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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疯狗

直到审判彻底结束后,晏海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归心似箭,为了尽快结束他甚至连午膳都没好好吃,随便啃了两个馒头作为对付,如今的他是饥肠辘辘,相思成疾。

经过整整一日的冷静与思考,他很确信自己对晏听生了情,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感受过的一种,真正的情愫。

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要跟晏听一起吃什么,毕竟他从前跟着晏涛估计吃得不好,还有就是天锦的花开了,用完晚膳后他想带晏听去看看,散散步,就当饭后消食。

倚靠着对未来的无尽畅享,他才勉强度过了这一路的烦躁,可结果刚一回到玄霄,却听到了令他震怒的恶语。

当晏海走进房间,看到喘着粗气,情绪失控泪水直流的晏听时,他不禁蹙起了眉头。心中顿时燃起一阵熊熊烈火,且来势凶猛,气得他胸口闷疼,他咬紧后槽牙,太阳穴突突狂跳。

这种情感特别诡异,在他心里他认为这人是自己的,无论是笑还是哭,他都只能是因为自己,而不是因为其他。尤其是当他听到自己的心腹居然对他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时,晏海简直气得简直要疯掉。

妈的!

晏海都不敢问他从前的往事,晏海都不敢去想他曾经的经历,可他们居然敢背着自己将这些不敢触及的脏事给全部翻了出来,还全部砸在了晏听身上!

他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才勉强压制下来,微仰起头看向晏才,一字一字的问道:“这就是你办的事!?”

“不,不是”,晏才跟温庭扑通两下立马跪倒在地,他仰起头,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尽,他满脸惊恐的看着暴怒的晏海,喃喃道:“少主,你,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晏海才不会听,奴才这种东西,这个不行那就下一个。反正总有人愿意做这些事,总有人会忠心,他立马侧首,脸红脖子粗的对外喊道:“林泉,林泉!给我滚过来!!!”

“我在,奴才在!”不远处立马传来一阵着急忙慌的回应,随后就是就一阵狂奔而来的声音,紧跟着就看到了两个连滚带爬的身影来到门口,两人“砰”一声双膝跪地,应道:“见过少主。”

“限你半个时辰之内把这给我收拾干净!”晏涛怒不可揭的命令道:“你徒弟叫什么?林溪是吧?去给我把医者请来!”

“是!”两人立马起身开始忙活,不忘回应道:“奴才领命。”

“你刚刚说什么?”晏海这才得空看向已经魂飞魄散的晏才,沉声问道:“谁是卖屁股的?谁是疯狗?”

“奴,奴才是疯狗”,晏才的牙齿止不住的打架,惊恐的泪水源源不断的往外流,唇瓣翕动:“奴才是卖屁股的。”

晏才跟了晏海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还是为了个泄欲的奴才,可见他应该是动了真情。可这晏听怎么看都非常普通,尤其是跟从前那些相比,他实在是太过于逊色,况且他还有这么个人人唾弃的爹,所以他怎么都没想到晏海居然会喜欢这种人。

但想不到也没有办法,晏海已经动怒了,此刻晏才才开始后悔自己的所做作为,如今他只能在心中求爷爷告奶奶,只求晏海顾念自己与他的主仆之情,留自己一命。

“呵”,晏海被他气笑了,身上的红温终于消了下去,他的眼神也逐渐恢复平静,但却没有说话。

他性格有些糙,对生活上的事其实都不怎么会操心,尤其是像仆从这些。他认为忠心就行,能用就行,当初给晏才管家的位置也纯粹是因为他跟了自己很久,对自己非常了解。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在私下居然会有两幅面孔。

不全是因为晏听,但他在这一刻真的感到非常失望,原以为自己对他知根知底,还特意赐姓留在身边,不曾想他居然是表里不一,阴奉阳违。

再抬头看看自己不曾留意过的林泉,此刻正卖力的清理着杂物,此刻回想起来才发觉林泉其实挺好,资历颇深,为人老实,不卑不亢,从无怨言。

晏海突然叫了他一声:“林泉。”

“奴才在!”林泉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少主有何吩咐?”

