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暗流涌动（中篇）
青冥 帝都 九帝城
阴暗幽森的锦衣卫诏狱内，感受着浓郁的血气和隐隐传来的哀嚎，杨千山皱了皱眉头
帝都的大狱有很多，但是要说最让人不舒服的，当属这锦衣卫的诏狱，与天牢不同，天牢向来是关押一些官宦氏族和还未有断绝的囚犯，这诏狱，则是极为残暴的审问已经查实的囚犯
只要是进了诏狱，想要完好无损的走出去，至今还没有过。
杨千山看着面前坐在木椅上思考的林南，知道此刻他不该出声打扰，毕竟从抓捕的这些官员来看，所牵扯的事情，应当是极大的。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林南站起身，走向其中一间牢房，杨千山本想跟随其后，但是想了想，这些事情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知道的后果
所以一时间有些犹豫，林南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杨千山，开口说道
“一起来吧，我不会问你不该知道的事情，但你该知道的，你还是要了解一下！”
杨千山见林南如此说，也是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进入牢房，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衣着官服的中年人，林南看向那个中年人，口中缓缓说道
“王卓，武昌二十四年入朝为官，武昌三十五年任兵部员外郎，至今已经在员外郎的位子上待了九十余年。尽公职守，兢兢业业。”
王卓冷哼一声，大声说道
“锦衣卫无缘无故将老夫带来诏狱，老夫定要向陛下弹劾你们！”
林南冷笑
“员外郎，我锦衣卫监察百官，特殊时期有先斩后奏之权，你我素来不相识，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将你抓到这诏狱里来？
我劝你啊，有什么说什么，说说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混成员外郎的，最后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体，别到最后身上缺点什么，那可就不关我事了”
“哼，要杀便杀，老夫没什么好说的！”
“别这么着急，先让我看点东西~”
林南接过身后锦衣卫呈上来的诸多纸张，随意的扫了几眼
“王卓啊，你这罪状，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你这夫人，是为官后娶的吧？但是你这几个儿子，啧啧啧，最小的才两岁啊”
林南眼中有着浓郁的血色，摆弄着身旁锦衣卫手中的刑具
“要不，我把他们都带来，放在这诏狱里，仔！细！问！问？！”
王卓听闻瞬间怒目圆睁，颇有些声嘶力竭，激动的嘴中的口水夹杂着血水都喷了出来，身躯不停地拽着铁链向前冲，仿佛想要杀死林南
“林南，你这个畜生！两岁的孩童不明事理！你也下得去手！有什么招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来，别去为难两岁的孩子！”
林南眼中浮现残忍的戏谑
“王员外朗啊，你不说，不就是在逼我吗？我给你点时间选，下次我来的时候，就不一定是我一个人来的了！”
说罢，林南挥挥手，走出牢房，回头看向身后的锦衣卫
“其他人怎么样？”
“回大人，都是一言不发，有几个想自杀的，被拦下了”
林南闻听冷笑一声
“把嘴都堵上，没了灵气需要进食，不吃的强行灌进去，别让他们睡觉！兵部那个主事，上刑！快死了就用丹药吊着，直到他说出来为止”
“是！”
随即，杨千山便跟着林南出了诏狱，来到了林南在锦衣卫指挥司的书房，林南坐下，开始沏茶，看了一眼杨千山，看到杨千山欲言又止的神情，林南开口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挑你能知道的说”
杨千山看向林南，整理了一下思绪
“你住他们什么意思？可有证据？”
“自然是没有证据，但是有没有证据又怎样呢？”
林南手上沏茶的动作不断
“我派人盯住兵部，户部，枢密院，问心无愧的人自然不会在意，甚至发现不了，但是心里有鬼的人
我不管他是贪墨还是奸细，只要发现了锦衣卫在监视，再结合最近的传言，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有动作，这些人在官场之上混迹很久了，不会存在侥幸心理，有命在，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杨千山很奇怪
“传言？什么传言？”
林南有些诧异的看着杨千山
“兵部，户部，枢密院，他们被传旨到御书房，这是百官都知道的，但是具体的内容却是保密的
但是！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各地的世家都有所动作，这说明了什么？”
杨千山恍然大悟
“朝堂上有世家的暗子！”
林南点点头
“世家子弟可以入朝为官，但是不允许接触机密，甚至都没有上朝的资格，那世家是如何知道这些即便是你我都不清楚的深层消息的？”
林南放下茶杯，目光深邃
“朝堂之中必定是有官职较高的暗子存在的，陛下是下的什么棋我不知道，我也无需知道
我只知道，这些世家暗子，在现在，必定要清除，我锦衣卫，为的就是为陛下扫清障碍！”
“那你为何要盯紧叶五？”
“朝堂之事刚刚发生，陈相刚刚请旨陛下震慑扫清世家，帝都内便出现了妖魔，好巧不巧，城防军副将就受伤了？
所有进入帝都的人，都要验明身份，世家之人进入，更是记录在册，那朝堂之上的暗子又是如何来的？”
“我锦衣卫抓的人，身上的藏戒都装满了东西，家中收拾的就像没有人住过一样，所以，这不是临时决定逃跑，而是早有预谋！
在陛下下旨兵部，户部，枢密院进入御书房听旨的时候，他们就准备跑了！”
“我之所以让人盯住叶五，然后让你去试探他，就是因为我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世家之人，
但是，能让如此多的世家之人进入朝堂，他即使不是世家之人，也是渎职，这城防军将领的乌纱帽，他是保不住的”
杨千山了然的点点头，林南给杨千山沏了一杯茶后继续说道
“旨意究竟是什么，根据锦衣卫传来的一些边角消息，我大概知道，但是我谁也不能说，你也别问，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该操心的。”
“可是你如今抓了这么多，剩下的人也会有防备之心，不会露出马脚的！”
“呵呵，我是抓了人，我甚至半封锁了城门，但是，他们是想跑，而不是传递消息，他们传递消息不会傻到用人见人的方式传递的
