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惨烈守城
“各位盛唐县的父老乡亲们……安静一下，听我说，没错，外镇兵马已经快兵临城下了，吾等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已颇为艰难，何至于频繁受其劫掠，遭其压迫，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想我大唐盛世，万邦来贺，如此满目疮痍，是什么造成的，是吾等百姓不努力，还是朝堂圣人不作为？非也，前年西川军才刚大破吐蕃，扬我国威。那是什么造成的，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各地的藩镇割据，他们就如同大唐身体上的毒疮一样，不断侵蚀着大唐的健康，吾等要一直在这样的毒疮下忍气吞声，俯首过活吗？”
“不能，不能……”“
“反抗从吾等盛唐县开始……”
“反抗，反抗……”
“如今到了同心协力的时刻，为了自己，为了娘子为了膝下承欢的孩儿。我们，没有理由沉默下去。现在我需要的是有秩序的抵抗。”黄木川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把现世做hR时搞全员动员大会时的激情豪迈的气氛渲染用到了极致。但这毕竟不是动员大会，是实实在在的沙场点兵了，无情的刽子手只会用手中的刀戟来获取他的一切所需。
“大家分成三组，一组与衙役守卫组成人墙，死死的抵住城门，一组随我上城门，投石块，另外一组补充物资。大家能做到统一配合，协同作战吗？”
“能，能……战！战！”
“投掷组随我上城墙”说罢黄木川身先士卒往城墙上爬去，多年的经验让黄木川知道，动员做再多不如领导带头，大家看到领导都已冲在前头自然也会全力以赴。
李淳与县衙吴明府等官职人员，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黄木川的豪情壮语后，群众迅速分成三组各司其职，而那黄木川说罢带头冲向城墙。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似是文弱书生的黄木川有如此领袖气质。
李淳却是心中一喜，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人才，有勇有谋，刚正不阿。若此次盛唐保卫战能够活下来定然是不可错过。
没人知道黄木川此时心里的苦。没办法在领导面前，还是未来皇帝的面前，不表现表现，未来哪来资本。在危险也值得啊，这是平步青云的最好途径啊。
可看着越来越近的外镇兵，黄木川知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索性扎紧了束带，露出半只胳膊，取来了一把弓和装有二十几只箭矢的箭袋。
“弓箭手一组……预备，弓箭二组搭弓，弓箭三组准备。”眼睛死死的盯着冲杀过来的敌兵
“还有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测距的守兵不断的报着逐渐接近的外镇兵。
所有人都紧张的无法呼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盛唐保卫战，可能是今生唯一遇到的攻坚战，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现场的唯有李淳和他带过来的那批侍卫却是一个个眼泛凶光。
李淳，在其四岁的时候就体验过这样的场景，那时候的他跟着当今太子和当今圣人仓皇出逃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
是那么的耻辱，那么憋屈。对当时的李淳来说并没有让他幼小的心灵产生什么阴影，相反的对藩镇有了一个更加痛恨的理由。
如今这藩镇竟然胆大妄为到要设伏暗害他的性命。
听到城门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李淳眯起了他的眼睛，似乎已经预告了这些人的命运。
“只剩五十步了，阿郎！”
“各就各位，听我号令，再放近一点，我们的物资有限，只能在第一波攻击中，尽可能的消耗敌方，造成较大伤亡，才能更有利于我们拖时间。”
黄木川缓缓取出一支箭，张弓搭箭，闭上一只眼睛，顺着箭矢死死的盯着下方越来越近喊杀的士兵。
只见剩余二十步左右的时候，搭在黄木川硬弓上的箭矢，随着拉到最饱和的状态，手指一松，铮的一声，箭矢如出膛的子弹瞬间来到冲在前面的一名士兵的胸前，而那士兵虽听到破空声，但身躯并未有任何后退，如双向奔赴的爱情般直接拥抱了射向他的箭，以为是丘比特之箭，而且那都是童话，迎接他的便是生命不可承受的代价。
