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原来是故人
三人一行直直没入黑暗，须臾眼前天光大亮，挥手间，三人稳稳落地。洛曦曦被眼前一幕震惊的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连一向沉稳的墨行忱此刻也心下惊骇不已，久久不得平静。
三人面前是一面巨大的环形水墙，可以说这个洞穴的整个墙壁全是这水墙结构。但最令人惊愕的是他们正对面的水墙中央俨然站立着一位女子。说是站立也许并不贴切，那女子似乎是呈站立的姿势漂浮于水墙之中。
那水墙底部散发着幽幽的蓝光，顶部却升腾着白色的水雾，层层叠叠，宛如翻滚的浪花。女子便静静的伫立其中，长发飘飘如海藻。白皙的肌肤却并不显苍白与病态，眉目如画，虽双眸紧闭，面容却十分安详。那红润丰盈的朱唇似乎还噙着一抹浅笑，看上去就如熟睡中一般。一袭轻纱罗裙随水波飘荡，双臂两侧的丝带随水波流转而飘扬。要不是看她鼻息处并未有气息变化，他们真的会以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水墙之中。
老者静静向那水墙走去，微颤的伸出手覆于那水墙之外，神情幽戚而温柔。
那缠绕二人周身的力量散去，墨行忱第一时间奔向洛曦曦，一把将人拥入怀里，埋首于她脖颈，贪婪的深吸着她颈间发香。感受到此刻怀中温暖的气息，他一颗近乎撕裂的、揪着的心才渐渐恢复平和。
“曦儿，别动........让我、抱抱你。”此刻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丝急促一丝不安，呼吸粗重，喷洒在她脖颈。
感受着他身体微微的颤栗，洛曦曦也用力地回抱着他。一下一下，手掌轻拍他的后背，努力平复他内心的慌乱。
良久，二人稍稍分开，相互对视的眸中满是深情。
洛曦曦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仍然站在水墙前的老者，不知此时该不该出声。
墨行忱目光深邃的看向那水墙前的老者，眸中闪过一抹探究之色。
他并未忘记刚才老者莫名的所做所言，此刻正在心底计量着一会儿该如何讨回。不同于墨行忱，洛曦曦此刻看着老者和水墙，心中疑惑渐渐放大。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内心情绪翻涌，莫名的眼眶氤氲出泪珠。
好悲伤好悲伤的感觉，心口像被重物压住，喘不上气，凝滞呼吸。那种莫名涌来的悲戚蔓延至全身，如同冬日里的连绵细雨，冰冷刺骨。
她的双眸不复往日乌黑明亮，被氤氲的泪珠遮掩如蒙上水雾。无尽的哀恸，蓦然的悲凉笼罩着洛曦曦。她不知道怎么了？这莫名其妙的感受从何而来？自己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又无力去阻止，好像此刻身体与灵魂剥离，她失去了控制权一般。
蓦然惊惧，一瞬间眼中眸色加深。洛曦曦全身发力，那些感觉瞬间消散，她恢复如初。
老者缓缓转过身来，视线落在她身上，定定的看着，仿佛透过她穿越远古。
良久，老者收回目光，眼神恢复清明，如刚才在洞外一般，又变回仙风道骨。
“是你吗？梦魇之心那个声音？我出生时那个高僧？我认得这声音！”
洛曦曦问出心中疑虑。
老者淡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右手轻抬，指向洛曦曦手腕处那已经近乎透明的缎带缓缓开口
“幽榷再次认主，几经辗转，终是等到你出现。”
洛曦曦顺着他的话垂眸向手腕处看去，那几乎透明的腕带此刻正一闪一闪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晕，似乎是在验证着老者的话。
墨行忱眉目低垂，薄唇微扬，狭长的双眼折射出寒光
“你是谁？”
“唉？老夫于你二人而言皆为故人。”看向他满是戒备怀疑之色的眼眸，重重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你二人可还记得洞口石墙上的词？”
“嗯。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洛曦曦说道，她的心底有太多疑惑，她迫切的想知道一切原委。
“是啊，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老者缓缓念出这一句，眼神涣散，眸光飘向深处，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九百年前，天河有一颗紫微星，星使集天地精华，幻化人形，美得不可方物。彼时天圣星天赋异禀，享得天独厚之力量，被尊为旷世奇才。二人本是天地之间最为恩爱般配的一对碧人，却因天圣星受计被陷害从此性情大变而走向末路。紫微星不愿弃那天圣星一人自苦，百年来苦苦追寻，用尽一切办法，试图唤他回归正位。最终，在百年前的最后一世，她拼尽全力，散尽神识，只为换他回归。可历经百年磨难的他却最终在她陨灭之后才森然想起一切。于她之间种种，他皆以为百世纠缠，不胜厌烦。却不想一朝忆起便是万千悔意，死生不复。一念成魔，他终是将自己化为修罗，只为与天地抗衡，渡她神魂重生。他将她肉身禁锢于此，将自己碎为千万星辉溶于水中，紧紧包裹住她，再不相离。”
洛曦曦出神的听着，身体内情绪随老者话语起伏波动。时而甜蜜，时而哀伤，最终化为一抹释然，消散云烟。
“所以石墙上才会有那些字？”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是。这里，本不会献于时间，却因为你的异动，因而改变了一切。那些你们之前所遇种种，不过是为了保护这里不受打扰而设下的屏障。”
“你知道我？”洛曦曦有些不确定他指的异动是不是她魂穿之事。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想必你已经知晓了。”老者看着洛曦曦一脸慈爱，若有所指。
“你还是没有说你是谁？”墨行忱目光阴翳的凝视着老者，森然说道。
“唉？莫慌。老者既是知晓这些过往，自是与你二人有着密不可分之牵绊。”
目光锁定墨行忱，与之对视，忽而怅然一笑
“恰似故人归！”摇摇头，似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