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女子未必不如男 只为真情便有心
四人出发前往后殿。一路上但见女眷们都三五成群的过来,经过沁芳湖时,戏已散场了。无殇见孟绮罗挽着薛冷凝的手,反正她们明面上是师徒,别人倒也不好说什么。她心念一动,也挽了江雨若的手。江雨若愣了一下,倒也没有反对。
到了后殿,就有宫女安排大家站到相应的位置。待大家站好,后宫妃嫔也就位了。这时,皇后扶着太后走进来,众人忙下跪行礼。礼毕,拜寿姑仪式正式开始。仪式由贤妃主持,首先由太后焚香祭天祝祷,率众跪拜;接着,便是皇后持香拜寿姑,并默声许愿;然后,在场诸人按年龄从长到幼依次为寿姑奉香祝祷,此为为寿星添寿;待众人皆上香毕,拜寿姑仪式便算结束了。因着人多,上香也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毕。此时月已西沉,皇后寿宴圆满结束。
无殇自然又与江雨若、周安然留宿在如意阁中。虽然天晚,三人兴致却高,又说了一阵话。周安然如今成了准亲王妃,成婚规格礼仪又与前不同。二皇子的亲王府还是原址,不过要加以一些修缮。周安然道皇后宣了她与谢应婷同去,大皇子妃也在场,不日就将下旨,封大皇子妃为太子妃,谢应婷出嫁后为良娣。周安然又道:“姚贵妃也在,皇后还问起孟姑娘。”
无殇与江雨若对望一眼,无殇便道:“我与雨若在玉带河畔倒是碰到孟绮罗了。”周安然奇道:“当时姚贵妃身边的倚琴还道孟姑娘身体不适还未进宫,姚贵妃也未说什么。安然还奇怪到拜寿姑时为何又见到她了。”
无殇道:“安然,你觉得那姚贵妃对孟绮罗是个什么态度?”
周安然想了想,便道:“几次与谢姑娘、孟姑娘一齐进宫,姚贵妃倒是对这个儿媳妇特别满意,每次都有礼物相赠。言行间也很关心。不过安然看姚贵妃更关心地应该是孟姑娘代表的孟侯爷一派。每次相送礼物总是两份,一份指明是给孟姑娘家人的。安然想,孟姑娘自小丧母,若说家人,恐怕也是指孟侯爷了。”
无殇点点头道:“姚贵妃放着自己亲戚中的叶香染、姚锦曼不选,偏偏选了孟绮罗,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只是可惜了孟绮罗,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偏偏这孟姑娘心不在此,也不知日后,会演变成什么局面。”
无殇见江雨若欲言又止,便道:“这如意阁中都是我的人手,雨若,你便将今日我们看到听到的说与安然知晓吧。”
江雨若便道:“郡主果然周全。”便将今日之事与周安然一一道来。
周安然听罢,半天说不出话。无殇与江雨若也不言语。半晌,周安然方道:“难怪这一阵孟绮罗总表现得怪怪的,每次见姚贵妃也不多言,我还以为她只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没想到竟是有如此隐情。”
无殇叹一声,道:“ 说起来这孟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她从小无人疼爱,偏偏父亲又逼得紧。我看那薛冷凝对她倒是颇为怜惜,也难怪她会生出这样的志向了。”
周安然道:“若在寻常人家,大不了终生不嫁,两人也能一生相守。只是孟绮罗偏生在军侯之家,如今又奉旨将嫁入皇室,嫁的还是三皇子……这中间,只怕是一样也无法更改的了。”
无殇听周安然如此说,倒是有些惊讶,便问道:“安然不觉得孟绮罗这样的事有悖常理么?”
周安然道:“如何选择,都是个人的事。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早些年爹不疼后娘恨,一人避走家乡,当时也只想着这一生不如孤独终老的好,也省得要面对太多的事情呢。一个女子若嫁得不好,与其在夫家受苦,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自在。若身边还能有个红颜知己,那更是无憾了。”
无殇未料到周安然竟说出这样一篇话来,不由一阵激动。这时,江雨若也开口了,道:“安然说的极是。世人皆道女子娇弱,要雨若看来,女子未必不如男。且女子一生,若无法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男子,倒不如终生不嫁更自在。雨若自小目睹家中父母和顺,心有戚戚焉。然母亲也与我说过,像父亲这样的男子世间罕有,这世上,更多的是薄情寡义、朝三暮四之徒。父母兄长从小爱我敬我,却也不希望我以后会因婚姻改变成另外一个人。”
无殇一手拉住一人,笑道:“你二人将无殇心中所想都说出来了。无怪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三人,倒真算志向相投。”
周安然亦笑道:“郡主说的是。说起来若不是因为有郡主,二皇子也算真心相待,安然也下不了决心要嫁与他,为妻。”说到最后,倒又有些羞怯起来。
无殇笑道:“安然放心,二皇兄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是知根知底的人。他对你的真心,倒也不必怀疑。”
江雨若亦道:“安然就放心出嫁吧,以后,还有我们呢。”
现在换周安然一手拉住一人了,她由衷地道:“希望我们都能遇到真正值得托付的那个人!”
