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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润色

“什么什么意思?”晏海脱得只剩下中衣,随后直接躺到床榻上,对晏听招了招手,说道:“别收了,待会我自己收,快睡觉,困死了。”

“什么叫万物生都没用?”晏听帮他整整齐齐的叠放了起来,转身问道:“难不成万物生是要给我用的?”

“对”,晏海手撑着脑袋,侧躺着看向他,百无聊赖的说道:“否则单凭一个空青司,怎可能值得我耗费两株万物生?”

“你有病?”晏听当即面浮薄怒之色,不悦道:“这么珍贵的药材,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拿来送人?还让余宗主入药给我用?”

“怎么了?”晏海见他不过来,无奈之下只好起身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让他坐下,然后他顺势环抱上他的腰,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腿上,仰头看向他,温声道:“不就一株万物生嘛,若是能治好你的身子,别说两株,十株我都给得起。”

“………”,晏听不禁蹙起眉头,心里感到一阵百味杂陈,像是经历了一阵排山倒海,最后恢复平静,静默片刻后他的眼神微微软了下来,他声音极轻,试探性的问道:“……值得吗?”

“值得”,晏海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你若真能治好体虚之症,我倒觉得是我赚了。”

晏听浑然一怔,顿时感到一阵不知所措,就这一瞬之间,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他当即就酸了鼻子。晏听轻轻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想要把那阵诡异的酸感给压下去。

“怎么了?”见他面色古怪,晏海忍不住又轻抚他的脸颊,温声问道:“怎么这副表情?”

“晏无矢”,晏听垂下眼帘,神色有些黯然,他淡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感到非常不解,从前觉得晏海把自己从晏涛手里要出来,只是为了宣泄一次,他也早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后来似乎并非他所想的那样,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虽然晏海对他是很好,但他更多的是觉得晏海只不过是在寻开心罢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对自己很好,很爱自己的事,实则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的事罢了。而他赏给自己的那些东西,不过只需要阔手一挥就能完成,但他深知万物生的珍贵。这种药材若不是必要,十二屿也不会轻易使用,就算是要巩固两派交情,空青司也绝对不值得十二屿拿出万物生,可晏海居然张口就直接调出来了两株,甚至还要用在自己身上。

晏听搞不懂了,他是真的不明白晏海此行此举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晏海与他四目相交,笃定的看着他的眼眸,不疾不徐的回答道:“我喜欢你,我心悦你,我想与你长长久久,共赴白头。在我眼里你是金枝玉叶的贵人,你是人间至宝,你是我晏无矢的心头之爱,所以无渡,以后你无论面对任何人都无需要低三下四。在内你是我晏无矢的爱人,在外你是十二屿尊贵的晏公子。”

扑通。

晏听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没理由的用力撞击了一下胸膛,随后他的眸光开始止不住的闪烁,眼帘微颤,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除了晏涛以外,他最讨厌的人。

错了,都错了。

为什么如今会变成这样?

“所以我觉得值得”,怕他不信,晏海又继续说:“我只想我的无渡平安健康,与我白头偕老。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想与你一起去做,我也完全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喜欢你,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直接跟我爹把你要过来,如果你自幼便跟着我,说不定你也不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因为他心里其实也没把握,他不知道晏听对沈钰的感情有多深,但他也是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感到有些自卑,因为他比不过沈钰。

他自出生起便注定是身份尊贵的十二屿少主,所以他没吃过苦,他不太能理解晏听从前的生活。但阳城那种地方他是知道的,那里曾经是人间地狱,所有犯了罪,或是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的都会选择到阳城生活。

再加上晏听自出生起便被流放至这种地方,他不太能想象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他对沈钰的描述,仅仅只是幼时在外流浪结识的同伴。

但晏海知道,如果他没有得到沈钰的照顾,如果没有沈钰的话,他一定活不到现在。他没有家人,他的母亲早就被杀了,而他只不过是那个畜生,为了争夺十二屿宗主之位所制造出来的傀儡。

所以沈钰不止是他的同伴,是他的家人,还是他的兄弟,更是他的爱人。晏海妒忌他,憎恨他,但又不得不尊重他,因为没有沈钰,这世上真的就不会有晏听。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晏海又继续说:“我可以等你,我们未来还有很多很多时间,我们来日方长。我不介意你如今或许还不喜欢我,但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我想把你的病治好,我想带你尝遍世间佳肴,我想带你看遍世间繁华,所以无渡,你能不能,能不能试着接受?我晏无矢发誓,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人,绝无二心。”

晏听彻底蒙了,看着这个面相凶狠,身躯强壮的男人,此刻就像一条摇头摆尾,可怜巴巴的忠犬一般在小心翼翼的问着自己:你能不能试着接受我?

