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撤往陕州城

凌晨时分，城下金军营寨。

撤退的金军是完颜闍母的亲卫队。

耶律撒八被留下看管着石壕城，完颜闍母率领本部兵马1000人先行撤退。

“耶律撒八，明天开始围城，我差人详细探过此城地形，唯有南城门是唯一出入口，你重兵把守此处，我去一趟潼关。”

“这石壕县必须被斩灭！”

“都统大人，尽管放心前去，卑职必牢牢盯死城中所有人！”

接下来，一连三天，耶律撒八遵照军令，远远在护城河原宋军第二道防线工兵战壕列阵候住。

此时金军伤兵越发严重，陆续有金军因为呕吐腹泻，高温去世。

李彦仙已经让后勤保障联队医疗救护小队，按照处方，整理出哦屠苏粉和辟温粉发放全城防疫，并让县衙大食堂熬出大锅“中和汤”，分发全城。

“中和汤”是南宋医家窦材所研发，对防瘟避疫作用明显，民间称之为“神方”。

同时下令收殓战死的金军和宋军尸体，分开火化后，再安置。

城中普通士卒和青壮军民，自然对金军不攻城喜闻乐见。

攻城意味着每时每刻都要死人，不逼到绝路，谁也不想把卿卿性命交代出去。

于王德，翟兴，杨再兴三人而言，却是一个忧愁的消息。

连日以来的攻城防守战，已经大量消耗了城池里的石头、木梁和箭镞。

就是应付大前夜的突袭，李彦仙已经开始让人扩大城墙附近的房屋拆建范围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雨水自从降落在石壕城开始，就滴滴答答没有停止过。

城下护城河因为堵塞，已经开始出现溢涨。

领了赏赐的守城官民，前两日还士气高涨，如今也随着金军蹩脚的防守而松懈。

城下金军因为瘟疫已经传播开来，每日固守在山脚下的士卒开始减少。

王德、翟兴、杨再兴三人先后来到南城墙面见李彦仙。

“李将军，金人围而不攻，定是去搬救兵了。如果新的女真胡虏援军到达，目下情况，我们还能坚守吗？”

王德从军也最为勇猛和智慧，其在上一年靖康元年正月，曾率领16骑孤身闯入隆德府，打败金军，俘获金人委任的隆德太守姚太师。

“字华兄言之有理，这石壕县自然是不能守了。”

李彦仙冲王德点了点头，然后沉声说道，“然观城下金军营寨，至少尚有数千兵马。

我等从军之人集合兵马突围容易，只是这城中百姓，必难逃城破人死的厄运。”

“我们断不能抛弃百姓不顾而自逃离去。”

“那将军的意思是？”

王德有些迟疑，他看着李彦仙问。

“你我而今除留下必要人马固守在这南城墙，其余一干人等，马上加入制作羊皮木筏等制造州船行动中。”

王德楞了一下，还认为李彦仙要率军，突袭敌人行动，让百姓撤走。

“李将军，这是缘木求鱼吗？眼下逃出石壕城只有这南门一条路，为何要制作羊皮木筏呢？”

李彦仙也楞了一下，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后世的人穿越夺舍了原主的魂，知道黄河将这个时候发生凌汛，会在茅津渡这里决堤，黄河之水泛滥整个陕州地区，除了陕州主城之外，其余地方是一片汪洋泽国吧？

“子华，汝可还记得三觜山伏击后，本将命你和仲举（李兴表字）二人安排人手用巨石构筑地上干河直到茅津渡口之事？”

王德自然是最记得这件事，那夜他可是带着重重怨气做这档鸟事。

“李将军是说，这也是太祖皇帝托梦于将军所做之事？”

“正是。”李彦仙几乎是硬着头皮圆这个谎话的。

一个谎言的开始，需要无数的谎言进行掩盖。

目下，这也是最能稳妥军心士气的办法。

三人当初也是质疑李彦仙在三觜山设立伏击。

后面伏击大获成功，并杀掉了完颜谋衍，三人才对此五体投地，再无异议。

如今听说竟又是太祖皇帝托梦，不由心安不少。

“如此，但听将军安排！”

“好，这黄河泛滥之水，估计数日内将会溢涨，全体待命，立即帮忙赶制羊皮筏子，一旦溢涨至这半山腰南城，我等立即组织百姓转移舟船转移。”

李彦仙下起军令，让王德、李兴继续紧守城池南城墙，严密关注城下金军动向，乡勇徐武则在北城墙严密监视北城墙一举一动。

“可是，将军，如今陕州城却还在那女真胡虏完颜撒按手上，我们如何得入？”王德不明白，现在是又造筏子又去陕州。

都是不着边的事情。

城下兵力空虚应该主动出击才是！

还有去什么陕州，那不是金人在占据的城池吗？

“子华，敢和再兴一起走一趟陕州吗？”李彦仙故意挑起王德战意，他知道当初王德曾一人单挑金军16骑，从隆德府擒获金人伪知州姚太师，是有番胆量和计谋的。

“自然，请将军下令。”杨再兴也被李彦仙一番话挑起火苗，当即要李彦仙下令。

李彦仙耳提面命在两人耳朵交代一番，二人立即去准备州船和前日攀登好手士卒去了。

话分两头，这边交代他们之后，那边全城开始动员撤退准备。

翟兴、翟进两兄弟动员所有能动的民众参与制作羊皮筏子等舟船制造。

杨继周负责率领县城治安队，对城中为非作歹的事情进行监督处理。

折彦质和李成二人则是领了李彦仙军令，开始率领人员制造蒙砂，同时抛洒石灰，对全城进行消毒和预防瘟疫。

石壕城在短暂的安宁后，启动全城动员准备撤往陕州城。

大家虽然对撤往陕州城感觉奇怪，不过李彦仙这几日的神勇表现，让他们相信这个将军一定是对的。

说也奇怪，下达制造大肆制造羊皮筏子翌日，多日阴雨天空，开始放晴，一片万里无云。

炎热的天气，令石壕城这座石头城瞬间炙热无比。

城下金军已然困守护城河吊桥，不过军队开始散漫，一则是受瘟疫影响，有一些士卒精气不足。

二则是宋军也没有攻击，双方都十分克制，甚至处理对方尸体时，宋军一度靠近金军防守阵线。

只是见宋人出城都是蒙脸，抛洒白色粉末，驻守的耶律撒八也十分困惑，询问从军之人，却没一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见宋军没有攻击的意思，耶律撒八也默契地让守军静默。

只是大肆制造舟船，全城百姓都是懵懂不知，只道是太祖皇帝降梦于李彦仙，拯救众人。

折彦质和李成当日并没有参加会议，不解为何劳师动众制造羊皮筏子等舟船。二人先后来到营房找到李彦仙。

李彦仙也无语极了，穿越没有系统不说，说好的大暴雨肆虐，黄河决堤，如今是万里无云，一片晴天。

这仅有的先知似乎就要失灵了。

老天，你玩我呢。

不等李彦仙开口，折彦质首先发问。

“李将军，我等实不知城内大肆制造羊皮筏子等舟船如何？”

“将军，如今正是突击女真胡虏的绝佳时机，女真胡虏定然是兵力不足停止了攻城而去搬救兵去了。”

也无怪折彦质，李成等人疑惑窦生。

城池箭镞和巨石，他们是知道的，再困守下去，凭他们这些虾兵蟹将，一旦金人再来援兵，确实是守不住。

这时，负责情报搜集的宋炎和南城墙守将王德，也匆匆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