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泽漆知道凫儿肯定是要跟着去的，索性替她收拾了一些用得上的行李出来，他这次还打算带上忍冬和义有一起去。
忍冬、泽漆、袁赴有多年的师徒默契，而义有原就是从战场回来的，更能帮的上忙一些，剩下的留在医馆理事，其余的靠思户羽照应着，一切就准备妥当了。
凫儿怎么还没回来？
他知道凫儿被思户羽带进了探月坊，可是这个时辰探月坊也开始营业了，把一个姑娘留在那里始终不太方便的，会不会已经出了些意外情况？
他往探月坊走去，路上还买了一些蒸点揣在怀里。
进了探月坊，大厅坐满了喝酒的人，时不时有侍女端着盘子走过，看到他时恭顺温柔地低眉行礼。
银杏树下是一个眼生的琴姬在抚琴，曲风婉转，曲调粘腻生情，词也是相当露骨，惹人心动。
泽漆环顾了一下没有找到李凫，便推门进了思户羽的房间。
里面昏暗无光，身后突然一人袭来，泽漆感觉不到那人的内力，便谨慎接招。
泽漆伸手往那人面前探去，那人接过他的手反身向前拉。
“原来是想把我甩出去。”泽漆察觉到那人的目的，便自己也使劲，抬脚翻身过去。
“诶！别伤着！”李凫惊呼，明明是自己要把人家甩出去，还没着地就着急了。
泽漆轻盈站住，微微一笑：“好厉害。”
屋里烛火亮起，思户羽无语地坐在桌边看着他们俩玩。
“你怎么不摔地上让人家高兴高兴？”
泽漆从怀里拿出蒸点递给李凫，开口道：“今天带了吃的，下次我一定摔在地上。”
李凫接过吃的乐颠颠道：“不用不用，我只要知道怎么使力就行了，不用你真摔。”
思户羽见她高兴，自己心里也轻松起来，微笑道：“不过凫儿确实挺有天赋的，教了两次就能掌握关窍了。”
李凫听着思户羽夸她，心里美美的。
泽漆却知道，她体质适合，学这个很快，但要是真实战起来，也是吃亏的多，毕竟这个技巧还是要两人相接触才能使出来，自己并不希望凫儿有用它的机会。
吃完糕点两人离开探月坊，走之前思户羽脸色严肃地对泽漆嘱咐：“不要再让她受伤。”
泽漆想起雪凌山，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李凫也认真道：“放心吧户羽，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思户羽笑道：“你是个惜命的，别人可不是，万事多加小心。”
李凫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
边境战争首战告捷，消息立马就一路传回了皇城。
边关士兵大大地庆祝了一番，鼓舞士气的同时再趁机把人心调动起来，加强训练强度备战，这些年确实是懈怠了，这一打起仗来都不适应。
边线将军跪在营帐里，听怀赤狠狠教训。
怀赤嘲笑他：“就你带出来这些东西，连种地的都比不上，若是城池都让他们守，趁早投奔对面不完了吗？”
边线将军不敢顶嘴，只正正跪好，做好了跟晟怀悯一样肿脸的准备。
怀赤接着说：“祺勤在时，你们懒散怠惰也便罢了，他给你们兜着，他都几年没来了你们还敢这样，是真不怕对面突然打过来啊？怎么？对面国主是嫁给你家王爷了，说不打就不打了，还要天天给你们送东西来。”
见眼前的人一声不吭骂着也不爽，心烦道：“传我军令，加强训练力度，时刻备战，受不了就滚，若是要留下来还那副死样子偷懒的，杀无赦。”
“是。”边线将军连忙起身出门，又是一身汗。
皇城内，皇帝也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大好消息，但是他高兴不起来。
怀赤是他早早就准备好调过去的，因为他不相信勤王能好好给他把莲域打下来。
但是他也没料到这人竟主动过去当人质，国家人民他不放在眼里，这个皇帝他也不放在眼里，连一起打仗的将士兄弟他都不放在眼里。
本来一开始他只想试探勤王是否对皇位感兴趣，事到如今才发觉，他什么都不在乎，如果是装出来的，在对面表现出自己正直正义，又要两边统一共同治理，里子面子他都要，哪有这么好的事？
若他本就脑子一根筋，留在对面成为制衡自己的棋子，也是有损皇家颜面，怎么处理都太不体面。
皇帝烦躁地在皇宫里踱步，纠结到底要不要舍弃一些东西把这个弟弟换回来。
这时边关来报，对面的疫病还是传染过来了，但是袁赴在，疫病没有爆发，已经被控制住了。
皇帝这才高兴起来，现在他们又多了一个筹码。
...
医馆四人这时出发了，一路上都能听见边关的消息，村民们都兴奋不已。
“听说了吗，莲域要被拿下了。”
“是吗！那片地方山高路远全是沙漠戈壁，打下来也没多少好处。”
“你啥都不懂，国家自然是地方越大越好，那弹丸之地一掐就死，有什么意思？”
“诶呀第一战打得那么顺利，我都想去当兵了。”
“就你这二两骨头上了战场怕是灰都扬了。”
“哈哈哈哈...”
路人开着玩笑，义有却眉头紧皱。
忍冬开口：“这帮人还是离战场太远了，打仗这种事竟聊得跟地痞打架、乞丐抢地盘似的。”
义有叹了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场仗能赢多半是靠怀赤将军压着打，若是势均力敌，我们都不用过去了，一场战争就能耗死万八千，我们去卖纸钱寿衣算了。”
忍冬有些不安，她虽然跟随袁赴很久，但主要是在药坊上生活，这是她第一次靠近战场。
忍冬紧张道：“战场上那么凶险，我们去了怎么治疗呢？”
义有道：“我之前都是打仗去的，也没怎么注意过军医，想必是后方有个帐，伤员直接挪过去吧？”
泽漆却严肃道：“有时也会跟着上前线的，人倒在地上看看是否活着，活的就冲上去喂一口提气的，提得起来就拉回去慢慢治，提不起来就给个痛快，送他一程。”
忍冬皱着眉：“怎么判断该不该送呢？”
泽漆笑了笑：“我一般是不送的，只要有气就治，只要能把人拉回来，基本上都能活。”
义有低头思索，点点头：“想起来之前打仗的时候，多数人都不是死于敌军刀下，而是死于踩踏和误伤，所以快速把人拉到安全的地方，是很考验技巧和判断力的。”
泽漆从小就能在战场上救人还能自保，当真是技艺高超，武功也不低。
李凫不说话，认真地用小碳笔记在纸上，时不时点点头。
忍冬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纸笔，严肃道：“凫儿就不必记这些了，你不懂医术还不会功夫，根本不可能上前线，最多在大帐里呆着。”
李凫眉毛一耷，不高兴道：“既然我去了，自然是要帮忙的。”
义有安慰她：“凫儿姑娘做饭很厉害...”
不等他说完，李凫就严肃道：“天生我材必有用，我怎可郁郁久居灶台之下？”
泽漆看着她一副老夫子的倔模样，感觉很可爱，伸手把纸条和笔拿过来，递给她：“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李凫接过，抿嘴开心，对大伙说：“你们接着说吧，我记录下来。”
忍冬觉得泽漆处处让着李凫，迟早给她惯坏，便推推泽漆：“她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你再这么惯着，出了大事怎么办？”
泽漆轻声道：“到了战场我就给她点住，留在帐中。”
忍冬点点头，暗暗发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