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以虚渡（4）

但事情一码归一码嘛，她们还是要被虚数之树清算的。

不仅会消失，之后也再也没有「秋安」这个个体的诞生。

少女也并不后悔，因为「秋安」生来就要面对这个世界的苦难。

她们不是没有挣扎，不是没有反抗，可最后还是归于悲剧。

所以，她们宁愿以自己为代价，换来一个可以幸福的活下去的，秋安。

少女的神色满足，但她们对面的秋安已经泪流满面。

“可是，这太突然了……”秋安无措的抹着自己的眼泪，“我不想失去你们。”

“不要哭。”少女轻轻拂去秋安的眼泪，安慰的语气是极致的温柔，“我们的消失是注定的，而你，则是我们留下的，最后一颗星星。”

“我们已经强撑了太久太久……本该消散的我们，撑到了现在，看到了你如今鲜活的模样。”

“我们的意识消散之前，可以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但是……为什么只有我？”秋安还是不理解，失去的恐惧在她心中无限蔓延。

为什么……为什么一下子她就经历了这么多？还失去了她们。

“你是我们创造的星星，是我们最后的奇迹。”少女抱住秋安，如同安慰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们一直希望，你可以幸福。”

“可失去了你们，我又如何可以幸福，只要一想这些幸福是用你们的存在换来的，我就根本没办法接受。”

秋安埋在少女的肩膀上，死死抑制想痛哭的冲动。

“不是这样的。”少女无奈的笑了笑，“我们早该消失，你是我们花了好几百年才终于获得的奇迹。”

“钻空子的感觉，对那时的我们来说很新奇哦。”

“我们没有怨恨，因为怨恨早已被时间磨平；我们没有不舍，因为已经看到你在这里获得幸福。”

“我们的意识会重新拥有新的容器，只是我们不会再是秋安了。”

最后一句少女说了谎，她们的存在可能会永远消失。

但要是让秋安知道的话，她会更加难受的吧。

她们的存在已经不被树所承认，最好的结局也就只能掉到海里，在某个世界泡里当着无意识的游魂。

“……等等，也就是说你们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是吗？”秋安以为有了一丝希望，她睁大了有些通红的眼。

“是的。”少女温柔抚摸秋安的发顶，她没有五官，秋安也不能看出她的神态，“所以不要忧心什么啦，真是的，好好活下去可以吗？”

“……嗯。”心里稍稍受到了抚慰，秋安没有再哭。

原来她们还有新的归宿，实在是太好了……她们还有可以得到幸福的机会。

“嗯……”少女的声音开始失真，终末之时要到了，“所以这次事故之后，一定要好好活着呀。”

“最后的最后，我会把真相告诉你，但这并不残酷，只是一个现实。”

秋安还在疑惑是什么真相，少女就已经说出口了。

知道所谓「秋安」命途真相的秋安，有些呆愣的睁大了眼。

“虚假的「命途」终将会消失，但在那之前，还是会有被沾染的可能性。”

“千万千万，不要落入虚无的深渊，这是我们给予你的最后忠告。”

“……一定要幸福啊。”

少女抑制住了最后想抱一抱秋安的冲动，要是她们在秋安怀里消失，她一定又会哭得很难受吧。

所以，她们在秋安面前，微笑的在光中完全消散。

她们在无尽的时间长河挣扎不甘了许久许久，或许完全消失，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看着面前什么都没有了，秋安也还是抑制不住的，终于哭了出来。

她第一次哭得那么撕心裂肺，第一次放肆的哭出声。

因为秋安知道，要是不好好哭出来，她会因为极致的悲伤而坏掉的。

现实中的星看到秋安怔愣的流出眼泪，也开始目露担心。

黑天鹅倒是看到了一切，她无法作出任何反应，这是独属于秋安的告别。

她只是一个记录者。

再度恢复神志，秋安的眼里满是悲伤和疲倦。

她现在根本不想说话，刚才在她们面前所有的伪装已经要溃不成军了。

如今她只能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不然的话……秋安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身体里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毕竟秋安身上的概念也只是虚假的。

虽然可以转化其他命途的力量，但再怎么样也比不过真正的命途力量。

这也是秋安如今乏力无比的原因。

要是长此以往，秋安会撑不住的。

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她的意志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希望黑天鹅说的那位存在，可以快一点来……她现在的精神状况好像越来越差了。

如秋安所想，她的眼神已经染上了疲倦，眼中的星星也开始黯淡无光。

星很想做些什么，可自己能做什么？

她也只是因为担心秋安而头脑一热，无暇顾及其他的到了这里。

……她也很想帮上忙啊。

注意到秋安的情况，黑天鹅轻轻叹了口气，上前开始安抚秋安的精神。

“秋安小姐，还请坚持住，如今我们的援助已经在路上，不用多久，你就可以放松下来了。”

“到那时我会专门给你安排一次精神治疗……我们很感谢你做出的贡献。”

机械的转过头看向黑天鹅，秋安也缓缓点头。

身体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呢？秋安已经不知道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处于一片只要轻轻一碰就让她浑身疼痛的海。

她全身都浸在这海水里，疼痛对她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只要再撑一会……再撑一会。

这样的噩梦，就可以结束了。

秋安又缓缓闭上了眼，开始专注于保存忆域的外壳完整上。

原本的忆域外壳已经破碎，所以秋安更不敢放松，只要自己有一点差错，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见秋安全神贯注的维护这忆域的存在，黑天鹅也和一些忆者在旁边协助她。

星也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那就是解决来骚扰的忆域迷因。

玩家也憋着一股气很久了，还专门换了杀伤力最强的阵容。

时间在各自的忙碌下，慢慢流逝。

可秋安心里最怕的那件事，还是来了。

再怎么样，秋安的精神状态一直以来还是比较差的，忆域已经接连影响她的精神状态很久。

就算有忆者们帮忙，秋安的精神状态也没怎么恢复。

如果秋安还是保持这样的状态，她很有可能坚持不下去，并陷入深度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