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比试

秦星星陪着秦沫小睡了一会儿，在凤仪宫一直待到晚宴前，直到苏瑾州的人来请人。

晚宴快开始了，请她去承恩殿赴宴。

秦星星给秦沫整理衣裳，特意挑了一件大红宫装让秦沫换上，秦沫平时懒得穿这样繁琐的衣裳，抵不住秦星星那张嘴，只好妥协。

秦星星夸奖，“哎呦喂，好看，真好看，这衣裳可真适合你，这不得给你家哥哥迷晕了呀！”

“去你的，一天到晚没正经！”

秦沫掐了秦星星一把，但那姑娘就是个死性不改的，那张嘴就跟一年没说着话似的，一会儿不停地叭叭叭。

“我咋没正经了？谁我这就没正经了，那漫漫长夜你们夫妻做的那些事叫什么？哈哈哈哈……

依我看，阿沫你就踏实在皇宫待着算了，你看看，宫里举行宴会，宴请群臣，这是多大的事儿啊，操持这样一场宴会得耗费不少精力，人家你家皇帝哥哥都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开宴时去个人就行了，这样的皇后做的不要太开心好吗？你就凑合凑合得了，我看虽然没啥精神气，这气血倒是不错，这说明阴阳调和的好啊！”

“星星姐，你真不害臊，这话也说，还是不是个姑娘家了，不脸红！”

小桃先不干了，气呼呼地瞪着秦星星，小脸通红。

秦沫不满地踢了秦星星一脚，“别把我家小桃带坏了，你个口无遮拦的！”

小桃：“是啊，星星姐，你下次再来凤仪宫，把嘴放宁王府得了！”

秦星星：“嘿，你这丫头！”

几人打打闹闹了一阵子，承恩殿那边又来人催了，一行人才过去。

大顺国历来的传统，过年这一天全家团聚，初一这天一家人基本也是一起过的，初二女子回娘家走动，初三初四以后可以相互串亲戚。

宫里头和普通人是不同的，后宫的嫔妃们是不允许随意出宫回娘家的，并且皇帝为了感谢臣子们一年的辛苦付出，一般会选择在初二这天宴请群臣以及皇室宗亲，

因为且允许带家眷进宫，所以这场宫宴比之其他都要盛大了些。

秦沫她们到的时候，承恩殿已经呼呼啦啦坐满了人。

秦沫只从门口往内看了一眼便觉得晕眩，她不喜欢这种宴会，既不能开怀畅饮，又不能畅所欲言，简直就是活受罪。

尤其现在她还是皇后的身份，总有种即将被瞻仰的不适感。

如果不是自己的老爹也被请到了宴会，秦沫真不想来，但现在自己老头就坐在那乌泱泱的人群中，就是硬着头皮她也得出席。

“皇后这是不等朕了吗？”

秦沫正要抬腿，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嗓音，愉悦又低沉的调子，使秦沫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他，含着笑，微微伏了伏身，道，“我以为皇上已经入座了。”

陆陆续续还有人往承恩殿这边走来，在外人面前，秦沫是不会让苏瑾州下不来台的。

“你不来，我又怎么会独自进去！”

说话间，苏瑾州已经牵起秦沫的手，明亮的灯光中，她看见他那双往日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着星星一样璀璨的光。

秦沫心想，他大概是高兴的吧，这是他坐上皇位以后过的第二个年，看着那些臣服于自己臣子们，会升腾起君临天下的愉悦之感也是人之常情。

她没有拒绝，大庭广众之下，在众人恭敬的眼神中，她被他牵着手到主位旁坐下。

她的位置与他的并排，只有他俩。

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压力，从一进殿开始，她就感受到了好几道不怎么友好的目光落，在她和他紧握的相扣的手指上。