我在等，而你，也要装作不知道，不需要多，明后两天，你将求见陛下的人身边带着谁都记下来就行！”
杨千山面露疑色
“为什么？求见陛下只要理由正当，能有什么问题？”
“世家之人你是了解的，他们已经被烙印下了即使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的想法。
他们不会无脑到去刺杀陛下，他们只会跟随去谏言的大臣，以此来探听得到消息，然后将消息以及自己的推测传递出去”
“你不是说他们会想办法逃出帝都吗？”
林南挑眉
“我今天抓的人不是世家的人，他们只是被世家诱惑然后投靠世家的人，你觉得甘愿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当暗子的人，会在乎家人？
这也是我今日只威吓了一个兵部员外郎的原因
他们第一时间想跑，就说明在乎命，世家之人不会在乎命的，他们只在乎世家的利益！
只需这一点就可以确定，今日抓的这些人，能说很多东西，剩下即使我不去说，听到用刑的声音，就会恐惧的”
杨千山惊讶于林南的算计，但是也颇有些忧心的问道
“我们不可能全部抓完的，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传递消息的方法，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传递消息！”
林南轻轻一笑
“我们是抓不完，即使是抓完了，也会有新的暗子渗透进来，但是我们不需要抓那些处于下线的暗子，我们只抓探听消息的上线
培养一个能进入朝堂任职较高官位的暗子是需要时间的，才学，身世等等，都需要长足的时间来准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有可能
世家有这个底蕴，也有这个时间，更有这个野心！
在我们将大部分上线斩断后，那些下线收不到消息，也就没什么可以传递的
所以，在上线消失后，帝都必定会进入大量才子，近百年春闱金榜题名的某些人也会开始展现才能，这里面，大部分都是...........”
林南眼神一狠，杨千山也明悟的点点头，但眉头依旧紧皱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不可能看清每一个人的底细，总有漏网之鱼”
林南将茶水一饮而尽，走到窗边，看着帝宫的方向
“没事，世家培养暗子也需要时间。而且，不会很久的，在你我修行之人的生命里，几十年甚至是百年，也不过一晃而过罢了”
“可是.....”
林南转身看向杨千山
“没什么可是的，你我职位特殊，身份也特殊，不会像那些官员，任职时间超过百年便会派往别处任职或者告老还乡
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会在这个职位上一直坐着，这也是陛下赐予你我的信任，所以，我们要对的起这份信任！”
杨千山本还有些担忧焦虑的心情在听到林南的话后，眼中瞬间便坚定起来
“好！我定当全力以赴！”
林南指了指杨千山腰间挂着的一串玉珠
“回去告诉你妹妹，后宫，也务必看好，后宫之中也定有暗子！”
杨千山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质疑，只是点点头。林南见杨千山自从谈话以来就一直紧皱着眉头，也是少见的安慰
“别太忧心，青冥虽然暗子颇多，但是在这之前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害，世家的历史要比青冥多了太久
我们在渗透这方面比不过人家是正常的，我们只要做好接下来的事情，尽力减少渗透便可，其他的，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青冥如今的强盛，即使你自从任职禁军统领后没怎么出过帝都也是清楚的，世家之前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事，如今陛下进入帝境，他们更不敢。
暗子有所动作，只能说明他们真的害怕了，在准备反击，但只要你我事情做好，他们就没力量反击！”
“唉，我这担忧也不是你一两句便能消除的，先看几天后的情况吧！”
林南点点头
“你回去吧，锦衣卫当街抓人的消息很快便会传遍，有一些耐不住心性的暗子可能今日便会诱导大臣谏言，切记都记好，别漏掉了！”
杨千山点点头，随即起身
“我办事，你放心！”
看着消失在细雨中的身影，林南也再次坐回木椅，随着敲门声响起，林南知道，看来叶五那边，有结果了！
“进！”
只见秦青与黄玉带着两个锦衣卫进入房间，在林南面前站定，行礼后，秦青开口
“大人，兵部，户部，枢密院都来人，说要给个说法。”
“说法？来锦衣卫指挥司要说法？锦衣卫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他们不知道，让他们滚回去，再喧闹，全拿了下狱！”
“是！”
“你们二人呢？叶五那里什么情况？”
“回禀大人！叶五依旧照常在各个城门巡视，但是时间有所出入！”
“什么意思？”
“我二人翻查了之前城防军副将当值以及叶五当值时，每次巡查各个城门的时间，发现这几次叶五的巡查时间在逐渐延长！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异样！”
林南眯了眯眼
“延长？”
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半柱香后，林南抬头下令
“继续盯着，城防军进不去无所谓，将叶五在每个城门停留的时长记录下来，然后拿给我看！”
“是！”
“秦青！”
“属下在！”
“官宦这边交给黄玉看着，你去盯着叶五，有情况立刻通知我，叶五一旦动手，拖住等我到就行！”
“是！”
“行了，都去吧，我这些时日如果要传信给你们我本人一定会亲自到场，任何没有我本人在场的消息，都不要管，就算是拿着我的信物，也不能听！”
“领命！”
随着房门关上，房间内再次只剩林南一个人，林南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敲击，一种极为特殊的节奏穿了出来
随着一段敲击结束，屋子内一角的暗影中，缓缓走出一道模糊的黑影，那道黑影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缠绕上了淡淡的黑雾
林南起身让出座椅
“接下来三日，你就在这屋子里待着！”
黑影也不说话，只是走到座椅处坐下，而林南的身体则是变得越来越虚幻，渐渐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窗外细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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