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障/
说来也可笑。
教皇冕下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无火自燃了，再加上前不久异教徒对于教皇冕下的偷袭。
没有人会觉得一个脑袋被异教徒砍掉的教皇，是因为主的怜悯才活了下来。
只有恶魔会砍头不死，只有恶魔会在接触到天光之后，被硬生生灼烧而死。
卡文迪许家族最具权势的时候，是出了教皇奥利尔·卡文迪许，但也正因如此，反噬来得极其凶猛，整个家族离断头台的距离也不过分毫。
一旦恶魔占据了人的身躯，便会连同着这具身躯的血脉，逐步侵占，直至吞噬了整个家族。
卡文迪许家族岌岌可危，他们若要证明恶魔未曾占据教皇的身体，必需得让一个流淌着卡文迪许血液的人，当众处死在所有人面前。
于是他们断然舍弃了情妇所生的私生子莫拉尔，向未来国王尤里卡的投诚。
新任教皇还未选举而出，此刻宣判莫拉尔死亡的，是素日与莫拉尔不对付的大主教拉恩·坎贝尔。
“罪人莫拉尔·卡文迪许，自愿以戴罪之身，用生命来证明故去的教皇冕下的清白，他迟来的忏悔会得到主的宽恕，灵魂将会破格升入天堂。”
拉恩语气森然，但视线余光扫向死气沉沉的莫拉尔时，眸中又多了几分快意。
其实他不愿意。
但被押上断头台的那一刻，莫拉尔已经无力挣扎了，或许多活的十几年也足够了。
若是还有机会。
定要先把这害人精系统给彻底粉碎了。
断头台上的铡刀高悬，莫拉尔脖间发冷，他还能看见不远处的尤里卡正抱着安德莉娅，遥遥看着自己。
那张常年不苟言笑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尤里卡眼睫压低，无声道：“再见了，莫拉尔。”
这模样有些眼熟，莫拉尔恍惚间想起了那个拿着恶毒女配剧本的梅薇思·普兰泰金。
她的结局极其惨烈，基本上没有全尸，但梅薇思不该如此的，她是个极其温和的女孩，拥有着宛若天使般甜蜜的嗓音，再加上主对她诸多偏爱，如此地惹人怜爱。
可每当她遇见安德莉娅的时候，总是不可思议地歇斯底里，最后因为三番五次迫害安德莉娅，在所有罪证暴露于天下之后，愤怒的民众把梅薇思架上了火刑台，活活烧死了她。
这个世界是个完全围绕着男女主进行的，一旦被外人介入半分，便会被他们无情地清除。
即便莫拉尔为了尤里卡殚精竭虑，为了救安德莉娅曾遍体鳞伤，就算如此也会被以背叛为由而处死。
凭什么啊。
是个畜生也得养出感情了，自己不过是任凭他利用的道具吗。
被反剪至背后的手紧紧攥着，莫拉尔重重呼出一口气，随即闭上了眼。
“在皇太子殿下，太子妃和诸位的见证之下，我们即将亲眼看见罪人莫拉尔的新生。”拉恩高举着手中象征着主的饰品，他口中念念有词，仿佛一切都在他虔诚的祷告中度过。
铡刀落下的一瞬，莫拉尔还能残存着意识，人头落地之时，那种不甘的情绪才骤然爆发。
既是最初只会落得这种结局，为什么偏偏选了他重生在这个世界里，给他希望，又让他挣扎，再度送上死亡。
血淌了一地，滚烫鲜血喷涌而出，一颗人头骨碌碌地滚落在地上，周围一片哗然，人们纷纷向后面退去，但眼珠子却死死盯着莫拉尔的身体，从他还残存神经反馈的颤抖指尖，隐隐狂热在人群中蔓延。
尤里卡捂住了怀中忍不住颤抖的安德莉娅的眼睛，他默然望向的无头尸体，口中轻轻倒数着。
“三。”
“二。”
“一。”
刑场处诡异的沉寂，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地上逐渐冰凉的尸体。
莫拉尔并没有复活，那颗落地的头颅，失去血色的脸愈发地灰败，不再有活人的神采，他另一半身体颓然地挂在断头台上，再也没了动静，这无一不证明着恶魔没有吞噬卡文迪许家族，他们仍是主最忠心的信徒。
“教皇冕下是清白的！”
“莫拉尔死了！恶魔没有占据卡文迪许家族！”
