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们都不想她回来
寒蝉收回剑鞘,带起一道剑意。
凡在明泽殿的弟子都感受到了那股剑意。
畏惧的同时,还有惊羡。
刚入宗门,便轻松筑基,还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剑法和剑意。
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他们眼睁睁看着黎清离开,没有一人再敢去谈论她究竟有没有伤害同门。
计谋没得逞的瘦弱男子眼神阴冷,不甘心地离去。
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松解决了,黎芷柔原以为她会主动向众人解释清楚,毕竟谁都不想背负骂名。
这个人可真奇怪。
“事情就是这样,她不但没开口解释,还拔剑恐吓弟子!”
说话的正是在明泽殿为难黎清的瘦弱弟子,而他对面坐着丁渔。
丁渔摆弄着手中的玉佩。
这块玉佩通体莹润,色泽幽深,在光下呈现出古老神秘的纹路,只要望着它,就无法将视线从它身上移开。
瘦弱弟子紧盯着玉佩,眼中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朦胧。
“那黎清不仅刺伤我,还妄想夺走师兄的宠爱,”她话音一转,楚楚可怜,“宋师弟可要保护我啊。”
玉佩闪烁着微弱的光,宋光像是受了蛊惑般,直直起身,义正言辞:“丁渔师姐放心!我绝不会让黎清好过。”
宋光走后,丁渔收好惑心佩,眉间闪过烦躁。
黎清的修炼速度简直令人咂舌,如今这点小手段,只能给她弄点小麻烦,根本无法毁掉她。
“师妹,你在吗?”
丁渔换上一副笑脸,打开门:“师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
宿白眉眼舒展,语气温柔:“我新得了一本琴谱,师妹可愿听听?”
“那是自然。”丁渔笑吟吟地应下,眼底却十分不耐烦。
不过就是个音修,即便再出色,也比不上景沐。
若非黎清与他关系亲近,她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悠扬的琴声从院中飘出,琴声如丝,宛转悠扬,似山间潺潺的溪水,轻柔地流淌过心田,让人身心舒畅。
黎清看向隔壁小院,曾经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听宿白抚琴。
只因摇光琴曾是她母亲的遗物,母亲仙逝后,再无人能弹出那样的琴音。
宿白却做到了。
她缓缓闭上眼,感受着轻盈的琴声。
一曲落,她长睫轻颤,望着空荡荡的院子,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明明是一样的人抚琴,她却觉得他的琴声变了。
亦或是人变了。
琴声不再情意充盈,反而充斥了不安迷惘。
“等再过几天,就是你下山历练的日子,”宿白收起摇光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丁渔抬手抚过腰间的玉佩,淡声:“那就多谢师兄了。”
看着丁渔含笑的眉眼,宿白微微愣神。
明明与往日并无不同,可他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总觉得丁渔今日对他有些冷淡。
他垂下眼,将这一丝不对劲抛在脑后,又和丁渔说了几句话后离开。
走出小院那一刻,耳边传来细微的开门声。
他下意识偏头看去,黎清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她似乎没看到他。
宿白本想离开,却发现黎清去的方向有些奇怪。
略一犹豫,他跟在了黎清身后。
玄光峰南面有一片竹林,平日里鲜少有人前往。
黎清去的方向就是竹林。
那片竹林无人养护,肆意生长,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可看黎清却是熟门熟路地往里走。
宿白停下脚步,瞳孔轻颤,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穿过竹林,是一片小小的湖泊。
黎清拔出剑,刺入地面,坐在了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
好久没来这了。
她静静地坐在光下,周遭草木繁杂,长势甚好,几乎要将她的身形掩盖。
十几年前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只是她的母亲仙逝之后,黎千城怕她触景伤情,不再带她来此处,这里也逐渐有了荒败之相。
女人温柔的眉眼浮现在脑海中,黎清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黎清脸上笑意僵住,但她却没有动。
宿白声音颤抖,眼眶通红,他脚步艰难地朝黎清走近,问出了那个问题。
“是你吗?”
黎清其实想过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
可等见到了他们对丁渔的偏爱,她就放弃了。
他们的所作所为,让她觉得,一切的宠爱都是假的。
可以给她,也可以给丁渔。
明明他们都十分重视她,可到头来,根本认不出她。
于是她偏过头,看着宿白颤抖的双眸,轻声:“你认为呢?”
你想我是,还是不是。
宿白声音颤抖,缓缓后退:“不……你不可能是……她早就死了……”
黎清对他还怀有的一丝情分,在此刻消失殆尽。
“滚吧。”她冷冷道。
听着他狼狈逃走的脚步声,黎清眉头狠狠皱起,早知道不把这个地方告诉他了。
宿白慌张逃走时,撞上回来的邰不凡。
邰不凡皱眉:“你怎么了?”
“抱歉。”宿白捂住双眼,脸色难看,嘴唇在微微颤抖。
邰不凡顿时心中一紧,拉住他:“是丁渔出事了?”
慢半片的宿白回过神,摇头:“不,不是……是……”
“那你慌什么。”邰不凡打断他的话,松开拉住他的手,与他擦肩而过。
是黎清……
宿白看着邰不凡的背影,没有说出这几个字。
他上前快走几步,拦住邰不凡:“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到底怎么了?”邰不凡双手抱胸,剑眉轻挑。
“你这么担心丁渔,是因为黎清吗?”宿白语气焦急。
邰不凡皱眉:“你这是什么话。”
当然是因为黎清了,要不然丁渔也不会在外门待了好几年,才被他们带回玄光峰。
他没空和宿白扯闲话,马上要今年的弟子历练了,他还要去叮嘱丁渔几句。
“若是黎清回来了呢?”
宿白低吼一声,满眼都是绝望。
“她若是回来,你还会如此对待丁渔吗?”
邰不凡愣住,继而脸上浮现怒容,他狠狠地扯住宿白的衣襟,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可宿白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大笑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他鬓发尽乱,眼眸血红,轻声呢喃。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你们都不想她回来,我们都一样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