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想来就是这位了
宫内,钟粹宫。
白晗靠在榻上,贴身侍女千霜站在她身边,禀告着凤仪宫里发生的一切。
“娘娘,皇后身边的宫女禀告说,皇后这些日子一直闹着要见皇上,听说还曾让人偷偷给皇上带过信,不过被皇上身边的人拦下了。”
闻言,白晗勾了勾唇角,“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死心。”
“那娘娘预备如何?”千霜是白晗从小的侍女,她知道白晗的心思,也知道自家主子恨透了皇后。
白晗:“当然是给咱们的皇后娘娘准备一份大礼了。”
白晗又说:“让人转告明王,明晚子时,本宫在凤仪宫等他。”
千霜听了这话,不禁犹豫了一下,“小主,奴婢有一事不明。”
白晗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说道:“你是想问本宫为什么选择明王?”
千霜点头,“那日御花园内,皇上为什么会出现,您不是已经查到了吗,为什么还要跟明王合作?”
为什么?
白晗苦笑一声,摇摇头,“本宫还有别的选择吗?除了他便是怀王,怀王向来过河拆桥,我想要的他不会给,我只能在萧决岭身上搏一搏。”
千霜心疼自家主子,“可是这样小主也太委屈了。”
白晗摇头,莞尔一笑,“不委屈,归根结底本宫还是最恨皇后,冤有头债有主,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萧决岭,若是当日他没有让人把皇上引导御花园,皇后肯定会想方设法让我嫁给衡王。”
“若是成了衡王妃,今日孟棠茵的下场那便是我的下场。”
“宫里的日子虽然难熬,可至少命还在,还能帮衬着家里。”
千霜:“那小主也该有一个孩子啊,现在贵妃掌权,她一直嫉妒您得皇上宠爱,您没有孩子傍身,她肯定会难为你的。”
对此,白晗丝毫不惧,她从未把贵妃放在眼里,宫里的生存法则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她只明白一点,那就是皇帝的宠爱胜过拥有一个孩子。
宫里有孩子的嫔妃少吗?不依旧不得皇帝喜爱?
而且,她也不想生下皇帝的孩子,不然她肯定会心软,到时候她如何还能飞出这四四方方的紫禁城呢?
她拍了拍千霜搅手帕的手,宽慰道:“千霜,你日后会明白的。”
千霜知道,自家小姐从小就特立独行,她凡事都喜欢自己做主,她向往自由,不喜欢深宅后院的那些勾心斗角。
外面广阔的天地,才是她一心向往的。
“小主,不管你去哪,奴婢都跟着您。”千霜是白晗捡回来的孤女,从小跟在她身边,从小就发誓这辈子小主去哪她就去哪,反正小主吵架她帮腔,小主杀人她递刀。
额...不对,小主的手怎么能沾血呢,她上!
“放心,本宫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这一夜风平浪静,眨眼便到了第二日夜晚。
明王府内,萧决岭和路晚岑用过晚膳,围在院子里烤火,火盆上放着一个铁架子,上面烤着路晚岑喜欢吃的糕点和水果。
也不知道路晚岑哪里看来的说法,这些日子她都央着萧决岭给她弄,萧决岭宠她,便什么都依着她。
但今天白天的时候,路晚岑去了一趟云机阁,亲自挑选了一批暗卫,说是要加强王府的戒备,累了一天,因而此刻食欲一般,整个人靠在萧决岭肩上昏昏欲睡。
见她眼神迷离打哈欠,萧决岭一反常态的叫醒她,“别睡。”
路晚岑迷迷瞪瞪的,上下眼皮子都在打架了,“为什么啊?我困得不行了。”
“你要是想做点别的什么,我们明天再做,今晚早点休息吧。”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往屋子里走,可萧决岭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今晚还有别的事,你跟我一起去。”
“啊...?”路晚岑脑袋有点宕机,困意让她下意识地反驳,“你让宿风跟着吧。”
萧决岭眼底闪过些许狡诈,松开了路晚岑,“真的吗?可今夜约我见面的,可是女子哦...”
