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内心感觉

杨秘书有嗦了口面，呲的一声，面目狰狞，“醋不醋的，也不是我的事，我不是那个厌恶醋到适应醋，最后爱上醋的人，加了醋的面就是不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我的心思还沉默在上一句，想抽根烟，但还是不抽了吧。

不知不觉，杨秘书已经把面吃完了，吃完面的她给自己重新倒一杯汽水，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去，舒畅的呼一口气，“我爱吃面，但我这辈子只会加两次醋，一次是我第一次加醋的时候，另一次是这次。”

我搞不明白，对着杨秘书追问：“我搞不明白，我和你不算朋友，也没多好的关系，见面只有那么几次。为什么你要为了我和萧嫣费那么多心思呢？”

杨秘书从塑料包装的抽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有条不紊的贴在一起擦拭自己的嘴唇。擦完扔进垃圾筒里。扔掉纸巾，她的眼神转向了我。那两秒钟的凝视，如同两道锐利的光束，穿透了表面的平静，语气凝重：“因为我活这么多年，萧总只在两个人面前主动摘下过口罩。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你。”

我大惊，虽然她没有直接说原因，但这句话想表达的意思未免太明显。

“你是说，我在萧嫣心里很重要？”

杨秘书没点头，坚定的眼神似乎默认我说对了。

“从你第一次来我们公司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你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怎么会俘获萧总的心。但感情这个东西本身就是难以用言语说清的，我最初不相信你，但我相信萧总的感觉。”

怦然间，我感觉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那股子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惊慌的回旋上升，心情若被点燃的火花，升温即将入冬的秋。

我眼眸下垂，倔强的说：“我和你们萧总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朋友。”

“你在逃避什么，你就是在意什么。”杨秘书食指的关节轻轻敲打桌面，发出清响的咚咚咚，“你有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翻开看一看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一点，萧总和你一个德行。抽烟抽烟，你们哪有那么多烟要抽！”

我心思一下子全乱了，两只爪子焦躁的搔挠头发，之后捂着眼睛，不愿搭理人世的口气说：“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虽然说不知道算不算分手。这样的我，也配得上你们萧总吗？”

闻言，杨秘书寂静片刻，轻轻叹息，“一提到你女朋友，我就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萧总。如果我不耍这聪明，你或许还单着，萧总也不至于逮到你又哭着回来。”

“什么？”我猛地把头抬起，“萧嫣哭了！她……我还以为她不在乎。”

“换成你，你在不在乎？”杨秘书责备语气，“今天早上她来公司的时候，我从她墨镜的边缘发现些许红肿。不过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第一，你要跟你女朋友确认清楚，你们有没有分手；第二，如果没分手，你要问你自己，你和你现任女朋友还有没有处的必要，不合适不如分手。至于你和萧总，你自己决定，我只是个推波助澜的。”

钟茗和我虽然大吵一架，还把我删了，但我们毕竟住一起一两个月了，我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她淡忘。但是我们俩注定要有个说法，继续还是结束，总得有个定论。

至于萧嫣……

我点起一根烟，不擅长思考的我，需要一根烟的时间思考。

“我出去一下。”我说。

“去吧。”杨秘书不满的抿着嘴。

午后的阳光真是温暖，准确来说是燥热。这个夏天正在朝着他最旺盛的年龄飞啊飞，所以这骄傲的太阳是他升温的心跳，他怦怦一激动，整片大地都发情了。

我最鼎盛的青春淹没在一场不大的小雨，自此之后我熬过无数的秋冬，认为我的生命只会剩下两个季节，可这中天升起的太阳在我瞳孔中发烫，对应的，我心中燃起意乱，正如树枝的蝉喋喋不休，耳鬓厮磨、百转轻吟。

于是我于日光下，膜拜我自己，虔诚的祈求一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答案。

咔哒一声。

右手边传来声响。

转头一看，小雨不太利索的撑着井盖，一步一步从下水道爬出来。

再次见到她，我按耐不住兴奋的说：“小雨！你总算……你怎么从下水道出来？”

“哎呀！”小雨的膝盖不小心磕到通道边缘，磨磨蹭蹭的全身而出后，拍了拍腿上、手上以及碎花裙上的灰尘，轻盈的坐到我身边，抱着膝盖，笑靥如花：“给你个大大的surprise。”

“……小雨”我轻声说出她的名字。

“嗯？”小雨微笑着瞪大眼睛，等待我的话语。

“现在有两个让我苦恼的女人，一个是我现任女朋友或者前任女朋友，另一个……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女朋友前几天跟我大吵一架，现在联系不上。我的那个朋友，跟你长得很像。我想说的是……是……”

这个问题我不好意思对小雨说出口，但我要想明白我心中的答案，似乎要跟小雨交流一下，因为这个世界上，小雨是最懂我的人。

“你说嘛，”小雨双手撑着马路牙子，交错荡了荡两只纤纤玉足，“我都走这么多年了，可没说过不让你接触别的女孩子。”

我清了清嗓子，“我跟我女朋友，我觉得我们似乎不是真的合适，可我又对她产生了依赖。我不想和她分手，也不想继续折磨。而我的那位和你长得很像的朋友……我……我想我是在乎她的，但我惧怕，亲近和疏远的恐怖会无限放大，人的道德和底线的收拢与分散。”

描述的有点模糊，但我相信小雨是能听懂的。

小雨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目视着前方沉思许久，说道：“如果你在放手和迁就之间拿不定主意，不如交给你女朋友决定好了。至于你的朋友，我不能直接替你做选择。”

“为什么？”我着急的问道。

小雨含笑低眉，食指从肩膀向下滑落，最终指在自己心脏的部位：“听从自己的内心，跟着感觉走。”

内心……感觉……

我正凝思，手指突然烫的发痛，原来是红光烧到了指头。唰的一下，烟蒂掉落地上，我捂着烫伤的手指，再次看向小雨的方向，她已经不见踪影，就连那被她打开的井盖也是原封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