剪头破开皮肉的声音被一声“放箭”所遮盖。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跑在最前头的应声倒地，迎接外镇兵的是一片箭雨。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而城楼上的箭雨完全不在乎惨叫的士兵，一片一片的洒下，更多的惨叫声在前赴后继的响起。
“停……”
那右将军樊世超赶紧叫停了欲冲锋的士兵，看了眼地面上死伤差不多有个一百来人，就那么一会，说不心疼那是假的，这些都是他的本钱啊。
樊世超看了眼城墙上的火把数量，在结合虽然发了信号，但至今未见李明全的身影。心中的疑虑就更大了。难道是李司马给我做的局？不应该啊，李司马是节度使最看中的人，当是不会叛变，难道是虚张声势？是了，一个盛唐县能有多少守卫，应是消息走漏提前布防，刚刚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罢了，估计稍后就如那强弩之末了。
一念至此那右将军樊世超便冷笑一声，做了个休战的手势，便一人一马走上前来，喊道
“城墙上的兄弟，今夜我固始军乃是奉命捉拿要犯，那要犯伤了我的兵，我定是要讨个说法的。还是赶快打开城门让吾等进入，别误了尔等性命。”
黄木川闻言，哼！这样看来小日子当年的七七事变借口，敢情老祖宗一千多年前就用过了啊。
“这位将军，请问要犯姓甚名谁啊！妄图用这个三岁孩童都不信的话语来诓骗于吾等，吾等连三岁孩童都不如嘛！可笑。”黄木川躲在墙头遮挡处喊道。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右将军樊世超有点狠厉的说道。
黄木川不甘示弱的说道“将军，我也是对你好，如若就此退去，便当这一切没有发生，如若一意孤行，怕是这代价不是你能承受的。，回敬你一句，别误了尔等性命。”
“好个牙尖嘴利的守城小儿！弓箭手准备……放！”
黄木川没曾想到，这古代打仗真的是一言不合就放箭。
“躲避！防御！”黄木川大喊一声，密密麻麻的破空声响起，箭矢如同雨点般朝着城墙头砸来
这可不是黄木川人手不足的小打小闹的间歇性箭雨，这应该是有几百人的弓箭手同时放箭，那力道和攻击伤害属性直接拉满。黄木川此刻深深的感受到冷兵器时代的一力降十会，在强大的硬实力面前，计谋和动员显得那么的无力。
此刻黄木川深深的感受到先辈在朝鲜战场上的那种艰难和对胜利的意志。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无数的箭雨钉在木板上，墙头上，防御的盾牌上。每一个叮当的响声都如同闷鼓敲在所有人的心里，不断磨灭着他们的意志。
“弓箭手一组预备，二组搭弓，三组准备，还击……”黄木川大喊道。
只见弓箭手一翻挡在身前的盾牌，立马进入到攻击模式，该说不说，大唐能万邦来贺也不无道理，这士兵的战斗力和意识都挺强的。
唰唰唰，城墙上又是一片箭雨还击。攻守双方正式拉开对峙。
守城一方占据地利，攻城一方占有火力，各自在前面一个时辰的攻击中有来有往，攻城方利用火力压制，不断接近城门，而城楼上已经没有办法在成组成队的从容反击了，随着城楼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城头上的尸体也逐渐多起来。
一眼望去都是血淋淋的敌人，自己人均在血泊中哀嚎。
“继续冲，他们快支持不住了！”右将军审时度势的不断判断着，真没想到这盛唐县竟然有这等底蕴。“弓箭手，继续压制”
又随着一波箭雨落下，本来就防守人手不足的又是一片死伤。眼见着弓箭手就快要全军覆没了。
可惜没有火药，要是一个手雷扔下去，定是能让没见过火药爆炸的士兵做鸟兽散，可惜啊，怎么办，怎么办。眼看着没有了城楼上的弓箭压制，樊世超的士兵大步大步的朝着城门而去。远处带着登云梯的士兵已经冲到的城墙底下开始搭云梯。
黄木川张弓搭箭射杀了一个士兵，换来的是一阵箭雨。
“搬石头！砸，运输组，快，靠近城门处的房屋先拆，木板，石块运到城墙上面。”
黄木川大喊道。
“崔释义，你们也上去帮忙抵挡……”
“可是你的安危……”崔释义中郎将也是心急火燎，如若殿下发生什么意外，那他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若城破，吾等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庐州府兵到哪了”李淳看着被撞击了一次又一次的城门阴沉着脸说道。
“算算进攻的时间，应该还要在坚守一个时辰。”崔释义看了眼夜色，，已经被火光映的通红的天空，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乡亲们，援军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大家撑住了。你，你还有你，随我上城楼！”崔释义点了几个人的去支援城头，回头喊了下站在李淳身后的一个护卫“卢湛，殿下就交给你了！”
