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远在咫尺
雪凌山上开始积雪，此时不管泡在哪片温泉池里，都能看到绝美的风景。
“阿蛮你看我找到了什么！”陆淮雨握着个小酒壶兴冲冲地钻进水里。
“你的伤口还不能泡水，更别说饮酒了。”萨里蛮抢过他的酒杯，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萨里蛮。”陆淮雨严肃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萨里蛮愣住，眉毛一挑：“你是平阳侯府五公子。”
“没错！我还是烈火营总指挥使，都城雅圣，花丛贤尊，南英小剑仙！快放我下来。”陆淮雨轻轻推了他一下，担心动作太大挣掉腰上的短巾。
萨里蛮收紧手臂，学着他严肃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淮雨还真被他唬住了：“你？啊对，你是小王爷来着！啧，官大一级压死人。”
萨里蛮轻笑道：“我是照顾你的人。”
“求求你了好哥哥，平日睡觉太冷了，冻得我腰疼，让我泡一泡暖和暖和，好不好～”
撒娇真是信手拈来。
萨里蛮无奈将他放了下来，“那你不能让水碰到胸口，那个是外伤，泡水就糟了。一会回去我给你敷药，晚上搂着你睡。”
陆淮雨低声求饶：“哥哥，别的我都答应你，这睡觉……我睡相不好，晚上不老实，你照顾我已经很辛苦了，晚上就不折腾你了吧？”
“你若是知道我辛苦，都不该拿着酒钻进水里。”
萨里蛮抿了一口，然后仰头喝下。
“雪水浸的春竹露，似乎在宫宴上喝到过。”
陆淮雨垂眸，舔了舔嘴唇：“是，别馋我了。这座山想酿酒可不容易，应该是谁藏起来的。”
“陆淮雨，你刚刚说的那些称呼都是真的吗？”萨里蛮晃了晃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陆淮雨别过脸去：“除了总指挥使，其他都是瞎编的，这你都听不出来？谁会叫自己贤啊圣的？”
萨里蛮笑道：“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跟你学。”
陆淮雨靠近他，拦住酒杯：“修金你打算拿什么抵。”
“照顾你还不够？”萨里蛮眨了眨眼。
陆淮雨猛然出手，萨里蛮侧脸避开。
两人同时起身，萨里蛮又接下他一掌，“你伤着呢，别乱动。”
“那你让着我点。”说话声贴近，陆淮雨转眼到达脸前，“我刚刚要是提膝你可伤着了，我都能让你，你怎么不让让我？”
“哈，你试试。”
陆淮雨真动腿了，这个距离他还是收了劲。
“你跟人打架时总这样吗？”萨里蛮用胯骨挡下，伸腿轻轻将他绊倒。
陆淮雨也是没有想到，两次跟不同殿下的交手，都是因自己轻敌落败。
他以为自己会躺进水里，于是提前憋了气，没想到被萨里蛮扣在了胸前。
“怎么连打输后的姿势都能一样！”陆淮雨哀嚎。
“我也让着你了，轻敌可是大忌。”萨里蛮笑道。
“你不是有旧伤吗？怎么还这么能打！”陆淮雨不甘心道。
“我还想问呢，你受着重伤还主动挑衅，挑衅就算了还敢轻敌，陆淮雨，在你心里我很弱？”萨里蛮身上一层水光，陆淮雨看得喉咙更渴了。
他迅速偏头将酒杯咬走，下巴一抬，喝完叼着傻笑。
“我是真拿你没办法了，一会泽漆给你配的药我要看着你喝完。”萨里蛮松开他，再次坐回水里。
陆淮雨怕他真生气，坐到他旁边蹭了蹭：“热了，嗓子干，我总不能喝温泉水吧？”
萨里蛮没理他。
“我就只喝一杯～”
萨里蛮叹气：“你说让我活着，可你反而不听话，非要弄伤自己。”
“阿蛮兄，我忍得难受，雪景不能看，温泉不能泡，美酒不能喝…我快得心病了…”
没人不吃这套。
萨里蛮看他也不是个老实性子，“那你今天雪景赏了，温泉泡了，酒也喝了，往后就得乖乖养伤，我们不能给泽漆添乱。”
陆淮雨：“你怎么跟洛阳哥说话一个样？”
“你都叫一声阿哥了，哪有兄长不照顾弟弟的？”萨里蛮突然想起，自己还真没照顾过弟弟。
他试着抬手揉了揉陆淮雨的头顶，陆淮雨乖乖受着似乎很是习惯。
感觉不错。
“那我今日可得泡个够。”陆淮雨往下溜了点，水线正好停在伤口下一指的地方，然后往萨里蛮身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窗外一片素白飞絮，萨里蛮望向莲域的方向，抬手敬了一杯酒。
泉水粼粼，热气腾腾，过惯了这样的日子，还愿意再变回草原上的孤鹰，猎风驰骋吗？
“苍茫云海，风袭野漠，万里戈壁无城郭；八月飞雪，孤烟萧瑟，含酥酒，衔青稞。”
萨里蛮听陆淮雨念完，抿嘴笑了。
他倒了一杯酒递到陆淮雨嘴边，陆淮雨就着他的手喝下。
“谢哥哥赏。”
两人安静地泡了许久，萨里蛮甚至以为陆淮雨已经睡着了，将要抱他回房时，才发现他正盯着泉水发呆。
“回去吧？”
陆淮雨：“嗯。”
“去泽漆那边讨一副药？”
陆淮雨：“嗯，他应该没睡。”
“这么乖？”萨里蛮倒不适应了。
陆淮雨起身：“答应你的，绝不食言。”
萨里蛮看着他走远，感觉心底空了一块。
“走啊，阿蛮哥哥，还得靠你帮我呢。”陆淮雨又转身回来叫他。
“来了。”萨里蛮轻笑着，快步追了上去。
泽漆确实没睡，凫儿身上的伤刚处理完，此时他正给她喂些护体的药膳。
“泽漆。”陆淮雨悄声道，“我们来找你问一副药。”
泽漆点头，喂完最后一口，伸手给他号脉。
陆淮雨：“刚刚我泡了会儿温泉，会影响伤口吗？”
泽漆摇头：“无妨，天气冷了，有骨伤泡一泡是可以的，以免上岁数了得风湿。”
萨里蛮听见他这么说，才松了口气。
陆淮雨：“萨里蛮身上的旧伤你能给看看吗？”
泽漆点点头，起身时竟有些踉跄。
“没事吧！”
泽漆站稳：“好些日子没睡了，是不妥。”
“泽漆…”
泽漆抬手：“别劝了，给你们写完药方回去休息吧，这几日我不去蚩参那里，你们得空的话就盯着他…”
他给两人号完脉写了方子，就又坐回了凫儿身边。
两人回到房间，陆淮雨还真默不作声地乖乖喝药敷药了，甚至都没有邀功。
他躺下后，萨里蛮将灯烛熄灭，正要上床时，他幽幽开口道：“萨里蛮，不是要帮我暖床的吗？”
萨里蛮愣了一下，“你不是说…”
“冷。”
萨里蛮轻笑着摇了摇头，拉开他的被褥躺了过去。
“睡吧。”
陆淮雨背对着他嘟囔道：“我睡着了真的不知道会做些什么的。”
“知道了，不会怪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