“往后你改姓为晏”,晏海顿了顿,又继续说:“你徒弟的也改了吧,得空自己去登名造册,往后你就是玄霄的管事。”

闻言林泉双眸蓦地睁到了最大,额间的皱纹被他硬生生挤出来三条又深又长的线,他在那一瞬就红了眼眶,随后赶紧跪地感谢,哽咽道:“奴,奴才遵命……”

晏才则在那一瞬便被剥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他直接跌坐在地,感到震惊无比,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开始四分五裂,最后山崩瓦解,他喃喃道:“少主……”

“玄霄不缺仆从”,晏海理了理窄袖,神情淡漠的说道:“十二屿更不缺心口不一的奴才。”

“少主,少主”,晏才跪地匍匐来到晏海面前,抱住他的腿,仰起头他懊悔不已,哀求道:“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都是,都是我那徒儿在奴才面前教唆!说,说无渡公子坏话,奴才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才犯下滔天大祸啊,少主明鉴……”

“师傅,你!”温庭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泪水当即从脸颊滑落,他的眸光在一瞬之间暗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最后只能脱力的跌坐在地上,生无可恋的看着晏才乞讨的模样,感到一丝寒意。

晏海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他抬头看了一眼晏听,他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脸色也恢复正常。但看上去依旧是面无表情,神色淡漠,晏才注意到他的目光,立马扭头向晏听爬过去,哀求道:“无渡公子,晏公子,奴才知错了,求您原谅奴才,饶奴才一命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眼看着他即将触碰到晏听,晏海眉头一蹙,掌中灵光一闪,只听到一声破风之声,晏才忽然就怔住了,瞳孔骤然剧缩,他张了张口,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紧跟着“扑通”一声,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就滚落在地,身躯也正面扑倒在地。而晏听不躲不闪,任由点点猩红溅射到自己的衣袍,在上面炸出朵朵猩红耀目的血花。

“啊!啊!!!啊!!!”温庭不受控制地尖叫了起来,随后手撑在地,猛的往后退缩。直到后背碰到了墙上退无可退时,他的双腿顿时被大片暖流浸湿,跟着地上便流出来一片刺鼻的液体。

林泉也怔住了,但他不敢作声,努力的强装镇定,正擦拭着屋内的物件。

“把你师傅的尸体处理掉”,晏海正了正神色,然后对他说道:“然后就去死吧。”

“是,是”,他徒弟赶紧换了个姿势跪倒在地,绝望的说道:“奴才……遵命。”

“别收了”,这股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晏海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淡声道:“这里没法住了,去收东偏殿吧。”

“是”,林泉立马放下手中的活,环顾四周一番后还是硬着头皮提醒了一句:“此处灰尘遍布,气味刺鼻,想来贵人身子有些虚弱,不如请少主与贵人先移步到别处吧,想来医者也快到了。”

晏海对贵人这个称呼居然颇为满意,于是他颔了颔首,来到晏听面前,温声说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少主费尽心思在奴才面前演这么一大出戏”,晏听没给他好脸色,冷冷的问道:“是想表达什么?”

他对晏海的厌恶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他没杀掉自己,自己也并不想惹怒他,但真当他站在自己面前时,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对他的讨厌。

“不许自轻自贱”,晏海抬手用指腹拂去他的泪痕,带这些玩味的语气说道:“别冤枉我,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晏听瞥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先跟我回浮汐殿吧”,晏海拉起他的手腕,转身就走,边走边说:“还没用膳吧,刚才我让膳房做了些吃的,应该差不多好了。”

他拉了一下晏听,发现他纹丝不动,随后又被迫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耐心的问道:“怎么了?”

“………”晏听没有做声,但瞳仁却下意识的往下瞟了一眼,见状晏海愣住了,随后又醍醐灌顶,他浅浅的笑了笑,说道:“待会儿让医者给你看看……很疼吗?”

晏听忍无可忍的蹙起眉头,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来试试?”

“……看不出来”,晏海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深邃的眸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故意压低了声线说道:“你还有如此雄心壮志。”

“晏无矢”,不知是不是错觉,晏海瞧见他脸颊染了绯,但声音却恨得像是咬碎了牙:“你去死。”

“我还不想死”,晏海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故而又俯下身子凑到他耳畔,呢喃道:“一次不够,我要同你日日夜夜,让你生不如死。”

“晏无矢!”晏听正想对他动手,可他却直接弯下了腰,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晏听一个拳头落空,随后便感到一阵强烈的失重感,最后又落在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中,晏海装作听不到,然后又问道:“你叫我什么?”

