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社交牛逼症
林乔戴着口罩走在最后。
他倒是不怕黑粉冲上来泼硫酸，但姜致几人神经兮兮地挡在他身前，口罩也是抵不过陶洛的再三唠叨才戴上了。
就在林乔思考如何向队友证明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仔时，一不留神被旁边的保镖大哥推了个踉跄，然后就听到了周围的惊呼声。
？
真泼硫酸了？
林乔有些发懵，环顾四周，而他这副茫然若失的样子在粉丝们眼中更加楚楚可怜了。
“推什么人啊！”
“就是啊为什么推人……”
两个保镖张开双臂，知道的以为他们是在保护艺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和粉丝干架。
“……这么夸张的吗？”林乔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
早上开会说给他们配备了保镖，上下班路上会一路护送他们上车下车，结果两位保镖好像认不清谁是主子，刚才推林乔的那一下力度可不轻。
“让一让！”
“靠边站！”
“不许靠近！”
陶洛小心翼翼道：“大哥，她们看上去并没有恶意。”
保镖大声道：“坏人会在脸上写她是坏人吗？”
“……不会。”
“那就别说话。”
陶洛语塞，歉意地给粉丝鞠躬。
“不用道歉！你没错！”
“天啊他是谁，好真诚！”
闹剧在陈舟瑾到来的那一刻终止了，她把两位保镖狠狠训了一顿，转向粉丝们道歉。
“走了！”王笑语拍拍顾晓，示意他跟上。
“林乔！”
林乔循声望去。
双麻花辫，黑框眼镜，空气刘海，雀斑。
这不后援会会长吗。
林乔刚要上前打招呼，突然看到跟在王笑语身后悠哉悠哉的高个男生，在一众女生之间成了最亮眼的那片绿叶。
？
顾晓来干嘛？
林乔刚想说什么，王笑语已经凑到了他跟前。
“我们错了！”
林乔：“？”
公司右边，方书冉的粉丝们围着方书冉叽叽喳喳欢欣鼓舞，公司左边，林乔的粉丝们一齐面向林乔九十度鞠躬道歉。
其中唯一直着腰板的顾晓显得更突兀了。
王笑语暗道不好，拽着顾晓也来了个九十度诚意满满的鞠躬。
顾晓：“？”
“……平身啊诸位，错在哪儿了？”林乔对这集体道歉的场面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看见顾晓被自家小会长跳起来按着脖子，差点没憋住笑。
“是这样的，上次你说过不允许我们晚上来见你，但公司发的声明大家都看了，实在放心不下，我们来的人也不多，也就六七个，而且都是从北京本地赶过来的，不耽误学习工作。”
见林乔想说话，王笑语立刻截住话头：“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我说要怪你了吗。”林乔对这机灵有时又不那么机灵的自家会长有些无奈，看向众人的时候，努力忽视人群中某人那突兀的海拔，“辛苦你们等到这么晚，刚才工作人员态度还不好，委屈你们了。”
“没事没事。”
“林乔刚才没受伤吧！”
“没，我顽强的很。”林乔振振有词。
“礼物！对，礼物。”王笑语从顾晓手里接过袋子，“这是信，每一封都筛查过了，都是货真价实的粉丝写的。”
“这是礼物，知道你不收贵重的，有些我给原路退还了，留下的这些你看看，这是杨祺出国前让我转交给你的，她去澳大利亚了，以后也很难再见面了，这些信里也有她的。”
“行，告诉大家我会认真看的，谢谢你们。”林乔晃晃手里的一摞信，“不早了赶紧回去吧，我给你们叫车。”
“不用，已经订好了，就在路边停着呢。”
“那我看着你们上车。”
王笑语点了点人数，然后一拍脑门：“坏了，这车坐不下顾晓啊！”
“我打车来的，不用担心。”顾晓没料到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小姑娘就把他归为自己人了。
“那好，你回家也要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别在外面逗留太久，男孩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王笑语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大堆，顾晓没忍住，直接探身喊了司机开车。
汽车启动，带着王笑语慈爱的一颗心消失在了地平线。
“她一直这样吗？对谁都这么热情。”顾晓见王笑语还试图降下车窗回头招手，微微侧头问林乔。
“对，”林乔无奈地耸耸肩，语气里充满敬佩，“社交达人，有时我不好出面解决的事她都能帮我搞定。”
王笑语年长一些，相较于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而言，她对待林乔更如同亲姐姐呵护着自己的弟弟一般无微不至、关怀备至。这种情感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崇拜或景仰，在她眼中，林乔不仅是那个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明星，更像邻家弟弟，她情不自禁地就想给予鼓励与支持。
林乔看见顾晓转过身，黑色的t恤隐隐包裹着他肩背的肌肉线条，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几天不见整个人似乎又拔高了许多。
落日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林乔迎着夕阳的光，微微眯着眼：“你……”
“林哥，走了。”陶洛在远处呼喊他。
顾晓疑惑地望向远处的陶洛等人。
林乔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不决。他的眼神闪烁不定，透露出内心的挣扎和矛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话，但声音却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搬到宿舍了。”