路晚岑走到一半又撤了回来,她瞌睡醒了一半,揪着萧决岭的领子,气势汹汹的问道:“你说什么?!”
看见路晚岑这个样子,萧决岭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就着她的手借力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道:“你吃醋了。”
路晚岑一怔,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强势的说道:“就是吃醋,你最好解释清楚,你又去勾搭谁了!”
“又?”简直冤枉人,他哪有勾搭过什么人,“你这话就有点言不由衷了吧,除了你我可从来没有勾搭过谁,我为你守身如玉,王府里谁不知道本王苦恋多年。”
“倒是你,三天两头跟你那个野师兄写信你以为我不知道,咱俩到底谁更危险啊。”
路晚岑盯着萧决岭看了很久,她觉得,这人好像是在故意找茬儿,但是她没有证据。
见她没说话,萧决岭又说:“我多老实本分一个人啊,洁身自好,去见女子还主动带着你,不就是怕你误会吗?”
“你倒好,倒打一耙不说,还污蔑我,我都没计较你悄悄跟你师兄写信呢。”
反倒成自己的错了?
路晚岑松开了他的领子,陷入了自我怀疑,但很快她又清醒过来,萧决岭就是在套路她,他心眼儿简直比针尖还小。
“哼!你别想套路我。”路晚岑轻轻推了他一下,然后坐回了他身边,“你这人坏得很,快说,到底要去跟谁见面!”
萧决岭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言归正传,“白晗。”
“白晗?”路晚岑蹙眉,“你找她做什么?”
萧决岭:“她约我在皇后的凤仪宫见面。”
路晚岑瞪大了眼睛,一个猜测腾空而出,“落井下石?刺激!”
萧决岭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她有时候反应之快,让他措手不及,有时候又迟钝异常,让人着急,可不管她怎样的反应,都让他爱得不行。
“所以你要去吗?”
“当然要!”路晚岑兴奋的开口,“这种好戏怎么能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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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的时候,萧决岭的马车悄无声息的到了宫门口,在接应人的掩护下,他和路晚岑顺利进了宫,在凤仪宫外跟白晗碰了面。
白晗身边还有一个人,遮着面,带着斗篷,低着头看不清是谁,但萧决岭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白晗没有介绍那人的身份,而是对萧决岭说道:“本宫知道王爷和皇后的恩怨,所以特地送上了这份厚礼,希望王爷能遵守当日的承诺。”
萧决岭笑笑,“本王从不食言。”
有了他这话,白晗放心的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但她却不是对着萧决岭笑的,而是看向了站在萧决岭身后的路晚岑。
“听皇上说王爷近来偏宠一个侍卫,想来就是这位了。”
路晚岑和萧决岭对视一眼,萧决岭毫不避讳的牵起路晚岑的手,坦然道:“既是侍卫,也是王妃。”
白晗失笑,“王爷不必紧张,本宫就是好心提醒你,皇上已经怀疑到你身上了,近来还是低调些好。”
萧决岭脸色一变,眼神冷冽了很多,说出的话也冷冷的,“多谢,但这是本王自己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萧决岭这话是感谢也是警告,他深知白晗这番话不单单是提醒,更是威胁,告诉他她随时可以拿住他的把柄。
但对于敢用路晚岑威胁他的人,萧决岭向来不会有好脸色。
然而路晚岑没听懂他们之间的哑谜,她眼睛亮亮的看着白晗,白晗生得正好看,人还聪明,路晚岑就喜欢这样的人,所以朝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白晗一愣,随即低头一笑,难怪萧决岭喜欢。
“进去吧。”她看懂了萧决岭的警告,不再多言。
凤仪宫内。
这里寂静不已,没有守夜的宫女和太监,除了正殿内亮着的一盏灯,整个凤仪宫内黑沉沉的,如同冷宫一般。
白晗亲自推开了皇后寝殿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此时寝殿内,皇后枯坐在凤椅上,斜着身子,手心撑着脑袋,对于开门的动静,她未做出任何反应,仿佛没了魂魄。
白晗缓缓走向皇后,眼中闪过得意之色,旋即出声:“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头发花白,看上去比以前老了十岁不止。
在看清白晗脸的一瞬间,她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你...贱人!”皇后眼神变得狠厉不已,仿佛要把白晗嚼来吃了,“是你害了衡儿,是你勾引衡儿,一切都是因为你!否则皇上不会那么狠心,衡儿也不会死!”
