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奥萝拉！”1号大吼道，“我还没允许你行动！”

我干什么要你管，奥萝拉习惯性地想骂回去，但她已经无法说话了，来自骨髓的疼痛让她像只虾一样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豆大的汗水从她的额头冒出，奥萝拉的眼睛失去了焦距，无数根肉刺从她的皮肤之下凸起，仿佛下一刻就可以破开皮肤，猛地朝外刺出。她的骨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们折叠、翻滚、生长、进化、重组——

她的皮肤表面出现了黑色的鳞片，如蛇般覆盖了她在不断延伸的皮肤。

她的手臂往后缩了一些，仿佛霸王龙的前臂般挂在胸前。

她的脚趾撑破了运动鞋，变得如小象般粗壮。

她的尾骨在一阵酥痒和疼痛中破皮而出，碰到新鲜空气的瞬间抖动了几下，轰的一声砸进了沙子里。

数道在不规则的背鳍如小山峰般从她的头部蔓延到尾巴，仿佛数道利刃被插进了她的背部，风从其中吹过，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奥萝拉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变成了灰褐色的兽类瞳孔，已然失去了人类的模样。

“奥萝拉？”1号见她的视线稳定下来，急忙问道，“你还好吗？”

他咒骂了一句奥萝拉无法理解的话，是用某种相当拗口、凭借人类的构造发不出的声音。

1号说：“你不能那么鲁莽，我还没允许你行动前你不该擅自给自己注射那个东西。”

“我头好疼，你可以闭嘴吗？这能极大地缓解我的头疼。”奥萝拉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她想面无表情，而是她现在有点难控制自己厚重的脸皮做出复杂的动作。

1号深吸一口气，“之后再说这件事，你现在什么情况？我感觉你的视野变高了40cm。”

奥萝拉打量着自己短小但充满力量的前臂，又看了看那条可以随意控制的、从她背后长出来的尾巴。

“Holy sh*t，”她不敢置信地说，“姐成缩小版哥斯拉了。”

“哥斯拉是什么？”1号追问。

“泰坦巨兽，”奥萝拉有些语无伦次，她话里包含的过多F**k证明了她激动的心，“我只远远地见过他那么几次，大部分时间都是从学校里面看到的有关他的数据。老天，我没想到系统送过来的变异这个，要是我父母看到的话他们会高兴死的……”

“停，停，”1号不得不提高声音打断了情绪高涨的奥萝拉，他不是蠢货，只要愤怒和恐惧不占据他的大脑，1号拥有着绝对称得上敏锐的情报嗅觉，他推测道，“你现在的这个形态和你原来世界的某个生物相似？”

“没错，”奥萝拉往海水边靠近，她如树根般粗壮的黑色鳞片大腿每往前一步，就会惊起一片水花，“我之前没和你说过吗？我的世界虽然没有超级英雄，但存在泰坦巨兽这种东西。”

“你没和我提到过。”

奥萝拉忽视了1号语气中包含的指责，“现在说也不迟。泰坦巨兽顾名思义，就是身形巨大的非人类生物，他们从远古一直活到现在，最近几年变得相当活跃。我的父母所在的帝王组织就是研究他们的。”

1号梳理了一下奥萝拉提供的情报，在脑中勾勒出她那个世界的情况，他抱怨道：“你从没和我说过你的世界里面有这些东西。”

“你是个和人类隔了数个光年但长得和人类差不多的外星人，我以为你对这类事情的接受度会很高，”奥萝拉摊了摊自己短小但强壮的前臂，“这个不是重点，让我们来看看这个‘哥斯拉药剂’的作用吧。”

她打开学徒面板，念出技能那里的字共享给1号。

【技能1：哥斯拉毒素Lv.1】

【内容：让人在一定的时间变成哥斯拉的毒素，虽然是残缺版本，但足够你使用了。哥斯拉毒素（残缺）目前涵盖以下能力：】

【①泰坦之躯：哥斯拉拥有令人恐惧的身体强度，大部分攻击都对他无效。（力量、防御+50点）】

【②水陆双栖：哥斯拉可以在陆地和水中灵活行动，他的速度远超常人想象。（敏捷+40点）】

【其他能力尚未解锁，学徒可以通过分配能力点、完成任务或达成成就来升级技能，升级下一阶段需要50点能力点。】

【备注：哥斯拉毒素Lv.1目前仅可以让宿主在1天内维持半小时的泰坦巨兽状态，想要延长变身时间，请升级毒素。】

“残缺版本……怪不得我变得哥斯拉还没有正主一个脚趾大。”奥萝拉估摸着自己现在应该有2米，和真正的哥斯拉差远了。

她背过哥斯拉的资料，他身高足有119.8米，尾长177.4米，体重达到了9万吨。哥斯拉长相形似直立恐龙，身上覆盖着厚重的角质层，脖子粗壮，前臂略小，底盘有力，尾巴极长。

变身状态的奥萝拉长相和哥斯拉（缩小很多倍版本）一模一样，但威慑力可和这只泰坦巨兽差远了，不过，奥萝拉摸了摸下巴，放在大都会做做超英任务应该没问题。

她呼哧呼哧地从沙滩爬上了公路，大脚板踩着欢快的步伐消失在公路旁边的树林中。

约10分钟后，大都会郊区的树林里。

汤姆和威廉把车子停进了人迹罕至的树林，威廉骂骂咧咧地跳下车收拾起车轱辘的痕迹，汤姆点燃一根烟靠在车上，火光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也稍微照亮了一点前方的河水。

月光洒在河水之上，阵阵波光在汤姆眼中晃来晃去，他猛地吸了一口烟，转身骂道：“收拾快点，威廉。”

