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吃了十三只妖呀
办公室一众妖仿佛雕塑般死寂地注视着花棠和戎游打招呼。
他们看向花棠的目光，俨然完成了由吃惊到敬畏她是勇士的一系列转化。
花棠对这些视线无所察，眼巴巴地看着戎游。
“花棠。”
戎游滚了滚喉结。
一个名字而已，但念出来，心口有点痒。
花棠弯起眉梢，眼眸犹如两弧月牙，咧着嘴甜甜的笑：“我在！”
笑容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戎游看了一秒，仓促的挪开视线。
花棠还在和他套近乎。
“我以后也想来妖怪办工作，到时候我和戎先生就是同事了！”
“嗯。”
“说起来，我想进妖怪办还是因为戎先生呢。”
她专注的看着戎游，灰眸里盛满了星星，“要是我能像戎先生一样就好了。”
小妖怪的话就像小炮弹一样，嘭嘭嘭的砸着戎游。
戎游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笨的妖怪。
看到他不会跑，傻兮兮地凑上来。
有那么一度，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他的问题，可一撩眼，就能看见不远处妖怪们哆嗦的模样。
段飞塔刚回来，就撞见这么一幕。
同事们竭力把自己融入背景墙当中，而花棠则与戎游在聊天。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花棠借着缝隙看到了他，挥了挥手：“段哥，我们在这儿。”
段飞塔：“……”
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努力无视身边这位大佬：“花棠啊，带着你同学，我送你们回学校。”
花棠微微睁了下眼：“好。”
又扭头，对着戎游有点不舍道：“戎先生，我们先走啦，我能不能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
今天这里人太多了，她都没办法向大前辈讨教一二。
花棠转身去叫呆住的熊史，两人正打算离开，前面同花棠聊天的大妖叫住他们。
大妖神色复杂的看着花棠，嘴唇嚅动：“我之前说错了，我觉得花棠你很适合我们妖怪办。”
花棠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他：“……谢谢？”
……
花棠下了决心要进妖怪办，回到学院后就开始行动。
现在离月考还有一周，花棠和瓷木木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去领委托挣积分。
师浩苍得知后，死皮赖脸的缠上来。
委托栏总共分成了四个板块，任务按积分划分不同区域，花棠全部看了一遍。
积分最高的是A类委托，A类委托数目少，危险多，但积分在40-50范围内，B类和C类依次减少10积分，D类委托最多，其积分却少的可怜。
“居然还有两积分的委托……”
师浩苍咂舌。
花棠好奇的看过去：“家中育养的蓝花藤常衰不盛，希望植物系妖怪能够调理一番。”
“……”
每个委托下，都有备注推荐的妖怪种族，而推荐植物系妖怪的委托一般来说，积分都很低。
但两分，着实有点过分了。
看了好一会，瓷木木扬声问：“花棠，你选好接哪个委托了没有？”
“还在看。”
师浩苍离花棠近，瞥见少女手里拿了几张委托，好奇道：“你打算从那里面挑一个吗？”
“不是呀——”
“这些都是我选的，”花棠扬了扬手里几张委托，一脸的无辜，“这里又没有规定一次只能接一个委托。”
师浩苍呆住，看着少女拿着好多个委托从他眼前飘过。
是，确实没有这个规定。
也有些小队会一次接两三个委托，可……他确定花棠手里的不止两三张！
师浩苍回过神，追上去，小声说：“要接这么多吗？”
“不呀。”
师浩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还没选完呢。”
“……”
“老师不会允许你接这么多委托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师浩苍：“……”
半个小时后，花棠拿着十二封委托朝值班的老师走去。
瓷木木看到那些委托书的时候，微微一愣，正打算说什么，被师浩苍拽住。
师浩苍把和花棠的对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瓷木木：“她坚持要试……还是别拦着了。”
今天在值班室的是一名印妖，据说这位印妖老师是某个朝代虎符成精，实力非凡。