“你!”,晏听蓦地睁大了双眸,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他下意识的搂住了晏海的脖颈,随后他怒斥道:“放我下来!”

“叫错了,不放”,晏海此刻就像个不讲道理的流氓,抱着人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叫对了我就放你下来。”

林泉被两人诡异的氛围给惊到了,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立马低下了头。

“怎么就叫错了?”晏听松开了他的脖颈,非常嫌弃的侧过了头,愤愤道:“我与你并无血缘关系。”

“怎么?”晏海却突然问他:“你希望有?乱伦可有败道德,无渡,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你!”晏听气得简直想吐血,他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可他如今又不能杀他,于是便只能选择不搭理他。

见他不搭理自己,晏海又百无聊赖的说道:“叫哥。”

晏听瞥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去,冷冷道:“做梦!”

“不叫?”晏海低低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等着,哥有的是办法让你叫。”

晏听:“………”

晏海果然是个糙汉子,来到浮汐殿前因为没手推门,所以他选择直接抬脚“砰”一声把门踹开,殿内扑面而来就是一股香喷喷的饭味。

把人带回去后桌案前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的晚膳,粗略看看起码不少于十道菜,晏海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于是便叫人做了一大堆,酸甜苦辣中除了苦,几乎都做了一遍。

且菜式非常多,满目玲琅,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陆地跑的都有,炒,煎,炖,炸,应有尽有。晏听没见过这么多吃的,也不知道晏海平日自己在家用膳到底吃什么,所以他便以为这就是贵派大少主奢侈,铺张浪费的习惯,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当他正准备把人放到椅子上时,突然像是想起些什么,于是对他说道:“搂住我。”

“你有病?”晏听随即怒了起来,愤愤道:“我为什么要……晏无矢!”

知道他也不可能乖乖听话,所以晏海直接换了个姿势,松开了一只手,改为单手把他抗在肩上。结实坚硬的肩膀顶在了晏听的小腹上,他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吃东西,不然只怕是要直接吐在晏海身上。

“骂我做什么?这不是为了照顾”,晏海从会客的椅子上取下来一块柔软的坐垫,将它放到饭桌前的椅子上,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思索片刻后试探性的说道:“……痔疮?”

“噗……”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晏无矢!!!”晏听气得快要疯了,他狠狠的掐了一把晏海的腰以此来泄愤,结果发现他腰也非常坚硬。

“嘶……”,晏海忍着痛把人放了下来,这熟悉的痛感使得他再一次想起昨夜的春光,燥热就在这一瞬之间燃起。可他顾念晏听的伤,也知道他这一日都还未进食,于是他只能忍着,蹙起眉头揉了揉被捏疼的地方,并没有责怪他,反而在他身边坐下,忍着笑说道:“不笑你了赶紧吃吧,我快饿死了。”

随后早就饿了的他就开始狼吞虎咽,晏听恶狠狠的瞥了他一眼,忍着痛挪动了一下椅子想理他远点,可晏海却直接一脚就把他又勾了回来,边吃边说:“就待这别动,你在动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收拾你。”

晏听:“………”

两人沉默着把饭吃完了,早就饥肠辘辘的晏海吃了整整三大碗饭,晏听则慢条斯理,斯斯文文的吃了半碗饭,随后便放下了筷子。

晏海扫视了一下桌上的菜,除了自己吃掉的以外几乎能摸清他的口味了,太辣吃不了,没什么忌口,偏爱吃鱼。

吃完后晏海就让在外侯着的医者进来了,这人是晏海偷偷养在十二屿的,用了几年了,嘴巴还算严实。毕竟自己长期与男子打交道,所以对此事必须小心谨慎,若不是什么大病他一般都不会用派中的医者。

“晏无矢”,医者让晏听脱掉衣袍躺到床上方便检查,可他居然就像块木头一样杵在那不走,晏听忍无可忍的说道:“你一定要在这看着?”