“你不说话也行”,晏海突然起身,改成跪坐在床榻上,他眼里漾着碎光,手撑着床板,然后朝着晏听缓缓靠近。

眼看着深色的唇瓣逐渐朝自己靠近,这一刻他没有了曾经那种厌恶的感觉,甚至连心都软了。晏听鬼使神差的合上了眼帘,气息交融的那一刻,晏海听到了他的无声的,内心之中的回答。

他慢慢把人放下,两人深情拥抱了好一会,随后他缓缓起身,唾液在两人分离之时拉出了一条暧昧的银丝,晏海发现他眸光潋滟,情丝缱绻,白皙的脸颊上红绯涌动。晏海被他这副模样折磨得浑身发软,他忍不住说道:“无渡,我好喜欢你。”

“我”,晏听眼帘微颤,唇瓣翕动:“我……”

“不必违心”,晏海知道他喜欢沈钰,但他一点都不舍得晏听为难,于是又说:“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需要勉强自己。”

晏听很确信自己并不喜欢晏海,每每爱意缠绵之时,他脑子里,心里想的都是远在阳城那位的身影。可他不得不承认如今这张柔和含情的脸占据了他的所有,窗外的阳光透过明纸倾洒进来,在他凌厉的轮廓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小麦色的肌肤在逆光之下,显得比平日要黑一些,可他的眼眸却特别纯净,在他眼里,晏听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倒影,能看见隐藏在眼眸中,独属于自己的温柔。

除了沈钰以外,他在这世上从来都没有被人爱过。所以在他心里,这世上任何男子都比不过沈钰,也没有人能与之媲美。

可如今,或许是被红温烧坏了脑子,许是被欲望模糊了内心,他忽然就发觉,其实晏海好像真的没有那么讨厌,甚至他还觉得,晏海似乎还挺好看的。

他有着少年的热血方刚,豪情壮志,且没什么架子,在私底下更是妥妥的糙汉子。与沈钰截然不同,他没有沈钰那么心思细腻,但晏听能感觉得到,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耐心与温柔都给了自己。

晏听的眼眶又湿了,温热的泪水溢出眼眶,晏海见状不禁蹙起眉头,鼻尖也开始发酸。他一点都不舍得他的无渡落泪,见他如此,他的心都快碎掉了,他抬手轻轻的将他的泪水拂去,用极轻极轻的语气说道:“别哭啊,你知道的,我最见不得你落泪了。”

他的手比沈钰的大很多,掌心上甚至还有几个粗糙的茧子,每每触碰到时,晏听总会格外的嫌弃。可如今他却觉得一点都不介意,晏听缓缓合上了眼帘,他微微颔了颔首,也极轻极轻的回应道:“好,我不哭了。”

晏海浅浅的笑了起来,随后缓缓俯下身子。

夏日的傍晚,天空被晚霞染成了粉红色,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过翠绿的树叶,带来了一丝丝凉爽。林间蝉鸣声此起彼伏,是夏日特有的乐曲。

翡翠发夹顺着柔顺的墨发滑落,碧色的长袍缓缓褪去,空气中弥漫着微醺细腻的氛围,像是一场绵延不断的细腻小雨。他们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心跳,都能让他们彻底溺死在对方深沉的爱意中。

薄如润玉的肌肤在阳光的晕染下近乎透明,滴滴晶莹剔透的汗珠将他浸湿,又顺着锁骨的幅度滑落。平日里晏海认为自己对他的爱是纯净无瑕的,他觉得自己并不是肤浅之人,他认为自己对晏听,是透过了皮囊而深深爱着他的心,他的灵魂。

