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赏识
西弗勒斯看向那位巫师的眼睛——那饱和度过高的红色让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吉格斯药房处理过的各种血液，他一阵恍惚。
伏地魔的语速放得很缓、很慢，这让他几乎有种在讲睡前故事的平和：“你有一位纯血家族出身的巫师母亲，和愚昧的、无知的、一无是处的麻瓜父亲，不是吗？因此你渴望着魔法世界的一切、渴望建功立业……”
仿佛全身上下的伪装都被此人在短时间剥离，西弗勒斯有一些难堪：“是的，先生。”
“哦，用不着这样……巫师的血统流淌在你的血管里，至少这比麻瓜种高尚。”
西弗勒斯想到了很多。他出身于魔药世家的母亲，被藏在柜子深处的魔药制作手记，斯莱特林同学们言谈里无意间提起的“魔法常识”……可当伏地魔以血统来论证个人的高尚，西弗勒斯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连缴械咒都用不利索的埃弗里和穆尔塞伯。
当他看向伏地魔时，那种自信的、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气度又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伏地魔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坚定而生气，相反，他笑了出来，颇为热情的让西弗勒斯坐下：“请坐吧。斯拉格霍恩教授向我提起过你，魔药上的天才，才二年级就已经掌握了许多高年级的魔药……更难得的是，你还在一些——学校并不支持的魔法上很有天赋。”
“你有想过未来吗，斯内普先生？未来你要从事什么职业，你要通过什么手段实现你的雄心壮志呢？”
西弗勒斯首先想到的竟然是玛西亚说过的“在伦敦买房”……至于职业，他从前觉得或许留校任教是个很好的出路，可教授的薪水能否支撑一处在对角巷旁边的房产，又是一个未知数。他只好摇摇头：“我没有想过，先生。”
“实际上，职业规划是非常重要的——不过没关系，你才二年级。”伏地魔抱着一副理解的口吻，仿佛他是一位霍格沃茨派来的职业生涯规划教授：“我也有过对未来感到茫然的时刻……我的起点甚至比你还要低，也并没有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朋友。西弗勒斯想起了玛西亚和莉莉。莉莉曾经说过，她在梦境世界里看到了自己成为一名知名傲罗，每天都在伸张正义；至于玛西亚，让她找到过去是他们几人共同的愿望。
他又觉得有些恍惚，伏地魔鲜红的眼睛似乎有种诡异的吸引力：“我可以为你提供魔药研究需要的一切，我可以教给你黑魔法的奥秘，让你享受辉煌与荣誉……我知道是什么力量让玛西亚.格洛恩遗失她的过去。”
西弗勒斯的心神巨震，他急切地问道：“您知道？是什么？”
伏地魔微笑起来。
玛西亚几人又在客厅里坐了很久，久到热腾腾的红茶彻底放凉，入口的茶汤几乎都失去了味道，西弗勒斯还是没回来。
她看向卢修斯，这位热心学长似乎也在担忧，他频频看向墙边摆放的座钟：“已经有些晚了。”
玛西亚问道：“卢修斯学长……伏地魔是个怎样的人？”
卢修斯有些犹豫。他字斟句酌地说道：“天才，野心家……他是个真真正正的斯莱特林。他会抓住任何一个机会、用任何方式实现自己的构想，他对待追随者们也足够慷慨大度，愿意为斯莱特林的毕业生们介绍好去处。他的追随者被称为‘食死徒’。”
“听起来是一位很有能力的人。”玛西亚听到食死徒的名字，轻轻皱了皱眉头。她接着说道，“可为什么他没有去魔法部工作呢？”
卢修斯轻轻摇摇头：“当他毕业时，所有的教授都抱着这个想法。斯拉格霍恩教授甚至担保他能在十五年内成为魔法部部长，可他去了翻倒巷的一家商店，随后杳无影踪——直到三年前。”
卢修斯没来得及说完三年前伏地魔归来后的故事，西弗勒斯就如同一个游魂般走进餐厅，把玛西亚吓了一跳：“你怎么……”
他面色苍白，一双黑眼睛却亮得惊人：“没什么。
没过一会，也就是西弗勒斯坐下喝了口茶的功夫，家养小精灵就又来请玛西亚去书房，用的仍然是老马尔福的名义。
玛西亚在走上楼梯前仍有些担忧，她回头望去。西弗勒斯垂着头，似乎在回答卢修斯学长的问题……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最终收起目光，跟上家养小精灵的脚步，走向马尔福先生的书房。
玛西亚推开书房的实木大门时，伏地魔正懒懒地靠在椅子里，用手支着头，十分惬意的样子：“玛西亚.格洛恩小姐——请坐吧。”
玛西亚在扶手椅里坐下，两个人一时谁都没说话，大眼瞪小眼。
细细打量伏地魔的面孔，玛西亚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和自己的想象相去甚远。神秘黑袍教授的兜帽底下并不是大号曼德拉草，但也不像一个正常人类。
伏地魔的目光落在她的右眼上。过了好一会，他才问道：“你对我有多少了解？”
玛西亚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诡异，出于礼貌，她回答：“成绩优异、广结人缘的斯莱特林学长。”
伏地魔换了一只撑头的手，他饶有兴致地问：“只有这些吗？”
“雄心壮志、或许会对一些高深的课题感兴趣……”
伏地魔有些失望。“好吧，可是我对你的了解要比这多得多。玛西亚.格洛恩，我一直在看着你。”
他把最后一句话说得近乎有些缱绻暧昧，但面对这位巫师的尊容，玛西亚感觉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离家出走了。
“你在魔咒学、变形术和黑魔法上都表现出了毋庸置疑的天赋……我毫不怀疑地相信，你在魔法史上一定会有一席之地。”
玛西亚有点尴尬：“好吧，谢谢你。”
“只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伏地魔坐直了身体，猩红的眼睛直直望来：“你那神秘的黑色火焰，是出于古老的传承，还是源自你神秘的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