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吃了十三只妖呀
花棠一腔的真情实感，很快与鱼妖混熟了。
“我看了委托书，这是上周的事情，这期间您没去找过他吗？”
鱼妖一僵，哼哼咛咛得听不清内容。
鱼酒看了一眼花棠，叹了口气，声音稍微大了点，颓圮道：“当然找过，可他赖在人类那里不肯出来，还说他在人类那住得好吃得香，不用我操心。”
“我实在没辙了，才向妖怪办发了委托书。”
“……”
鱼酒告诉他们，他的孩子叫鱼寻，本体是只白鲟，现被养在岛城的海洋生物馆里。
花棠他们买了早上的门票，趁着还没开馆，将一个D类的简单委托给做了。
等着天亮，三人悠闲的迈进海洋馆。
“花棠，你在看什么？”
瓷木木和师浩苍走出几米，发现少女还停在入馆口。
花棠指了指门口的立牌，仰起姣好的面颊，软声问检票员：“海洋馆半个月前接收的白鲟，是从渤海那儿发现的吗？”
“对啊，半月前我们的鱼滚滚还上过热搜呢。”
检票员热情洋溢的介绍起馆内唯一白鲟的来历，“当时的船员还没有认出白鲟，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只白鲟了，好几家海洋馆都在争夺鱼滚滚到哪，最后还是我们这儿的海洋馆环境最好，鱼滚滚才落在这里。”
“鱼滚滚……”花棠默了一秒，“是这个白鲟的名字吗？”
“对啊，因为鱼滚滚刚被捞上来的时候，赖在甲板上猛塞小鱼，船员想把它丢下去，他不走，在鱼舱上滚来滚去的，所以叫了鱼滚滚。”
检票员乐呵呵道：“我们最初还担心鱼滚滚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这样的话就只能把它送回原来待的地方了，但是鱼滚滚的性格很好，对新环境也不抗拒，只要有吃的就很开心了。”
……
“我觉得这趟行动不会太顺利，”花棠揉了揉眉心。
“鱼滚滚……不，鱼寻现在已经是这个海洋馆里的明星鱼了。你们看到馆口上面的宣传视频了，鱼寻很配合这些人类。”
何止是配合，看视频上鱼寻的样子，简直是乐不思蜀了。
三个小妖怪陷入沉思。
师浩苍的想法很直接：“要不然干脆打到他肯回家为止。”
瓷木木忧愁的叹气：“我们当中你最能打，可这里是海洋馆，你敢进去吗？”
认识这么久，花棠和瓷木木早就知道师浩苍考核马失前蹄，就是因为没有克服畏水的毛病。
师浩苍讪讪一笑。
“打估计是行不通的，”花棠一脸痛色，“鱼酒和我说了，他第一天就暴打了鱼寻，鱼寻非但没有跟他回去，反而还坚定了留在人类这边的想法。”
“……难搞噢。”
花棠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见招拆招吧。”
十分钟后，花棠终于明白视频里鱼寻的表情为何看上去那么的开心了。
白鲟作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动物，享有的待遇非同一般。
一个足足有四百平的展厅，就专门为鱼寻所有，而且展厅还特地限制了人数，禁止在内喧哗，避免吵到白鲟。
玻璃另一侧的拟生态海洋里，只有鱼寻一只大鱼，剩下的鱼和他相比都是小虾米。
但是鱼寻并没有吃掉里面的鱼。
花棠深深地看了一眼在馆里畅游的鱼寻，鱼寻在平时一定是能够吃得很好很饱，所以才对放在他身旁，增添观赏作用的鱼不屑一顾。
她拔腿朝着鱼寻靠近。
鱼寻也在打量进来的这三个妖怪。
看着花棠走近，他也靠近对方。
“你们也是妖怪吗？”
鱼寻的声音听上去奶奶的，是比花棠他们还小的妖怪。
花棠点了点头，手掌贴在玻璃上，将声音传过去。
“对，我们是你爸爸找来劝你回去的人。”
听完花棠的话，鱼寻立即一甩尾巴，朝着离花棠最远的角落游去。
一副抗拒交流的模样。
花棠顿了顿，继续说：“我们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回去。”
她悄然用幻术在自己身上增加‘亲和’的伪象，“要是可以确定你在人类这边待的更好的话，我们也可以反过头劝说你的父亲。”
小白鲟哪里分得清什么真假，闻言，立刻感兴趣的又凑了过来。
“真的吗？”他半信半疑问。
师浩苍和瓷木木也看着少女，用眼神传递自己的惊讶。
花棠偏过脑袋，朝着他们眨了眨眼，然后又扭头对白鲟道：“没有骗你。”
“那你现在能讲讲嘛，为什么想留在人类这里？”
鱼鲟被花棠的幻术蒙蔽了双眼，摆着尾说：“这里的水源比我原来住的那里更干净，人类每天会准时给送吃的，可以敞开肚子吃到饱，也不用担心不小心吃到海洋垃圾了。”
