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雨中的幽灵

那天早上的天气就很反常。

弗农提心吊胆地去上班，到了公司后给佩妮发消息：“佩妮，简直难以置信！刚才我的下属送了我一个康复礼物，还对我说‘因为刚刚病愈，不要太勉强自己’！而且这次本来我们不能参加的竞赛，似乎是我们赢了……我确认了一下设计书，竟然是我们公司的产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公司现在已经跃居行业顶端了！我爱你，佩妮！等我回家我们要好好庆祝！”

看来拉尔森先生处理得很妥当。

达力罕见地有些心事重重，他告诉家人会在晚饭前回来后便出门了。

佩妮忙着准备迎接客人，尽管家里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她还是执着地进行着细致入微的清洁……看起来很高兴。

而薇薇安……只是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她靠在沙发上，没有看电视，只是茫然地回想着这一周发生的事情。

其实说回想也不准确，太多事情，太多从未想过会发生的事，突然间都降临在她的生活中，让她无法消化，只能陷入一种茫然的状态。

家人们默默地让她一个人待着。

薇薇安的思绪被雨的气味拉回了现实。

那是下雨前特有的气息，夹杂着一种湿润、甜美，甚至有些土腥的味道。

这些气味交织在一起，令人胸口发紧，当闻到时，能立刻认出那是雨的气味，可一旦雨停了，这种气味就无法再回忆起来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被这气味吸引，打开了前门，坐在门廊的台阶上。

石材的冰凉让她感到舒适，她就这样等待着雨的到来。

薇薇安确实见证了那一刻。

女贞路街上空，第一滴雨滴落下，将地面染湿，随着这第一滴落地，接下来的雨滴便如争地盘一般，纷纷洒向地面。

虽然不像诺亚方舟般的洪水，但也不亚于其萌芽期的暴雨。

她静静地注视着这场清冽的暴雨，暴雨骤然而至，也迅速停息，晴天再次露出，阳光照耀在女贞路街上。

薇薇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不知何时，一个男人正站在德思礼家的门前。

“……”

薇薇安直到那一刻才注意到那个男人站在那里。

即便她再怎么发呆，如果一个男人走进街道并站在她面前，她也应该能察觉到。

……是趁着雨来的吧？但这个男人没拿伞，头发、鞋子和裤脚似乎也没有被淋湿。

这个男人穿着没有光泽的黑色皮鞋、黑色袜子、黑色长裤和黑色高领毛衣，全身上下都是黑色。

黑发沉重地垂下，那双黑暗、没有光彩的眼睛望向这边？不，与其说是在看，不如说只是朝这边看着。

（他看起来像是从蒂姆·伯顿或埃德加·爱伦·坡的作品中走出来的角色。）

阴沉、忧郁，还有些诡异。

这个男人不像是活着的人。

即使现在和她对视着，他也保持着沉默，表情毫无变化地站在那里。

这个男人的世界里一定没有色彩。

于是薇薇安得出了结论。

（那天，我第一次看到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