可如今在鱼水之欢,枕畔欢情之中,他却发觉自己也不过是个俗气肤浅之人。他爱死了这副皮囊,他甚至想撕开这副外表,想看看它里面到底藏匿的是什么妖精,为什么会令他神魂颠倒,魂牵梦萦,沦陷至此。

但他不敢这么做,于是就只能对着这副令他醉生梦死的皮囊,不断的泄愤,他要在上面染上绯色,染上自己浓厚的爱意,染上自己的所有,他恨不得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让所有人都知道晏无渡是他晏无矢的人。

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的爱人。

“无渡,我好爱你”,晏海喘着粗气,他的额间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顺着鬓边的碎发缓缓落下,看着他半垂着眼帘,迷离的双眸,晏海心中的燥热只增不减,齿间呢喃道:“我真的好爱你。”

“我……”,失神的双眸似乎有那么一瞬清醒了过来,柔和的舒展的双眉不自觉的在朝里聚拢,他似乎快要沦陷,又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拉住,两者之间纠缠在了一起,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他又一次强迫自己开了口,唇瓣翕动,却只说出了一个:“我”字。

“骗我吧”,晏海合上眼帘,俯身埋进了他的颈窝,舌尖舔舐到一丝汗水的味道,暗哑低沉的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骗骗我吧无渡,我真的受不了了。”

被汗水浸湿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如今有些微凉,所以当炽热的鼻子落在肌肤上时,诡异得触感变得格外可怖,晏听忍不住颤了颤。下巴不自觉的扬起,又是一阵熟悉的云端之顶。

隆起的喉头攒动,瞳仁不自觉的翻白,胸膛猛烈的跌宕起伏,濒临崩溃的防线最终还是被晏海彻底攻破,唇瓣轻启,他说:“我,我也爱……唔……”

晏海霸道的将它封住,深深的陷了进去,最后在晏听的气息中偷走了那个你字。

一阵风拂过,吹干了两人身上的汗水,晏海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但还不忘拉起被褥把两人的狼藉掩埋,晏听翻了个身面向他。

他非常好心的帮晏海将鬓边的碎发拨于脑后,看着他舒展的睡颜,他忍不住问道:“你碰过多少人?”

“嗯?我是雏子”,晏海想都没想胡乱的应了他一声:“我只碰过你。”

晏听:“………”

晏听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脚,“咚”一声闷响,晏海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不禁蹙起眉头委屈巴巴道:“我错了无渡……”

“别让我在看见你”,晏听直接裹紧被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愤愤道:“给我滚出去!”

“哎呀无渡”,晏海揉着腰,趴上去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被褥,卑微的解释道:“我说了你肯定又讨厌我了,要不还是别问了,咱们略过这个问题行吗?大丈夫不拘小节,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晏听果然更气愤了,他直接一个翻身狠狠甩过去一记耳光,“啪!”一声响,小麦色的肌肤瞬间红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滚出去!”

“呜呜呜”,晏海捂着脸就快要哭了,他直起身板改为双膝跪地,微仰起头看着面燃怒色的小娇妻,委屈巴巴道:“我错了我说我说,应该……应该不超过五个……”

骗他的!这种事晏海怎么可能记得,反正肯定是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最夸张的一次是他一个晚上就换过三个人。

他那个时候哪里有想这么多啊,有着十二屿少主的这一身份加持,再加上他并无娶妻之意,所以他就一直无拘无束,放荡不羁。

他想破脑袋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动心,也没想到他的小媳妇会这么凶神恶煞。

“你!”晏听蓦地睁大了双眸,惊得直接坐了起来,此刻的他身板比任何时候挺得都要直,他指着门口怒斥道:“晏无矢!你这畜生!你给我滚出去!”

晏竹用完膳后就又被人叫出去处理邪祟,他自幼便被当成杀手来培养,早些年又在囚狱里受到过非人的折磨,所以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在加上他如今的身份,所以他只能将所有的事都彻底解决完后,才回到自己的住所沐浴更衣准备休息。可刚从浴房里出来,自己住所的门就被“砰”一声给踹开。

晏竹眸光一沉,银光一闪,野赫应声出鞘,他危险的将剑锋指向门口,没有做声。

“借你的床睡个觉”,晏海对此见怪不怪,走进来后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随后边打哈欠边朝床榻走去。

“………”,晏竹反手将野赫收回,随后负着手,沉着脸看向倒在床榻上的晏海。

晏海注意到他诡异的目光,他反手就抄起一只枕头朝他丢了过去,极其不耐烦的说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本来被赶出来就烦!”

