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凶手是他？

过了好一会儿，公仪含涵才平静下来，她的眼中恢复清澈明亮，她淡然笑道：“绿萍，你放心，我会振作起来的，绝不辜负爹和大哥临终托孤。”顿了顿，她继续说道：“绿萍，等我准备好了一切，就离开京城，去西疆历练！”

绿萍欣喜万分，“姑娘终于想通了吗？其实你若是留在京城，依旧能荣华富贵，可若是离开京城，你一年能见几次老太爷和大少爷？况且，姑娘，你是侯府千金、丞相府嫡女，你不用抛头露面。”

“我明白，你是为我考虑，我都明白。可是……我必须为父亲和兄长报仇！”她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那些伤害了爹和兄长的人，我都要他们血债血偿。我要用太子的血来祭奠他们！”

公仪含涵抬头看了看屋顶。

窗外的树影婆娑，阳光洒落在屋檐下那盏琉璃灯笼上，散发出昏黄迷蒙的光晕，朦朦胧胧。

……

这天下午，天刚刚黑下来，公仪含涵正准备歇息了。

“砰！”一个沉闷的声响传入她的耳膜，惊扰了梦中的美梦。

公仪含涵皱起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绿萍匆匆闯了进来，一脸惊慌，“姑娘，出事了，你快去看看，二夫人不行了，她流血过多，已经快不行了。”

公仪含涵倏然惊坐起身，她立刻起身，急忙问：“二夫人怎么了？”

绿萍一脸焦急，“奴婢也不知道，听丫鬟们说，二夫人在园子里晒太阳的时候突然倒下了，现在情况非常凶险。老夫人和四夫人都派人去请太医，可是府里的太医束手无策，恐怕二夫人熬不过今晚了。”

“走，去看看。”公仪含涵当即披衣下床，脚步飞快地走到门口。

这时候，院子里乱哄哄的，丫鬟们都在紧张地指挥仆妇们搬动二夫人的尸体，还有丫鬟拿出水盆，给二夫人擦拭身体、止血。

公仪含涵跟随仆妇匆匆来到灵棚前，只见老夫人跪在棺材旁，抱着二夫人的尸身痛哭不已。

“二嫂……”公仪含涵哽咽着唤了一声，扑在棺材上哭泣起来。

灵棚内弥漫着浓郁的哀恸气息，老夫人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恳求道：“涵姐儿，你快点想想法子。你二叔和二婶一直疼爱你，他们肯定不想就这样离世的，你一定要救救你二婶啊……”她的话语充满了期盼，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你是个孝顺孩子，你会帮祖母救你二婶的对不对？”

老夫人这副模样令公仪含涵心酸，她努力调节心绪，咬牙保持镇定，“您别担心，孙媳会救二婶的。”她深吸一口气，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丫鬟，“快去宫里请御医。”

丫鬟接过玉佩连忙应声退下，公仪含涵则蹲下身检查二夫人的伤势。她翻动二夫人的身体，仔细查看她的腹部。

二夫人的肚子高高凸起，腹腔里已没有任何东西。公仪含涵猜测，她的胃应该破碎了，内脏全毁，难以存活，就像那个叫阿娇的丫鬟一样。

“夫人，”绿萍在她的耳畔劝道，“二夫人已经没有救了。您别伤心了。”

公仪含涵站起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朝对方微微颔首，说道：“大嫂，你来了。”

“是啊，我过来看看二嫂。”秦氏走近灵柩，轻叹了一句，“二哥去得太早，二嫂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公仪含涵沉默片刻，说道：“大嫂，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

“涵姐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大嫂一定竭尽所能。”

公仪含涵思忖着，说道：“大嫂，你认识李氏吗？”

“李氏？”秦氏疑惑道，“她是我表妹，你认识她？”

“嗯，是我的未婚夫君告诉我的。”

秦氏愣了一下，旋即恍然，道：“哦，我知道了，是驸马爷。驸马爷告诉你的？他怎么知道你二伯母的事？”

公仪含涵说道：“驸马爷和我的交情比较深厚。他告诉我，我二伯母在两个月前被毒害，是被人蓄谋陷害。幕后之人极有可能是柳云涛，而我二婶，就是他杀的！”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秦氏一脸震怒，双眼圆瞪，“他们夫妻俩一向恩爱有加，怎么会……”

公仪含涵蹙眉问道：“大嫂，我觉得柳云涛这个人很奇怪，似乎隐藏了很多秘密，你说，会不会和柳家有关？”