不知怎么地，一下子就想到了出入皇宫时，也是在这个宫殿，苏瑾州特意“羞辱”她的那一次，倒也不算是羞辱。

他特意让她知道他有那么多的女人，想借此机会气气她看看她有什么反应，也让她故意引起别人对她的敌意，以显示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

回想起来竟是已经过了好久。

苏瑾州和秦沫坐定以后，基本上该来的人已经全部落座，美味佳肴也已经全部上桌，秦沫在众人之中寻到了她爹爹的身影，只是那老头子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正和过去的同僚低声聊着什么。

她注意到曾经向她投来的那几道不太友善的目光，也时不时向她家老头子投过去。

老头子跟浑然不觉似的。

她想着一会儿得找机会提醒着点，别浑浑噩噩地着了人家的道。

秦沫总有种感觉，自从老头子被革职后，就有点不太锐利了。她真怕有一天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所有的宴会几乎都大同小异，先是主人家致辞，后是宾客寒暄，之后就是吃吃喝喝 ，欣赏些才艺表演啥的。

秦沫觉得无聊透顶，却又不得不竭力地笑着，尽量让自己表现出那么点端庄来。

能到承恩殿参加宴会的人，哪有什么等闲之辈，来此的目的自然又不是为了吃几口宫里头饭，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目的。

短暂的拘谨过后，现场逐渐热闹，交谈声，舞乐声交织在一起，倒真有种恰逢喜事的欢乐氛围。

“皇后娘娘，臣女可否与你比试几招？”

就在宴会渐入高潮时，一个清亮的女音突然响起，随之，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到了大厅的正中间，对着秦沫拱手道。

霎时，整个宴会场短暂地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齐数落在少女身上，这是一个多么胆大的孩子！

有人干脆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宋离，这是干什么，快回来！”

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厉声制止，并连忙跪下磕头请罪，“陛下，娘娘，小女不懂事，平时胡言乱语惯了，微臣回去定会好好管教的！”

“爹，阿离不过是要和皇后娘娘讨教几招，怎么就不懂事了？皇后娘娘或许正不吝赐教呢，娘娘是不是！”

苏瑾州和秦沫好没说什么，场上的少女不满地对那个中年男子撅嘴，抗议道。

苏瑾州的手再次搭在秦沫手背上，“皇后可要陪那小丫头比划两下？”

秦沫自是不愿意的，她怎么说都是皇后，随便一个个毛头小丫头说想跟她玩玩儿，她就跟人玩像什么话！

那个叫宋离的姑娘却跟秦沫有仇似的，她挑衅地看着秦沫，不顾她爹的阻拦，一双灵动的眸子直直地望着秦沫的眼睛，继续说道，“听闻皇后娘娘几岁的时候，秦老将军就教您武艺了，怎么也不会输了臣女这三两下子的！臣女真心虚心请教！”

这话说的忒有点强迫的意思了，真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有人为这小姑娘捏把汗，有人等着看好戏。

苏瑾州重新看着宋离，嘴角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只是那双黑眸就跟浩瀚的黑夜一样，让人看不清分不明。

众人又纷纷看向秦沫，全都等着她怎么说，是接宋离的招，还是找个什么理由拒绝。

以一个皇后的身份，自是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打发了那个姑娘，但是大家都希望能看看戏。

秦沫是秦将军之女，当然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她到底有没有功夫，功夫又如何，其实没有几个人见识过。

假如她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姑娘打败，又能让人津津乐道一些时日了。

毕竟在场的许多人都还记得，当年她和苏瑾州大婚时那寒酸的嫁妆，以及两年前他们的那场和离。

如今再来一场，挺好。

秦沫又扫了一眼自家老头，仍然和隔壁桌的另一老聊的欢，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场上的变化，或者说是爱啥啥，都与自己无关。