顾晓一怔，下意识皱起眉：“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诅咒信发生之后，陈舟瑾不再允许林乔拖延，当天就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林乔立刻搬进宿舍和大家统一管理。
“我还没先想好怎么跟你说，没想到就……就这样了。”林乔支支吾吾，“这不凑巧了嘛。”
“凑巧？”顾晓没由来地觉得心口闷得难受，“要是我今天不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等我开学？”
“等你出道？”
“我……”林乔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找到合适的话语去反驳对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挫败感和无奈之情。
顾晓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步步紧逼地追问着，林乔一瞬间也来了脾气，“我没说不告诉你，只是早晚的问题，我要是搬家当天就告诉你，你能从重庆飞回来吗？而且你回来干什么，帮我搬行李？我自己也可以啊。”
“重庆？”顾晓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心中一震，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你查我？”
“我……”
短短三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林乔心底一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漆黑的夜色将夕阳的余晖吞噬殆尽，最末的一抹光华也消逝在云雾的背后。
莫名的烦闷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顾晓无法顺畅地呼吸。这种感觉毫无来由，却又如此强烈，以至于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试图寻找一个缓解的方法。
然而，无论顾晓如何深呼吸或者调整姿势，那种沉闷感依然挥之不去，甚至愈发严重起来。
“还查到什么了？”顾晓的眼神犀利如刀，紧紧盯着林乔，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我姐姐？我父母？我爷爷前几天死了你查到了吗？”
林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顶着顾晓的注视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
“那你的消息来源不是很可靠啊。”顾晓笑了，那弧度像把钻心的刀。
“我都把我父母的事告诉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是诅咒信的事不够你忙的吗，哪里来的闲工夫来调查你的邻居，我也配大明星如此费心。”
林乔心一紧，呼吸急促：“你能不能不要阴阳怪气……”
“戳中你心事了？”
“我……”
“敢做不敢当？”
“不是你想的……”
“林哥？”陶洛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站在一米开外提醒林乔，“有什么事可以手机联系，要是被拍到就不好了。”
林乔理解陶洛的担忧，抓了抓头发对顾晓说：“这件事我以后会跟你解释，不，明天，明天你有空吗？我……”
“明天我要去报到。”顾晓的笑容仿佛隔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恍惚而疏离，“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林乔心一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抓住了。
他这两天确实过得一团糟，从出道预告发布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接踵而来的麻烦不停地给他带来困扰，自顾不暇的同时自然也就忘了九月将至。
甚至顾晓的生日礼物，他还没来得及交给顾晓。
无力感缠绕在胸口，他再多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
感受到林乔的沉默，明明是窒热的环境，顾晓却感到彻骨的冷。
“去吧，”顾晓收敛情绪，“别让他们也等太久。”
说完，他很平静地看了林乔一眼，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林哥……”陶洛轻声唤道。
“走吧。”林乔低着头上了车。
陶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仿佛看见林乔发红的眼眶。
姜致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林哥……”
“闭嘴。”
“哦。”
车内一片寂静，黑暗中累了一天的队友开始闭目休息。
汽车发动，林乔攥紧的指尖发抖，还是没忍住向窗外看去。
橙黄色的灯光将顾晓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身上独属于青春的气息仿佛被碾碎在了苍白中，只剩一片寂寥。
林乔仿佛又看见了初遇时的那个顾晓。
不近人情，漠不关心，还带着点尖酸刻薄的毒舌。
明明那才是顾晓啊。
他努力了那么久，以为终于靠近了顾晓的内心，却又被打回原形。
林乔闭上眼，深切感受到自己在被苦涩的海洋淹没。
可能就是不适合做朋友吧。
顾晓身边从不缺鲜花与掌声，也不缺他自以为是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