狂热的欢呼声炸响于空旷的刑场之上，民众们面带笑容，欢呼雀跃般地拥抱附近的人，然后再向外传递这份好消息。
没有人在乎，为了证明一个可笑的清白，硬生生杀死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是加害者。
“太好了呢，卡文迪许家族是清白的，殿下您也安心了吧。”安德莉娅笑着挽住了尤里卡的手臂，她仰起脸，最为纯净恬淡的笑在脸上浮现。
不过尤里卡并未像平日里一样，把她搂紧在怀里，反而是浑身紧绷着，偏头一直看向莫拉尔的方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殿下？”安德莉娅不解地哼了一声，她轻轻拽了一下尤里卡的衣角，仰着头看着今天有些陌生的尤里卡。
“……”
尤里卡脸上的血色倏地退去，眼珠却泛起深红的色泽，他死死盯着倒地不起的莫拉尔，面上稍显狰狞：“死了，怎么可能。”
？
安德莉娅没听懂尤里卡是什么意思，她伸出手在尤里卡眼前晃了晃：“殿下，你在说什么。”
尤里卡握住安德莉娅的手，放了下来，然后冷着脸忽然推开了安德莉娅，娇弱的她还没反应过来，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边上的仆从侍卫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一个个面露诧异之色。
侍女连忙扶起了倒在地上狼狈的安德莉娅，安德莉娅睁着她那双美丽的眸子，半是惊诧望向尤里卡的背影。
然后就看见尤里卡大步走到了莫拉尔尸体前，把那颗头颅固执地安回莫拉尔的身体上。
血把尤里卡身上的华服沾染得一塌糊涂，他也不介意，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向尤里卡。
“殿下，你在干什么。”
终于是有侍卫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企图劝住忽然魔怔的尤里卡，尤里卡抬起脸，阴郁地垂眸，鲜血滴溅般落在尤里卡的脸上，分外渗人。
侍卫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他不知道往日里以亲和示人的皇太子殿下，还会有现在这种凶恶的表现。
“原来不是恶魔啊。”尤里卡稍显遗憾地冷哼一声，他把那颗头随意地扔在地上，冷淡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扫，很快锁定在了宣判莫拉尔死刑的拉恩身上。
尤里卡缓步走向大主教拉恩，虽然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拉恩顿觉心头一紧，整个人慌乱了起来，他赶忙抓住身旁陪他一起来的牧师：“我们走。”
牧师不明所以：“怎么了大主教，皇太子殿下看着有话跟你说。”
就是尤里卡在才危险。
拉恩也顾不上跟牧师详细说了，他眼瞧着尤里卡离他越来越近，转身就想跑，却被走来的尤里卡一下子踩住了宽大的袍子。
他被勒得往后一仰，尤里卡按住了快要摔倒的的拉恩，他手搭在拉恩肩膀上，另一只手按向了自己腰间。
血花再度绽开，众人惊诧地看见尤里卡抽出来放在腰间的佩剑，从背后，直接把拉恩刺了一个对穿。
拉恩还想挣扎，却被尤里卡反手勒住了脖子，尤里卡眉毛微挑，语气森冷异常：“拉恩，你不会觉得骗了我，你还能活着回去吧。”
……………………
滴滴滴滴滴滴——
系统的声音在狂鸣，却无人能在听见了，莫拉尔已死。
“警告！警告！男主尤里卡人格崩坏，此书没有进入任何结局的可能。”
“正在重启，请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