“怕什么?”晏海双手环抱在胸前,咧嘴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浑身上下哪我没看过?就连哪里有痣我都知道。”

“晏无矢!”晏听蓦地睁大了双眸,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医者又看向他,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道:“你……你还是个人吗?”

“噗”,晏海爱死了他生气的模样,准确来说他什么样晏海都喜欢,他笑着摆了摆手,转过身去,非常敷衍的说道:“好好好,我不看,你们继续吧。”

晏海知道他伤得很重,以至于医者在为他上药时只是轻轻碰到,他都会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呢喃。

晏海不敢回头,他完全能想象到晏听如今冷汗涔涔,喉间呓语的模样,虽然知道他是在上药,可他自与晏听接触之后,如今的他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粗鄙龌龊,淫心荡漾的人。

就光是上个药他就已经感到欲火焚身,后背更是湿润一片,他紧紧的攥紧拳头,努力的抑制着心中的燥热,强迫自己不能回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熬到结束了。上完药后医者便给他开了些口服的药,然后躬着身子来到晏海身边,说道:“少主,恕老夫直言,此人若是要留的话这几日怕是不宜鸾凤和鸣。”

毕竟自己自跟了晏海后就一直只为他一个人看病,今日是第一次帮除了他以外的人看,所以他推测此人晏海可能比较珍视,但晏听身上的伤实在是有些骇人,看上去晏海并未对他手下留情,所以他有些拿不准。

“怎么了?”晏海闻言微微一顿,立马问道:“他怎么了?”

“呃……”医者有些难以启齿,非常委婉的说道:“他身子较虚,应该是胎里带的弱症,又一直没有好好养过,再加上您……操之过急,精力旺盛,过犹不及呃……”

“怎么就过犹不及了?”晏海闻言感到非常憋屈,立马反驳道:“共计就做了一次。”

“呃……”医者不想跟他过多争吵,赶紧说道:“总之他现在无力承受,若是要留,就得静养几日,至于他体弱之症,还得在费些功夫。”

“几日是几日?”晏海忍不住追问道:“你把话说清楚,具体是几日?”

“晏无矢!”合衣起身的晏听,闻言再一次被他惊到了,他愤愤道:“你是畜生吗?”

医者:“呃……”

他说的是实话,昨夜本就还没尽兴,凭借着尚存的理智才把欲望给生生压了下去,本以为今日让医者给他用点药就好了,没想到居然还要在养几日,如今的他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行了行了”,晏海烦躁的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我不碰他就是了,所有的药都要用最好的。”

说着说着晏海就把自己的腰牌递给了医者,说道:“持此令牌十二屿你随意进出,钱不够就去拿,需要什么药材就直接去末屿摘。”

“老夫领命”,医者将令牌收了下来,然后说道:“那老夫现在就去为贵人煎药,晚些还要需要再泡个药澡。”

“去吧”,晏海连连摆手。

等人走后晏海就来到晏听身边坐下,晏听忍着疼往边上挪了些,尽量离他远点。本来还想着带他出去逛逛的,不曾想他伤得居然这么重,居然连路都走不利索了。

晏海沉默的看着晏听,脸色非常难看,眉头也不自觉的蹙起,心里像是打翻了好几种调料混在了一起,百般不是滋味。怪也怪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可他真的也没想过后劲会这么大,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喜欢他。

晏听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问道:“你这般愁眉苦脸的看着我做什么?”

晏海非常老实的回答道:“自然是想做。”

晏听:“………”

他再一次为晏海的粗狂以及口无遮拦感到震惊,想来曾经那些彬彬有礼,以礼相待全他妈是狗屁,晏听没声好气的说道:“那就去找,以你十二屿大少主的身份,裤子一脱往那一站,还愁没人给你暖床?”

“你这么看得起我?”晏海笑了,他往晏听身边挪了挪,又把脸凑了过去,嬉皮笑脸道:“那我现在脱了,你会自觉撅起与我芙蓉帐暖度春宵吗?”

晏听:“……滚。”

“呵”,晏海笑着伸手刮了刮他笔挺的鼻梁,温声道:“你怎么这么凶?”

晏听拍掉了他的手,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晏泉突然走了进来,他对着晏海行了个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少主,东偏殿已收拾妥当,是否让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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