一夜谈心,三人之间更加亲密无间了。第二日,陪着太后用了早膳,刚要出宫,却有皇上身边的太监来传,令三人去见皇上。三人不及细问,只得一道去往勤政殿。到时,不止皇上,还有太子、靖亲王、江霁月都在。
三人行礼毕,皇上笑道:“不必多礼。朕见到无殇的奏疏,无殇在里面将几位都提到了。朕才知道,原来京城还有几位女诸葛呀。”
太子亦笑道:“无殇的机智,那是有目共睹的。没想到无殇的几位好友,亦都不是凡人。父皇一下朝就让我们几个过来,说是君泽书院有改进的好建议相商,原来是几位想出来的的。”
无殇道:“皇上、太子过奖了。我们不过是游了一趟书院,有感而发而已。真正拿主意的,还是皇上。”周安然与江雨若也忙行礼称“皇上、太子过奖”。
皇上笑道:“朕看你们提的建议都很好。今日叫你们来,就是要定下章程来实施的。”说着,便将无殇写的奏疏递给太子,让他与靖亲王一起观看。
二人看得不断点头,靖亲王道:“真真是好主意。尤其这个收取学费的意见,有理有据,想来官员们也不敢反对。”
太子也道:“我也正想说这条。这君泽书院改造以来,花费颇多,如此一来,倒也解了此忧。”
皇上道:“开办官学的初衷,倒也不是为了赚钱。不过无殇说的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给民间学社带个好头。”
众人说得热闹,真是越说兴致越高。末了,皇上道:“这样理了一遍,又有好些好主意。无殇,还是辛苦你……”
无殇闻言,忙道:“皇上饶了无殇吧,无殇坦白,这奏疏并非我一人写就,而是与江公子一起起的稿,真要写什么奏疏,无殇可是一窍不通。”
皇上、太子及靖亲王一齐看向江霁月,江霁月笑道:“郡主过谦了。”
皇上大笑,道:“朕就知道朕这御前侍卫不简单。”
此话一出,无殇几位姑娘一愣。太子忙解释道:“你们几位还不知晓吧,今晨父皇亲封了江公子为四品御前侍卫。”
几人点点头,无殇与江雨若自然是有许多疑问,然此时也不是问的时候。皇上便道:“霁月真是能文能武,那今日这奏疏,便由霁月来执笔吧。”
江霁月恭敬称“是”。皇上又嘱咐几句,留了太子,便让大家退下了。
一行人出了勤政殿。靖亲王道:“难得终于得闲,几位一同到我府上坐坐吧。”
无殇笑道:“二皇兄的亲王府要开始修缮了吧,只怕人多嘈杂。不如到安平王府去,今日我母亲留在宫中陪太后,父亲及兄长自然又要出城去大营。府中只无殇一人。”
靖亲王道:“倒也使得。几位以为如何?”
江霁月笑道:“好。到时也可向郡主请教奏疏。”无殇知道他是笑自己方才把这个差使推给他了,便也笑道:“能者多劳,辛苦江兄了。有需要无殇出力的地方,自然不在话下。”说着行了一礼。
江霁月忙还礼道:“郡主太客气了,霁月不敢当。”
其余三人皆笑起来。大家便一齐出了宫,去了王府。
到得王府坐下,无殇先道:“这两日宫中发生了好多事,不如我们一样一样说说?”
靖亲王道:“正是。从昨日早朝开始,朝中调动了一大批人,接下来朝局也会有很大改变。昨日早朝你们都在,也不多说了。今晨早朝,父皇又下了旨,任命了几位官员。”
无殇道:“江兄也就是今早任命的吧?”
江霁月道:“我本无意朝堂。但昨日晚间,皇上亲自召见,说了要任命的事。皇上说近日朝堂事多,当心有不测,思虑再三还是希望我能正大光明地留在他身边。霁月也不敢再辞了。”
无殇点头道:“如此也好。江兄不要担忧,师父们既然将你推荐给了皇上,自然也想到他会用你。以后功成身退,也是使得的。”
江霁月苦笑道:“但愿如郡主所言。”
靖亲王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待在朝中,现下封了亲王,等来年……,”他看一眼周安然,道:“成了亲,我便向父皇请旨去镇守边疆。不过到那时,安然就要跟着我吃苦了。”
周安然已羞红了脸,此刻也顾不得了,便道:“安然不怕吃苦。”
无殇笑道:“安然这些年吃的苦又哪里少了?依无殇看来,日后只要二皇兄真心相待,安然不管在哪,也必不会觉得苦,也是甘之如饴的。”
靖亲王闻言,正色道:“在场诸位都是见证,安然放心,我必不负你!”
周安然脸更红,连一旁的江雨若亦有些脸红,无殇忙笑道:“好了好了,咱们先说正事,待会再让你们互诉衷肠。”
江霁月看无殇一眼,无殇的冷静大方,确是超出了她的年纪。想到前世之说,江霁月只能暗叹:眼前这人所吃的苦,才是最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