秦氏抿紧嘴唇，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他们的事情我确实不清楚，我也不想掺合进去，免得惹祸上身。”她瞥了一眼二夫人冰冷的尸首，心里泛起阵阵凉意，她暗道：我的娘亲已经先去了，这回我又要守寡了。若柳云涛真的是凶手，那么柳家也太狠毒了。不行，我要想办法摆脱这种悲惨结局才行。

公仪含涵明白，秦氏并不赞同她和二房的矛盾激烈化，毕竟秦家现在和柳家的联姻是利益关系，万一因此闹僵，对谁都没有好处。她虽然恨不得立刻找出真凶为爹报仇，可是目前她只有自己和绿萍等人，想要扳倒柳家谈何容易？她必须借助秦家的力量。她正色说道：“大嫂，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任何误会，这对谁都不好。”

秦氏苦笑了一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推托反而显得矫情了。你放心，你和我们是一家人，我自然会站在你这边，替你出谋划策。”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又问，“二嫂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中毒呢？”

公仪含涵答道：“是一个叫做阿娇的丫头给二嫂送了参汤，二婶喝完后就吐了，然后浑身抽搐、口吐黑血。我估计是吃坏了东西。我赶来的时候二婶已经咽气了，我怀疑是毒素攻击了肺腑，所以才没抢救过来。”

秦氏闻言，露出惋惜之色，“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打算等她醒来后跟她说一些贴心话呢。”顿了顿，她又感慨道，“唉，我和二嫂从小一起长大，情分很好。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我们或许能够做闺蜜也说不定。”

“大嫂，我也很舍不得二婶，”公仪含涵的眼眶湿润，声音低落道，“可是逝者已矣，还望你节哀顺变。”

秦氏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别伤心了。你刚出月子，还是注意休养。这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顾二嫂，千万别累垮了。”

公仪含涵摇摇头，道：“没事，我会注意的。”说罢，她走到灵堂外面，抬头凝视天空，神情凄迷。她喃喃道，“二婶，是女儿的错。”她想到什么，忽然问道，“大嫂，你知不知道哪儿有好的郎中？”

“有几位郎中是京城颇具盛名的名医，他们每年都会来为皇室贵胄诊治。”秦氏说道，“我记得其中有一位姓李的老郎中，他的医术精湛，在整个大燕国都赫赫有名。不仅医治过无数重症的患者，而且还曾经用针灸之术挽救过几次濒临死亡的病患。我听说这位老郎中的医馆在城南的李记私塾。”

“谢谢大嫂！”公仪含涵拱手施礼，“我会尽快把二婶安葬。”

“你先别急，我陪你一起去李家。”秦氏说道，“这位老郎中脾气古怪，除非他主动招待我们，否则我不方便登门拜访。你若要去，我陪你一起去吧。”

公仪含涵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麻烦大嫂了。”她扭头对绿萍道，“去准备轿辇，我们要去李府看望李姨娘。”

绿萍领命而去，不久便驾车驶入李府，停在李府的侧门。秦氏扶着公仪含涵跨进侧门，在丫鬟婆子的引路下来到李府客厅。

客厅里燃着一炷香，屋内檀香袅袅，散发出淡雅幽静的味道。李府的丫鬟嬷嬷正在收拾凌乱的茶壶杯碟，桌椅板凳都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李郎中呢？”公仪含涵皱眉问道。

一个小厮迎上前来，恭敬地回答道：“启禀三姑奶奶，李郎中今天没有出诊，请随奴才来。”说罢，引着他们沿着抄手游廊往后院走去。

“三姐姐，”一个清脆稚嫩的童声从身后传来，“三姐姐怎么来了？”一双雪白纤细的小手抓住了公仪含涵的衣角。

公仪含涵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吟吟道：“四妹妹，我来给李姨娘请个安。”

这位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就是李姨娘所生的幼子，李文斌。他的五官像极了李姨娘，唯独眉宇间有一点与柳云华相似的轮廓。

李文斌仰头，睁着一双乌黑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李姨娘？三姐姐是来探望二伯母吗？”

公仪含涵微微颔首，“是啊，你要乖乖的，不要哭鼻子哦，你二伯母最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

李文斌咧嘴一笑，“嗯，我知道啦。三姐姐快进去吧。”

公仪含涵朝他挥了挥手，“我去了。”

两人告辞之后，李文斌拉着秦氏的裙裾，“母亲，我们去花园玩耍吧。”秦氏摸了摸他的脸蛋，笑道，“我们斌哥儿乖，不哭不闹，真厉害。”

李文斌骄傲地昂着头，“当然了，我是男子汉嘛！”

秦氏牵着他的手，笑道：“是，你是个男子汉，快走吧。”两人离开了前院，往后花园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