只见那名叫卢湛的护卫与崔释义对视了一眼，仿佛看懂了眼中的含义，重重的点了点头。
“黄家阿郎，怎么样！”崔释义带着人赶到城楼与黄木川汇合
“人手不足啊，对面虽说只有几千人，但围着这小县城的城墙那是绰绰有余了。目前弓箭手已经伤亡过半了，已经无法组成建制的反击，已经分散开来各自为战了，”
“小心……”只见一名士兵通过云梯爬到城墙，跳了下来，正好在黄木川的身后，崔释义立马抽刀一挥，击杀了还没站稳脚跟的敌人。
黄木川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赶忙蹲下，说道，可能快要坚持不住了，已然有敌兵爬上来了，说明我们的防御现在是漏洞百出了。”
“阿郎，快去重整下物资，石块的运送，这里先交给我。”崔释义说道。便让黄木川先下去管理下百姓物资的运送。
“不要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敌人打退”崔释义又加了一句道。
“好。崔管事，我应该叫你什么，崔管事应该不是普通的管事那么简单吧！”黄木川看着崔释义说道。
“待击退敌人，若还能活着，定与阿郎畅饮，到时自会告知。”崔释义面露一种悲壮的笑意“哈哈，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啊，弟兄们，给我杀……”
黄木川看着崔释义冲进爬上城墙的敌兵中，直接冲杀起来，也不怠慢，指挥百姓拆房，运石块，运木头。重新组织了一批壮汉，加入到砸石块的防守队伍里，有了一批生力军，敌兵的攻击猛然一窒。
望着逐渐发白的天空，右将军樊世超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硬攻城伤亡有点大了。突然他看向那被撞击的城门，抽出唐刀往城门的方向一指大喝到
“再加把劲，破开城门。”
此时，只听见一阵阵急促的如山体滑坡般轰隆隆，轰隆隆的声音。
“弟兄们，我们的增援要到了，，坚持住”此时站得高看得远的崔释义大喊道，这一声把基本上快要意志精神都快涣散的侍卫，守城兵百姓都亢奋了起来。
“报………将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队人马朝这边增援过来了”
“干什么吃的，到现在才发现，现在如何是好，前面的一堵墙，后有增援的生力军，我们这是被人包了饺子了。为今之计，只能破开城门，逃进城内，固守城池，以待节度使救援了”
樊世超一咬牙，用刀背拍打了烈马的屁股，一下子冲进了战场中，直接那已经脆弱不堪的城门前。
“大家挡住了，我们援军已经不远了，敌兵急了，想爆破城门这一点，绝对不能让他突破了。”黄木川说罢也开始在门口做起了人墙。
只听城门外整齐划一的，一二撞，咚，一二撞，咚。
不少人已经口吐鲜血，明显内脏在这种撞击下已经深受伤害了。在后面的人，立马把吐血的撤换下来。
“杀，杀，杀”忽的杀声震天响，
援军终于到了，此刻所有人的心里都几乎同时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樊世超听到身后一片骚动，知道后军已经跟增援过来的冲杀在了一起，此时只有冲进城里，捉了了那李淳才能保命了，这回是被那个行军司马坑惨了。
“你，你，你，还有你们，全部用最快的速度撞开城门，不然都得死……”
外镇兵一看此刻只有这么一个出路之后，更加凶猛的撞击城门。两边都是想要活下去，用生命的潜力在做最后的一搏，奈何城门内的已然精疲力竭，在一次重大的撞击下。
轰的一声，城门破了。
樊世超见城门打开，挥舞着手中的唐刀，往前一指，大声喝道“给我冲……”
“杀……”
“杀……”黄木川看见城门破开的时候大多守门的兵士和百姓均被压在门下，几乎凶多吉少了。黄木川也是杀红了眼取下箭袋的箭矢，张弓搭箭，射向冲进来的敌兵，一箭一个，一箭一个。
此时，崔释义也拖着重伤的身体，耷拉着一个胳膊，也从城墙上缓缓的下来，护卫在李淳身边的侍卫高度警戒。
城门口的混战还在继续，只见涌进来的人正在变少，是庐州府兵不计伤亡的一路冲杀到城门口，
樊世超见大势已去，双眼死死的盯着被护卫围着的李淳，招呼着左右还有十几个人，只取李淳而来，由于樊世超还骑着马，猛的一扎骏马，马吃痛马蹄踏着两名正在马前方的守卫，直奔李淳而来，侍卫们见状纷纷摆开架势
只见那十几人直接窜出，分别跟侍卫们缠斗起来，樊世超见状直接取下挂在马腰身的弓箭，直接张弓搭箭，箭矢直接朝着李淳飞来。
李淳也对这瞬间的变故没有缓过神来，只听的一声“快躲”，便见到眼前一闪，一道人影挡在了前面，顺势也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噗嗤,”“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