“闭嘴，嫌慢的话你自己来。”威廉吼道，但手上的动作却肉眼可见地变快了许多。过了一会，他勉强满意了自己的成果，擦着热汗朝同伴走去，威廉说：“人还活着吗？”

“活得好好的。”汤姆打开后备厢。

一个被绷带缠住手脚和嘴的女孩睁大眼睛看着他们，鼻涕和泪水糊了她一脸，汤姆略有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她父母真的可以拿出3百万美元吗？”

“肯定可以，呵呵，”威廉邪笑道，“我特意调查过了，他们一家去银行贷款完刚好能凑上这点钱。”

两人相视一笑，在女孩绝望的目光下把后备箱合上了大半，只留下一条指节宽的缝给她透气，毕竟他们也知道死掉的货物就不值钱了。

“还是今年的钱好赚，”汤姆感叹，“自超人出现后我都好久没干这行了。那个外星杂种的耳朵据说比狗还灵，能听到全世界的声音。”

威廉：“所以他死了。挡了别人生意的人都活不长，外星人也一样。”

汤姆附和：“确实，不过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还在，我们还是小心点，明天就坐船离开这里。”

威廉：“我听暗|网的人说超人死后，其他超级英雄分身乏术，他们连对付非人类的时间都要挤出来，应该没时间管我们这种小人物。”

汤姆碾灭了自己的烟，“这是今年我听到的第二条好消息。”

和女孩父母约定好的交货时间还没到，汤姆嫌树林里面蚊子太多，便回到了车上。坐在软绵的驾驶座上，他把音乐音响开到了最大。

汤姆跟着嬉皮士音乐一起晃动起来，并未察觉到车子后视镜那里隐隐约约移动着的高大阴影。

架子鼓和电吉他的配合天衣无缝，汤姆的头一前一后摇晃着，在他不远处的后视镜里，原本正在抽烟的威廉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强壮的漆黑手臂。

手臂像抓住玩偶般轻而易举地将一个成年人提了起来，威廉的脖子被死死卡住，嘴巴不由得大张，烟掉落在了凌乱的草地上。

他的腿无力地在半空中乱蹬着，在脑袋被碾进草地的时候瞬间僵直，无力地倒在了草地上，整个身子被足有半米高的草地吞噬。

被关在后备箱的小女孩一动不敢动，她咽了咽口水，蠕动地朝缝隙靠近，将自己的眼睛贴在上面，试图看清那个将绑架她的坏人打倒的身影。

是蝙蝠侠吗，女孩想，她认识的英雄里只有隔壁城市的黑暗骑士的打扮是一身黑。

可惜把坏人打倒后那个人就从后备箱的方向离开了，女孩只能紧紧地贴在闷热的车箱边缘，努力听清外面的一点声响。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她听见什么东西在草地上滑动的声音，那声音划破车箱里令人恐惧的寂静，却又带来了引人深思的恐惧。

人类的双脚踩在草地上会发出这种声音吗？

女孩的脑子里出现这种疑惑。

突然，她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汤姆低吼道：“F**k，你是什么——”

“砰。”

枪声响起，树林里栖息着的鸟儿感知到了危险，争先恐后地拍打着翅膀飞上高空。

翅膀拍打的响声淹没了接下来男人的挣扎与咒骂，短暂的几秒过去，树林又恢复了安静。

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出现了——

宛如鳄鱼表皮般凸起的鳞片擦过草地，属于非人类生物行走带来的响声让女孩的心怦怦直跳，她咽了咽口水，看到那个浑身漆黑的生物从左边渐渐走到了后备箱中间，它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她所有的光线。

“咔嚓。”

后备箱再次被打开了。

月光细细地洒在女孩眼前的生物上，如巨人般高大的形似恐龙的生物用捕食者的目光俯视着她，它的前臂扶着后备箱的门，鲜红的血从它宛如得了皮肤病般不规则的鳞片上滴落，啪嗒一声落在了女孩的眼皮上。

怪兽呼出滚烫的气息，嘴角流出了因饥饿分泌的唾液。

它发出了吞咽的咕噜声，好似在克制这种饥饿，又仿佛是进食的前奏。

自从被绑架就一直精神紧绷的女孩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冲击，在眼前这个饥肠辘辘的怪兽伸出另一只小臂后就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奥萝拉脑海里：

“不行不行，我真的要吐了，呕——”

1号：“克制，别吐在那个孩子身上。我刚刚就告诉你，力气用小一点。”

奥萝拉极力克制着呕吐的欲望，她重复着吞咽的动作，咕噜咕噜，“我怎么知道51点的力量可以一掌把人拍死，你又没和我说过这个。Sh*t，这两个人死了就算了，还死得那么磕碜。白的红的黄的流了一片，我现在脑子里全是这个，呕——”

1号还在生气她之前擅自行动的事情，冷嘲热讽道：“我提醒过你闭眼。”

奥萝拉被恶心了一肚子，实在懒得和他争辩，直接走回了先前她躲藏的河水中。

哥斯拉可以在水下呼吸，而且游泳的速度也很快，她打算顺着河水游去个安全的地方歇息。

但在水里一翻滚，奥萝拉又来了感觉，她用短小的前臂捂住自己手感粗糙的嘴筒子，“我又想吐了，1号，呕。”

“别吐在水里，”1号像刚打扫完卫生的保洁人员一样在即将制造污秽的她耳边吼道，“会被水吹到脸上的！”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奥萝拉是真的忍不住了。

“呕——”

“别别别，哦，拉奥在上——”

“我提醒过你！奥，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