门选修课？”

玛西亚咽下沾满汤汁的炖牛肉：“我选了神奇动物保护、占卜、古代如尼文，还有一门麻瓜保护。”

卢修斯皱了皱眉头：“麻瓜保护……好吧，是进入魔法部工作必选的课程。”

“古代如尼文有助于你们理解魔咒的工作原理，乃至于探索魔法的本质，如果想要学习自创魔咒的话，这实际上是一门必选。”

他们又聊了很久，西弗勒斯也偶尔参与进话题当中。直到甜品上桌，层层叠叠的千层酥和在盘子里打颤的焦糖布丁出现在盘子里，他们的聊天才告一段落。

卢修斯把一块歌剧院蛋糕摆到纳西莎手边：“其实，古代如尼文和古老的‘咒痕’也有关系……”

这个词语让玛西亚内心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她刚想问些什么，家养小精灵移形换影的空爆声就打断了她还未出口的话。

这只小精灵老态龙钟，耳朵上松松垮垮的皮肤几乎要坠到地上：“老爷想在书房见一见来做客的斯内普先生。”

西弗勒斯错愕地睁大眼。

玛西亚和纳西莎也有些惊讶，卢修斯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父亲是决计不会屈尊降贵和他的两个小学弟学妹单独谈话的，那么就只剩下……

他迅速说道：“西弗勒斯，那位大人深不可测，非常善于窥探人心……你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辞。”

卢修斯试图用不同的称呼来提醒学弟，而西弗勒斯显然收到了他的提示。西弗勒斯已经凭借高超的心理素质平静下来，他用力攥紧因冷汗而粘腻的手心：“谢谢学长。”

他站起身，跟着领路的小精灵消失在前往客厅的走廊尽头。

玛西亚原本没那么紧张，却因为西弗勒斯离去的背影而有些没来由的焦虑。她有些忧虑地看向同样忧心忡忡的卢修斯：“学长……马尔福先生应该不会把我们埋起来吧？”

卢修斯哭笑不得：“怎么可能。”

另一边，西弗勒斯的心脏狂跳不止，他近乎忐忑地推开书房的大门。

里面端坐着的巫师果然是那位“伏地魔”。能随意出入纯血贵族庄园的巫师看向这个籍籍无名的学生，忽然笑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其实你和我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