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献祭替身
时光回溯，禁地内。
在符昭霓离开后不久，众人就感觉到黑暗的力量更加强大，甚至整个大陆都发生了震荡。
无数象征光明的荧辉向天空汇聚，用稀薄之力去填补黑暗这个无底洞。
“是时候了。”叶珈绫感受着天空之树的气息，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她的责任和使命，她无数次轮回的注定命运。
“只是这一次，请允许我，自私一次吧。”无数次的轮回，无数次既定的选择，她都无怨无悔，但是这一次，她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角落里，苏稚缓缓起身，微微低着头走向台阶面前，台阶尽头就是终审之门开启的位置，而两侧和正前方就是三颗传承之心。
“你不是不想行使使命吗，我以神曦圣主之名，赦免你。”
叶珈绫用结界阻挡了苏稚的去路，后者好似也乐得其成，真就停了下来。
见此，叶珈绫不禁轻笑一声，她扇动着翅膀，优雅落地，正是第一阶台阶的面前。
她祭出复制体和梅里美的本源，双手结印。
下一瞬，巨大的纯金色法阵随着她结印的动作亮起，复杂而神秘。
上面全是早已被废弃的古文字，在法阵里跳跃着、闪烁着……
她双臂横展，古老精细的法阵霎时扩大了数十倍，占据了几乎整个岩室。
她轻轻阖眸，嘴里低声吟诵着晦涩难懂的古语言咒语，脚下的法阵逐渐开始顺时针旋转起来。
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嘭——”
很快，叶珈绫吟诵完了前半段咒语，法阵像是生锈的齿轮蓦的停下，下一秒，又以极致的速度逆时针旋转起来。
“永恒之境的仙神啊，请聆听我的请求，我愿……”
复制体和梅里美的本源落入法阵中央，其中蕴含的力量将其缓慢地分解，又重聚……
“我愿以身魂和全部本源为祭，祈望，神光降临，万物复苏。”
苏稚没有动作，她只静静地看着叶珈绫，看她与天做最后的争斗。
“叶珈绫，你有时也天真得可笑。”苏稚轻笑，眼里却无任何情绪，“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
“闭嘴！”叶珈绫蹙眉，提高声音斥责道：“我做事，还不需要你一个异界游魂置喙。”
呵，的确挺可笑的不是吗。
明明几分钟前还放下豪言壮志，说不会违逆命运，说不会阻止她的“代替”，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她又坚定地挡在最前面。
“叶珈绫，你还记得自己多少岁吗？”苏稚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中，过往的一切又被翻了出来，像是一帧帧幻灯片，在她眼前循环播放。
“我不需要你救，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应该被清除的异界游魂。留下这条烂命，我又能做什么呢。”说着，苏稚便祭出了自己的法器，等待着机会动手。
“啧，你真的挺烦的。”叶珈绫不想再搭理苏稚，挥手甩出一道魔法禁制，将苏稚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还蠢。”
苏稚扯了扯唇角，挣扎无果后好像真的放弃了。
她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说她蠢，真正蠢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苏稚心道。
明明已经猜出了所有的答案，还妄想成为那个救世主吗？
真是年少轻狂。
可是叶珈绫啊，你明明和她一样，都不过是个孩子啊，凭什么要担负起这么沉重的责任呢。
这种救世主的戏码，真的很讨厌啊。
她环视一圈，无人能够帮她，在感觉到时机到来的时候，叶珈绫就施了沉睡魔法，如今清醒着的，只有她和叶珈绫。
而现在，叶珈绫的法阵即将运转完毕，作为祭品的复制体和黑玫瑰精灵王本源被尽数吸收，化作丝丝缕缕的流光汇向天空。
“成功了吗？”叶珈绫看着那逐渐散去的黑暗力量，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然而，不等她高兴，一道强大的压力就落在了她的身上，犹如刚才曾经无数次轮回那般，吞噬分解她的身魂和本源。
“失败了啊……”
叶珈绫被死死禁锢住，她刚才设下的法阵也逐渐向她偏移，正中心的祭品，兜兜转转还是变成了她。
“果然，还是无法改变吗……”叶珈绫放弃了抵抗，任由法阵重新运转。
既然这样的话，那再让她满足最后一个小小的私心吧。
意念微动，在法阵的作用下，叶珈绫有些费力凝聚出一块小小的晶石，将自己最后想说的话送到了终审之地，送往了天空树下。
“命运……”
“其实也是我咎由自取罢了。”叶珈绫想起了刚懂事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她自废墟中重生，被黛薇薇带到了古灵仙族，但当时她已经是濒死状态了，是花仙和精灵王们细心地日夜照看，才慢慢恢复生息。
其中，离不开花仙守护神和光明花神的相助。
后来，没过多久，花仙守护神走上了注定的道路，成为了天空树的养分，她被光明花神赐名，在古灵仙族生活长大。
再大一些，她逐渐了解到自己的不同，得到了幻月灵族的传承之力，在那些记忆的影响下，她被仇恨占据心神，带着奥维卡露，残忍地屠杀了造就幻月灵族灭族的罪魁祸首。
其中没有无辜者吗？当然是有的。
但当时的叶珈绫眼里只有所谓的仇恨，就像是个杀人的机器，一直挥舞着手中长剑……
“我想起来了……”叶珈绫苦笑一声，茅塞顿开。
无数次的轮回，在此刻皆有了具象。
这就是她入轮回的原因。
幻月灵族生来高贵圣洁，是神明为初代神主赎罪的产物，而她作为幻月灵族的血脉，手上却染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以残忍的手段复仇，此乃一错。
幻月灵族注定消亡，她妄图违逆天道，违逆命运改变幻月灵族消亡的结局，为此，她在曾经的轮回里不惜夺取花之法典、背叛拉贝尔大陆、甚至与黑暗魔神合作……
此乃二错、三错……
所以她一次次轮回，一次次体会这无边的仇恨，又一次次或自愿或被迫的以灰飞烟灭的结局向苍生、向天地谢罪，再在轮回结束的最后一刻，归还她过往轮回的记忆。
“天罚吗……”
之前的轮回里，她没有被归墟神境带走，没有得到神主的帮助，她在古灵仙族成长，又在最后，于脚下这方寸之地献祭身魂和本源，完成一次的谢罪。
“所以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了解到这些，叶珈绫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她瘫坐在法阵中央，嘴里低声吟唱出无数次吟唱过的咒语：
“我以幻月灵族最后一任君主之名，宣告，幻月灵族覆灭。”
“我愿献祭身魂与全部本源，祈求天地，驱逐黑暗，引光芒降临。我，幻月灵族最后一任君主，愿以死谢罪，叩谢天地……”
这一次，没再发生任何意外，法阵开始平稳地运转。
伴随着力量消散，叶珈绫用于束缚苏稚的魔法也失去效用，轻而易举便可挣脱开来。
“叶珈绫，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往事，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罪孽，但……”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法器，凝聚力量，“我自转生在这里开始，就是为了这一刻。”
“一个小孩儿，就别抢我救世主的戏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