晏竹合上眼帘,默默的挨了这柔软的一击,随后掀开眼帘忍不住问道:“为何?”

“无渡问我碰过多少人,靠!”晏海又瘫倒回床榻上,不解道:“我他妈怎么会知道?谁人干这事还会记一下自己碰过多少人,做过多少次!?”

晏竹:“………”

“晏子旭”,晏海突然坐了起来,看着他问道:“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告诉我,我碰过多少人?”

“四十九个”,晏竹面无表情,语气平淡,非常老实的回答道:“加上贵人,一共是五十个。”

晏海:“……你没事记这个做什么?”

晏竹:“……不知。”

晏海:“………”

次日一大清早,晏听的房门就被敲响,说是桃都又出现了大批傀儡邪祟需要处理,但来者并不知道晏海不在房间内,所以晏听只能被迫早早起身前去处理。

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主动去找晏海,况且他并不认为这些事需要惊动少主,虽然两人的关系与从前不同,但不管再怎么改变,他依旧是十二屿普通弟子,也是晏海的随从。

晏竹昨夜是在晏听住所的屋顶上睡的,听闻动静他就直接起身了,等晏听走出房门时,他便一个轻功落了下来。

“贵人要出去”,晏竹微微低头淡声道:“少主还未起身。”

“我自己去就行”,晏听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你留下跟着少主吧。”

“属下的指令是保护贵人”,晏竹机械性的说道:“一切应以贵人为主。”

晏听:“………”

晏听不想搭理他,于是转身便走,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晏竹居然默默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路过空青司设立的庇护所,晏听看到里面满载人患,空青司的子弟正没日没夜的在照顾这些负伤病重的人们。整个空青司到处都是哀嚎惨叫,原本风光旖旎,山清水秀的仙门世家,如今已变得面目全非,如同杂乱不堪的闹市。

基本除了像他们这种贵客,以及派中一些位高权重的长老以外,其余人基本都挤在一起住,尽量给难民们腾出位置。

晏听沉默着慢慢路过了人群,这里的人无一不在痛骂无尽门,他们都在声讨周庆元,还会不断的询问空青司的弟子,到底什么时候围剿无尽门?到底什么时候杀掉周庆元?

这次异动的爆发引来的不少从前闻所未闻的邪祟,无尽门这些年明里暗里到底制作了多少傀儡没人知道,但光看这些邪祟的阶级就知道它们一定从这些亡魂身上摄取了不少力量。

与普通亡魂不同,它们一旦摄取了这种傀儡的力量就会以双倍的速度开始成长,普通邪祟要想幻化出肉身,可能需要十年到五十年不等,但摄取了傀儡的力量后,可能只需要五年左右就能幻化出实体。

尤其是在无尽门隔壁的桃都,见到什么都不奇怪。整个桃都现在已经基本沦落成一座空城,空青司的人现在基本都在没日没夜的清理桃都,绞杀邪祟,以及会在外寻找幸存者,并把他们带回空青司救治。

仅仅只是桃都就变成这样,那隔壁的川乌更是没法想象,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川乌的难民,那里驻守的仙门世家是无尽门。

自无尽门出事后,川乌的人们就开始逃亡。他们或许会逃到桃都,亦或许会逃到别的什么地方,而最开始人们对他们并无戒心也并不知道他们身上会带有传染的疫病,这才导致傀儡越来越多,伤亡越来越重。

桃都的城门如今已经禁止进出,晏听与晏竹这一路骑马而来可以说是披荆斩棘,但大多都是晏竹出手,毕竟这种邪祟是在也用不到晏听。

“吁——”

骏马仰蹄而落,虽然是夏日,但吹了一路晨风的晏听脸色有些微白。

一袭碧色长袍将他的肤色衬得极白,墨发在风中蹁跹,偏瘦的体格使得晏听看上去没有什么攻击性。远远瞧见人来,余鸢还以为是谁家的姑娘,直到马蹄落下,来者翻身下了马,来到自己面前时,他才意识到此人可能是昨日前来支援的十二屿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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