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家有难经

“唉！我刚伤那一阵子，王麻子倒经常过来看我，时不时地留个仨瓜俩枣的，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凑钱医好我。后来，王麻子就来得少了，也绝口不提凑钱医疗的事情了”，王老四叹息一声，说道。

“我呢，也很快认命了！毕竟是我干了缺德的事情，就算是老天惩罚了我吧。大家都困难，我也不想自己一个人拖垮大伙儿”，王老四唏嘘道：“直到这几年，小二长大了一些。有昔日老兄弟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央求王麻子勉强带着小二混口饭吃。”

刘勇生气地问道：“老王，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孩子吗？”

“我也知道，这下地淘货就不是个正经营生，而且迟早会遭报应。我受伤那年，老婆跑了，我那大小子有一天半夜发起高烧，本来应该连夜送山下医院的，无奈我……结果那孩子就这么走了！”，王老四哽咽着，说道：“没法子啊，我是真怕小二也会走了他哥哥的老路。所以，我得让小二跟随在正常人身边，学好学坏暂且不说，我得先让他活下来！”

郑武指了指王老四身边的老妇人，疑惑地问道：“这……，不是可以照顾小孩吗？”

“唉！这是孩子后妈，脑子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的。她来我们家十来年了，总算有惊无险地把小二拉扯大了。现在她自己年纪大了，症状愈发明显了”，王老四拉着老妇人的双手，感慨道：“我经常对小二说，你后妈对我们老王家有大功啊，你得好好报答她。”

郑武用歉意的目光看了看那老妇人，而那老妇人依然波澜不惊，一脸木讷，仿佛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似的。

刘勇关切地嘱咐道：“老王，对于今天的事情和谈话内容，你千万要注意保密，不能向其他人透露一丁半点。否则，很可能会惊动嫌疑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警官，请你放心。这毕竟这关系到我家小二的人身安全。不光我自己不会主动说，就算有人拿刀逼着我，我也不会说的。我知道这其中的份量”，王老四脸上透出少见的刚毅之色，斩钉截铁地说道。

“老王，如果到时候，需要你出庭作证，你没问题吧？”，郑武询问道。

“没问题，我愿意出庭作证”，王老四拍拍胸脯，转而泄气地说道：“可是，唉，我这个样子……”

“爸，没事，我背你上法庭”，王小二站起身，挺挺胸脯，说道。

“好，好，好！咱爷俩一块儿豁出去，也要把王麻子这个害人精送进牢房里去”，王老四似乎恢复了当年豪气干云，发誓着说道。

罗青阳看着王老四父子，又看了看刘勇、郑武两人，思忖片刻，问道：“像老王这种腰部被石头砸伤，瘫痪十多年的病例，你们说有治愈的可能吗？”

王老四和王小二闻言，顿时眼睛里充满了希冀的光芒，等待着众人的答案。

刘勇年龄较大，见识也广，摇摇头，说道：“这种情况下一般是难以治愈的，但可以通过康复训练以及做好护理的方法缓解。”

“这十几年，医疗技术突飞猛进，也许可以去大医院试试”，郑武比较年轻，建议道。

罗青阳摩挲着下巴，沉思一会儿，说道：“小二，你明天找村里亲朋，一起送你爸爸去东州大医院，再找骨科医生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康复的可能。钱，我转给你们。不过，明天我要出差上海，不能在东州帮你。”

刘勇闻言，考虑了一下，说道：“我有个同学，是东州骨科医院的主任医生，我现在就帮你联系好。”

罗青阳给王老四的银行卡转了账，说道：“这3万元钱，你先用着，不够的话再跟我说。多了，就留着给你们补贴家用。”

“这，这，太多了吧！”，王老四感动地不知如何是好，缓了缓，说道：“我去医院做个检查，用不了这么多钱的，三五千块足够了。”

“青阳哥，不用这么多。暑假里，我自己也攒了一千多块钱呢”，王小二推却着，自豪地说道。

“你们先留着吧，明天去东州，要花钱的地方可能不少呢。都说穷家富路，身上多带点钱，心里稳当些”，罗青阳劝说道。

“小二，你明天去东州骨科医院，直接去找叶医生。这是他的电话号码，我已经把你爹情况跟他说了”，刘勇打完电话，回到屋内，对着王小二说道。

“叔叔，哥哥，我小二这里给你们磕头了”，王小二说着，便要下跪磕头。

刘勇、郑武一把拉住，说道：“哎，孩子，现在可不兴这一套。好好的，明天就送你爹去医院仔细检查检查。”

王老四趴在床上，忽然放声嚎啕大哭，哽咽着说道：“好人呐，好人呐！我这个废人该怎么报答你们啊……”

一个大男人的嚎啕大哭，让罗青阳猝不及防，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求助似的，眼巴巴地望着年长的刘勇。

刘勇不愧是一位见多识广的老民警，几步走到床边，伸手扶着王老四，细声慢语地劝道：“老王啊，你不要太激动！我们知道你心里苦，可苦日子也总有个头吧。明天啊，先安心地去医院查查，说不定会有好消息呢。”

王老四闻言，渐渐止住悲声，嘴里含糊不清地唠叨着：“我这废人，今后怎么报答你们呢，怎么报答你们这些好人呢……”

“老王，我想如果你能出庭作证，帮助警方铲除王麻子盗墓集团，这就是对全社会最好的报答”，郑武不失时机地劝说道。

“嗯嗯，我王老四一定会全力配合警方的”，王老四指天为誓，动容地说道。

王老四又抬头，望着罗青阳，说道：“这位年轻人，您实在是帮助我们太多了，我们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

“爸，他是青阳哥”，王小二插话道：“他是个大好人，对我可好了。”

“没什么，没什么，你们不要太在意。如果通过我的帮助，你们都能好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罗青阳谦恭地说道。

“叔叔，哥哥，我还有一个问题”，王小二忽然想到了自己爸爸以前也曾挖坟掘墓，顿时神色暗淡了下来，满脸愁容地问道：“如果我爸爸出庭作证，王麻子要是反咬一口，法院会不会也判决我爸爸有罪入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