“而且这里没有天敌，人类还很喜欢我。我才不想走呢，本来还想叫父亲一块来，但他不领情！哼！”
瓷木木凑在花棠耳朵边：“吃的勉强能解决，海洋垃圾……”
水污染这情况已经很久了。
花棠定定的看着鱼寻，慢吞吞道：“但是你以前住的地方被水污染，也是现在照顾你的这些人类造成的呀。”
鱼寻一愣，他还太小，不能想到这么多的事，不像很多在海洋里的大妖，完全不喜人类。
他摆尾的速度逐渐缓慢。
“而且，你知道一只白鲟的寿命有多久吗？”
花棠在入馆口那看了介绍白鲟的视频，她气定神闲道：“白鲟的寿命平均三四十年，可我们妖怪能活很久，到了白鲟寿命终尽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少女瓷白漂亮的脸上，神情温柔，她宁静的注视着鱼寻。
“你被认定为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白鲟，你有想过，在那时候，你还能顺利的重回自己的家吗？”
鱼寻的尾巴彻底耷拉了下来，他闷声说：“可我现在要怎么回家，装死吗？”
“不，你现在忽然装死的话，大概率会被做出标本，放在展厅，祭奠全世界最后一只白鲟。”
少女一脸冷静的说着吓唬鱼的话。
“……”
花棠看着郁闷的大鱼，眸光微闪：“我有一个办法。”
鱼寻听完后迟疑的看着少女：“可行吗？”
“嗯，”花棠弯起眼眸，“这些人类比你想象中的更在乎你，至于你提到的另一边，家那边的环境糟糕，倒也有一个解决的方法。”
“妖怪办和人类官方是有协议在的，你到时候可以召集其他鱼妖，共同提出申诉，让妖怪办督促人类加强环保的理念。”
***
一条“人与自然”的词条窜上了热搜。
不少人点进去，看到热度最高的微博，那是一张仿佛梦幻的摄影照片，主角之一是海洋局前几天宣布救下的最后一只白鲟。
它的吻紧紧地贴着玻璃壁，在玻璃壁的另一侧，站着一名容貌昳丽的少女。
少女的年龄看着不大，仅是一张侧脸，以及照片都无法掩盖的气质，无端让人联想到沉鱼落雁这样词汇。
她葱白纤细的手触碰在玻璃墙上，与白鲟的吻相贴。
海蓝色的波光映在他们身上，形容不出的美好、宁静。
博主正好是在今天逛了海洋馆的游客，在微博上描述自己看到那一幕的震撼。
底下评论嗷嗷呼吁着自然之美，同时也冒出一些歪题的内容。
“这年头连白鲟都喜欢美女姐姐吗，我上次逛馆想拍张白鲟正面照，它愣是游了一小时没往我那来过。”
“有一说一，这小姐姐也太美了，我是白鲟我也沦陷。”
本应该在这热搜里，趁机宣扬一下自家的海洋馆正陷入一场危机之中。
他们为白鲟忙的焦头烂额。
“鱼滚滚不吃了？”馆主头秃的问。
“对，中午和晚上的鱼一口没碰。”
饲养员也焦虑无比，“请了专家来检查，说是鱼滚滚的胃没有问题。”
馆长错愕：“那它怎么不吃？”
“专家说，鱼滚滚可能是想家了？毕竟白鲟这一类鱼的智商都很高。”
“想家了？那个鱼滚滚？”
不怪馆长诧异，但鱼滚滚着实是馆内最自来熟的鱼，来这一周都没见过它想过家。
每天吃嘛嘛香，到饭点，来的比所有鱼都积极。
“也有可能是别的，馆长，热搜你看了吗，鱼滚滚今天和一个小姑娘‘交流’了五分钟，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那现在该怎么做？伍专家怎么说？”
全世界最后一只白鲟，说什么也绝对不能折在他们手里面，馆长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伍专家是国家拨给他们，专门保护白鲟的专家。
“伍专家说这种应激症状，最好让白鲟待到熟悉的环境里面。”
也就是把白鲟归还大海。
……
花棠他们从海洋馆出来，就抓紧时间去做下一个委托。
效率之高，闻所未闻。
“你说鱼寻能回去吗？”
“能，”花棠托着脸颊，懒懒的打哈欠，“人类破坏生态环境是事实，但他们这些年也一直在注重这方面，白鲟是一级保护动物，也是世界上最后一只，他们绝对会放鱼寻自由的。”
花棠对妖怪界的事了解的不多，但人类的东西却知道的不少。
师浩苍精神抖擞：“那你和鱼寻说的那个提议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不呀。”
花棠眨了眨眼睛，振振有词：“环保哪是一天两天的事，我这么说，是为了从鱼酒那拿到高评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