“老师你好。”
印妖抬起头，目光不可避免的看见花棠手里那叠委托书，他顿了顿：“怎么了？”
怎么抱来这么多委托书，难道有问题？
然后印妖就见为首的小妖怪把委托书往他面前一搁：“老师，这些是我们打算接的委托。”
花棠等了两秒，见印妖一动不动，也不吱声：“老师？”
“……别胡闹了，委托可不是给你们闹着玩的，每个委托都有时效限制，如果委托没完成，不止要扣积分，累积到一定次数还会被退学。”
花棠听得认真，眼睫轻轻地晃颤，表情很乖：“老师，这些我在公告栏上看过了。”
“这些委托也不是随便选的。”
少女的嗓音像清泉，潺潺且清悦：“这些委托的难度不大，而且地点都相近，就算全部做完再返校，也不会耽误学院考核。老师您先看一看，再做定夺？”
条理清晰，层次分明，让印妖想直接拒绝都不行。
印妖顿了一秒，定定的看着花棠，半晌，拿过委托书翻起来。
一张不落的看完，印妖重新望向花棠。
这小妖怪没有撒谎，委托地相近，难度偏低，交给这三人确实没问题。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要一次接这么多委托？”
花棠犹豫了一秒，老老实实道：“因为我想争取今年进妖怪办的实习名额，但是上一届的前辈比我们多两年的委托积分，我能想到的拉平积分的办法，也就只有这一个。”
白昼学院两年招收一届，而每年往妖怪办输送的人才，全部都是学院里大一届的妖怪。
印妖是人类权欲的化身，他能够操控自己感知到周围人的欲望强度。
所以他知道小妖怪说的不是假话。
他有被触动到，但是……
印妖看着眼前妖气羸弱的漂亮小妖怪，揉了揉额角：“学校没有这样的先例，但也没有禁止一次多接，你们想接这些委托没关系，但如果委托者的评分较差，我会让你们一个月内禁止接委托来作为惩罚。”
“好！”
……
花棠三人登记为一个小组。
往外走时，瓷木木还有些恍惚：“花棠，你是真的想进妖怪办呀？”
“嗯，我已经和戎先生说好了。”
“戎先生是谁？”瓷木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妖怪办的一个大妖，实力很强，性格也很好。”
“哦哦，”瓷木木被带走了话题，猛然反应过来，“不对，我要说的是，你真想进妖怪办的话，不如沉淀一年？现在追赶上一届前辈的委托积分怕是有点难度。”
“是啊，争分夺秒的，”花棠叹了口气，“不过我算过了，按照我这样的方法接委托，在妖怪办选拔名额前，能够恰好追上积分榜第二的前辈。”
“而且只要我们保证委托者的评分比较高，我们还能获得额外积分，这样就可以更早追上其他前辈。”
委托者事后都会给做任务的小妖怪打分，分数有1-10，评分1-5会酌情扣除委托积分，评分6及格，评分7-10会按比重增加委托积分。
师浩苍呆呆地看着仔细和他们分析的花棠：“我上一次见你这么认真，还是在识遍天下妖那堂课的时候。”
“因为这对我很重要嘛。”
花棠弯了弯眼睛：“虽然有一点艰难，但是有你们陪着，我觉得一定能撑下去。”
三言两语，就让师浩苍和瓷木木变了表情，微弱的抗拒烟消云散。
瓷木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们是朋友嘛！”
师浩苍红着脸：“放心吧，有我在，会保护你们的！”
***
花棠他们的第一个委托在隔壁城市。
是个C类委托，委托的内容有点令人啼笑皆非。
“委托者的孩子被人类接收走了，希望我们能够帮他把孩子找回来。”
瓷木木念完，陷入沉默。
等他们在隔壁城市落脚，见到委托者后，才了解到事情的全貌。
委托者是一名鱼妖，与他们在深夜见面，长剑状的吻在海面上疯狂摇摆，尾巴扑出“腾腾腾”的闷厚响声。
鱼妖抽泣不止，伤心极了。
“呜呜呜，我不过是出门捕点吃的，一回家儿子就不见了，问了邻居才知道他被该死的人类用捕鱼船给带走了。”
师浩苍有一点奇怪：“您儿子当时可以自己逃回来吧。”
鱼妖的泣声一止，下一秒又哇哇的大嚎，“问题就是在这儿，那臭小子明明可以跑的，而且那些人类也想把他丢回海里。”
“但他居然舍不得那捕鱼船上的那些鱼虾，死赖在上面不肯走，被抓伤了鱼鳍还不管不顾的在那里炫饭！然后他就被带走了！”
师浩苍和瓷木木：“……”
那这也不能怪人类吧。
花棠代入了一下委托者儿子的视角，顿时对委托者共情，肃然道：“那些人类实在太可恶了，居然用鱼虾钓你儿子！”
这谁能禁得住诱惑！
鱼妖泪眼婆娑的钻出水面：“是吧是吧。”
“……”
瓷木木和师浩苍对视一眼：……花棠为了获得积分，真的是太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