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机与领带
周六早上，九点刚过，藏在被窝里的凌云致狠狠伸了个懒腰，逐渐转醒。
窗外天空蔚蓝清明，阳光倾泻进来，一室明亮。她搓搓眼睛，摸过手机随意翻了翻，然后在下拉的通知栏里看到了一条短信通知。
“您账户xxxx于2019年4月27日上午8点32分到账1,000,000元……”
“个、十、百、千、万、十万……”
“……百万。”她眼睛猛地瞪大。
一百万！
一！百！万！
她激动得直接坐了起来！
“银行卡，银行卡……”
凌云致手忙脚乱地登进银行App，看了好几遍，在确认账户里当真多了一百万后，恍惚间觉得天好似重新亮了一回。
静坐几秒，她忽然掀了被子跳下床去，连鞋子也不穿就急急忙忙跑去客厅，然而家里没有人，只有在洒满阳光的窝里忘情啃噬磨牙棒的小黑狗。
见到主人冲进来，凌绝顶扔下磨牙棒颠颠跑来，在她脚背踩来踩去。地板很凉，凌云致左脚搓右脚，一把抱起狗，边看手机边走到狗窝旁边坐下。
通知栏里有来自孟宴臣的微信消息，点开详情一看，消息发送时间是在七点半，说他已经喂了狗，去公司加班了。
凌云致又看一眼余额，那一大串的零让她心潮澎湃，浑身的血沸腾起来。
……
国坤集团办公室里，孟宴臣正在仔细浏览俊光广场的复工计划表和项目书。他拿起笔正要签名，目光落在右手时，忽地淡淡一笑。
刚将文件签署好，凌云致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声音抖着，问他银行转账的事。结果他刚说了个“是”字，对面就突然开始尖叫。
“开心吗？”
“开心！！！非常开心！！！孟宴臣天神下凡！！！白日升仙！！！”亢奋的声音极富感染力，震动人的鼓膜。
他走到窗前，玻璃映出一张淡笑的脸，“你到底是想让我下来，还是上去。”
那头凌云致道：“那当然是希望你来去自由，随性如风！”
孟宴臣一怔：“好啊，借你吉言。”
他站在阳光里，抬手摸了摸窗沿，忽问：“在家做什么？”
“晒太阳。”凌云致伸手抓了抓，喟叹一声：“今天阳光超好。”
几十里外，孟宴臣也在半空中虚虚握了一把，附和道：“确实。”
阳光绵软温暖，落在指尖，像被抚摸的她的脸。
“哎，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吃饭？”
孟宴臣挑挑眉，“这算不算羊毛出在羊身上？”
“算算算，所以孟总到底肯不肯赏脸嘛？”她不作冷淡时的声音，便会轻易偏向娇软，只微微拖长一点音调，就像是在撒娇。
孟宴臣很轻地笑了一声，“却之不恭。”
他低头看看表，又在脑子里计算了一遍工作量，“下午四点前我尽量结束。”
凌云致说：“不急，八点前也可以。”
“晚上不兼职了？”
“兼职是什么东西？富婆今天要血拼！”
一提到钱，她的亢奋因子又爆发了，“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在家发会儿癫。你那边结束了通知我。”
从凌云致口中总是会蹦出一些很新鲜的词汇，孟宴臣不太理解，但他尊重。
“小心点，别碰到了腿。”
“Yes，sir！”
孟宴臣无奈笑笑，很快听到了嘟嘟的挂断音。
正巧，陈铭宇敲门进来。他收好手机，拿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劲头投入到工作中，最后在下午三点半提前结束。
取车路上，他给凌云致打电话，电话刚通，凌云致就问：“结束了？”
孟宴臣：“嗯。提前了一点，你收拾好了吗？”
“好了，在哪里碰面？我马上出发。”
“我回去接你。”
“不用麻烦。”
“不麻烦，”孟宴臣说：“在家等着，我回去接你。”
“……”
啧，还挺霸道。
孟宴臣那边已经传来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凌云致想起账户里的那一百万，其实，退让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不到二十分钟，两人碰面。
此时时间还早，不到饭点，孟宴臣开车先去了一趟市中心的购物广场，带凌云致逛了几个相机专卖店。
凌云致挑挑拣拣，最后在性能和颜值里优先选择了颜值。
付完款，两人手牵着手在商场闲逛。人生第一次逛这种高档商场，她很好奇，走过路过，无论什么都要瞧上几眼。
孟宴臣配合她的步幅，她每看一眼，都会问一句：“要买吗？”
凌云致每次都回： “我只是看看。”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凌云致索性说起自己为什么突然想买相机。
这件事说起来，又要追溯到周四她回学校那天。当天她除了兼职代签和上择业课之外，其实还去赴了一个人的约。
“叶子？”
“对，你应该认识吧？去酒吧那回，给你带路的应侍生，小我一级的学妹。”
孟宴臣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太过深入，“她约你做什么？”
凌云致道：“确切的说，她是个牵线的，真正想约我的是她室友，好像是叫翟淼。”
这个人孟宴臣也认识，宋焰的妹妹，但他当不知道。
“她找你做什么？”
“她是个带货博主，说是最近评论区呼声不小，问她们可不可以出几期适合小个子的穿搭，就找上我喽。”
这年头，高个子不难找，小个子却很稀有，而且还要上镜。
因为虽然卖的是衣服，分享的是穿搭，但衣架子也很重要，要让人一看就产生购买欲望，让人觉得自己穿上也能这么好看。
翟淼还给她看了以前拍的叶子的照片和视频。
凌云致没立刻答应，但却立刻看上了翟淼的相机，到时候不用手持手机跟在凌绝顶屁股后头拍，直接架个机位就可以了。
孟宴臣问：“你也想当网红吗？”
之后几年，直播行业发展迅速，算是未来经济的风口之一。
凌云致却摇头，“只是记录和分享生活，当然如果能有一点点收入也是好的。”
孟宴臣心下了然：“你有账号？”
凌云致说了，他默默记下。
聊着聊着，两人走到一家男装店面前。凌云致习惯性往里扫了几眼，便看到一排排陈列售卖的领带。她心念一动，晃晃孟宴臣的胳膊，“我们进去看看吧！”
她说，想买一条领带作为谢礼送给他。
尽管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情意到了呀。
孟宴臣没拒绝，任她兴致勃勃地在自己身前比划。
挑到最后，凌云致手都有些酸了，皱着眉有些苦恼，“到底哪个好啊？怎么觉得都好看？”
店内灯光衬的孟宴臣侧脸温柔，他视线极快地在那些挑出来的领带上扫了一圈，最后回归她的脸。
“都好看。”他说。
“唉。”凌云致更加愁眉苦脸。
最后的最后，她选中了一条纯黑色的经典款，颜色款式规规矩矩，不出挑，但也不出错。
“这个可以吗？”凌云致不确定道。
“可以。”食指挑起领带末端，丝绸触感柔滑。
孟宴臣说：“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