秦沫稍稍安了心，自家老头这定力还是很行的，作为一个过气了的将军，被罢了官的人，她还真担心他又到这样的场合来，那颗老心脏会受伤。

毕竟她这个女儿并不是什么多受宠的皇后，短短两三个月已经被要求废了好几次。

秦沫又揣测了一番那小姑娘的用意，姓宋，这就有点好玩了。

于是她优雅地端起茶杯小口抿了口茶，笑容得体地道，“宋离姑娘，本宫并不善武，你若是想找人切磋武功，本宫的侍卫倒可借你一用！”

她这话一出，顿时就有人失望了，没戏看啊！

但是宋离那姑娘也不知道胆子为何就那么大，秦沫都这样说了，她仍然站在殿中央的空地上不走，一双好看的眉渐渐皱成一团。

像个勇士一样勇敢地揭露秦沫的伪装。

“皇后娘娘也太谦虚了吧，前些天，你用随身的匕首一刀把我姐姐的手扎了个对穿，那手法干净利落，刀口整齐又准确，这可是许多人都知道的，没有功夫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利落的刀法？”

猜的没错，这姑娘果然是宋婉婉的家人。

这是怎么着，走了个宋婉婉，又来个新人？

秦沫看向苏瑾州，后者突然一脸淡漠的模样，众人都因宋离的话抽了口气，她爹更是吓得直接跪了下来，而这人，别人在当着所有的面诉说他的皇后的罪行，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淡然如水的？

秦沫只扫了他一眼就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宋离身上，她仔细地端详起她的脸来，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娇中带着点野，野中又带着点媚，确是是个好看的美人。

苏瑾州看上了？

宋家这是没了个宋婉婉，马上又填口子来补上？

秦沫偷偷剜了眼苏瑾州，暗骂一句：装x！

随后，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他。

“这位宋离姑娘，你若问那刀口为何那么整齐，我还真不知怎么解释，你要是问我为何给了你姐姐一刀，这问题就简单多了，不过就怕你不信我所说的，所以具体怎么回事你可以问问陛下。”

秦沫这话一落，众人又是一阵喧哗，啊，这皇后娘娘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迫害贵妃这事儿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震怒，让人直接把那不知死活的丫头拉下去吗？

简直了，这皇上看来是看上皇后的缺心眼了。

果真武夫没脑子就会打仗，生养的女儿更是没脑子二号！

就这，要是皇上不图她家里点别的，真的没法让人相信！

苏瑾州微微抬眸，侧头扫了一眼把麻烦都交给自己的女人，心里有了那么点怨气：她这什么意思？他都看人家姑娘好几眼了，她就这态度的？

秦沫接收到苏瑾州的眼神儿，对他一笑，“皇上，您还是跟这位宋离姑娘解释解释，要不然她还以为我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女人，处处残害刁难人，容不下其他姐妹呢！”

宋离突然跪下身去，对着苏瑾州磕了好几个头，“请皇上还姐姐，贵妃娘娘一个公道！”

宋婉婉失踪的事到现在还是个秘密，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也只是说身体不适，不便出席。

宋离这番话一出，对于她是否是真的病了，还是有别的什么事，就要让人猜测一番了！

宋离的这一跪，让秦沫也有点不确定起来，宋家对宋婉婉的失踪一事到底知晓多少。

百十人的宴会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主位看过去，苏瑾州抖了抖衣摆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向着宋离走过去，他在她身旁站了一会儿，像宋离伸过一出一只手去，声音缓慢而温和地说道，“小离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朕把你们请来不是让你们跪的，快快起来，若是想你姐姐了，就去看看她，前几天她还念叨你，想接你进宫住几天呢！”

“真的吗！”

“真的！”

少女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转而被喜悦代替，因为太过兴奋，情不自禁地拉着苏瑾州一只袖子，都忘了道谢。

直到她爹咳了好几声，才一脸红晕地坐回座位上去。

于是在场的人又看出点门道来，宋家这是借着女儿身子不舒服又要往里面送一位啊。

只是这手法未免有些矫情了，大大方方送不好吗，还整这么一出，还要踩人家皇后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