看着冲上来恨不得掐死她的皇后,白晗淡定一笑,眼神里满是戏谑,“是啊,是我给萧决衡下了化春散,让他迷失心智,一切都是我做的。”
皇后僵硬在原地,她没料到白晗会如此坦然,看白晗的眼睛多了几分探究,“真的是你!你个毒妇,为什么要害我儿,贱人,贱人!本宫要告诉皇上!告诉皇上!”
皇后被白晗的话刺激到了,歇斯底里,越发癫狂,路晚岑和萧决岭藏在屏风后面,见皇后的样子,彼此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眸子里看到了爽快。
此时,白晗的声音再次传来,“为什么?”
白晗又朝着皇后迈了一步,伸手就把她推倒在地上,“难不成就只准皇后娘娘算计别人,不准别人算计你吗?若非你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何至于被困在这深宫生不如死?”
皇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大笑了好几声,似乎是在嘲讽白晗没眼光,“本宫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能给衡儿做王妃,多少高门贵女求神拜佛,你竟然不知感恩还心怀怨恨?”
“啧啧,皇后娘娘还以为自己是一国之母呢,说些话来也不怕人笑话,求神拜佛?”白晗低着头跟皇后对视,“正巧我今日带了一个人来,您不妨问问,她是感恩您呢,还是恨不得杀了您呢。”
白晗的话音一落,在皇后一脸疑惑的眼神中,那个身披斗篷的人走到了皇后面前,取代了白晗的位置。
在皇后诧异的眼神中,她缓缓解开了自己的面纱和斗篷。
这一刻,皇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棠茵?”
孟棠茵虚虚握住皇后的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姑母还记得我呢。”
“棠茵,棠茵?”皇后诧异不已,“你如何会在此处?”
孟棠茵突然冷笑一声,松开了皇后的手:“自然是来见姑母的啊。”她看向皇后,眼中满是冷意。
皇后脸色微变,没听懂她的意思。
这时,孟棠茵又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姑母,希望姑母听了之后能高兴。”
皇后依旧疑惑,她脑子跟浆糊一样,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如何做。
“你...”
“我有身孕了。”孟棠茵说。
这下皇后彻底清醒了,她既惊又喜,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孟棠茵的手让她坐下,手附在她的肚子上,“当真?”
孟棠茵点头,“当真,太医已经把过脉了。”
“好啊,好啊,好啊!”皇后连说三个好,整个人顷刻间变得斗志昂扬,完全忘了一旁一脸看戏的白晗,此刻她眼里,只有孟棠茵肚子里的孩子和她孟家满门的荣耀,“哈哈哈,天佑衡儿,本宫这就去告诉皇上,念在孩子的份上,皇上肯定会放本宫出去的。”
皇后被突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拉着孟棠茵就要出去,可孟棠茵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姑母。”
“怎么了?”皇后问。
孟棠茵突然无辜一笑,挣脱了皇后的束缚,“姑母别着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孟棠茵的笑让皇后心惊不已,这时候她的理智逐渐回归,她看看孟棠茵,又看看白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你们...”
见她这样,孟棠茵轻笑一声,“我是有了身孕,但这个孩子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呢。”
“你什么意思?”皇后怒目圆瞪,“这是衡儿唯一的血肉,你敢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