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附魂

这是什么地方？

一动不能动，没有半分感觉，即感觉不到脊椎的痛感，也感觉不到呼吸起伏，桌板上听不到心跳，连转动一下眼珠都不可能，眼前慢慢变得漆黑，初时还看见有人影在动，似乎还在大喊着什么。

终于！一切都是黑暗，五感不复存在。

意识却异常活跃，想喊无口，想听无耳，想闻无味，想动无手，想见无眼。

只有大脑在动，在想，这便是博士口中的梦魇吗？

植物人吗？清醒中无法动弹，害怕也表达不出来，只是一个想法，秦峰忽然怀念起刚才的疼痛，那才是真实的感觉，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虚无的！黑暗的！

醒来！我要醒来！秦峰脑中呼叫着，身体却无法反应。

和尚紧张地看着脑电图：“博士！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情况，这片区域怎么突然半黑半白，闪得那么厉害，这代表什么？”

黄博士点开屏幕，不断放大，仔细看着，猛然低头不语，和尚叫道：“博士！都什么时候了，好听的，不好听的，都要说了！”

“恐怕不好的事发生了，基因融合太快，秦峰大脑无法接受基因覆盖，正在发生大面积排斥，俗称：大脑功能过载。”

“快做点什么，救救他！”和尚大叫道，这个实验太危险了，早知就应坚决阻止，现在一定要找到补救办法。

“融合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基因融合完成，脑部已形成回忆区，从基因融合角度，无疑是成功的，医学的奇迹，只是……”黄博士顿了顿，看着和尚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和尚喝道，全然没了冷静。

“只是对于秦峰来说，已陷入昏迷……”黄博士摇摇头，大人一切都想简单了，死人的记忆，怎么能复刻在活人身上，那是神的权力，秦峰昏迷，是神的诅咒，诅咒一切挑战神权的凡人。

“所以……还是失败了吗？”和尚无力坐在地上。

黄博士随即也坐在地上，抓着头发说道：“只能靠秦峰自己了，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

两人无语席地而瘫倒，实验室一片死静。

一天……秦峰姿势没有任何变化，心跳记录仪录得，约六个小时心跳了一次，黄博士和尚从地上跳起，以为秦峰就要醒来了，机器复又成为一条直线。

黄博士靠近秦峰，似乎呼吸也停了下来，只是体温尚在，不至于像个死人般僵直冰冷。

又一天……秦峰的情况还是老样子，两人已蓬头垢面，茶饭不思，身上一股味道。

第三天，尊大人终于也忍不住打来电话，听了和尚的汇报，久久不语无言挂断。

第四天，小美和月如相互通电话了，开始问秦峰去哪里了，月如缠着月娘，月娘支支吾吾，伤心根本藏不住，月如哭着要母亲去找秦峰。

第五天，老僧人与尊大人还在道馆对局，尊大人竟分了神，手指一抖棋子落地，老僧人见此，如入定一般低头不语。

第六天，月娘开始不停打着和尚电话，和尚已五天五夜未曾合过眼，一动不动看着秦峰，除了略微吃些喝些，黄博士也守在实验室。

第七天，帝国罗德夫打电话给尊大人，联盟货船可以派到纽城港口了，帝国晶石矿已准备完毕，临了罗德夫不忘提醒尊大人，还有十一日便是三周之约，尊大人面无表情挂断了电话。

“博士，去好好睡会吧，秦峰……我看着。”和尚低声对黄博士说道，博士毕竟只是普通人，和尚是练武之人，体力上还勉强能坚持。

“那行！我先去睡一会儿，换洗衣服我放在会客厅，一会你也洗洗吧！”博士站着都想睡倒在地上。

和尚点点头，黄博士离开后，偌大的实验室，就剩和尚、秦峰两人。

“秦峰，你知道不？其实一开始，我挺妒忌你的！”

“你天赋好，人见人爱，一切都像为你设计的一样，肯中校，隆少校，尊大人，他们对你，毫无道理都高看一眼。”和尚喃喃自语说道，对另一个男人坦白，何尝不需要勇气？若非生离死别，谁会轻易敞开心扉。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和尚泪水无声滑落。

“直到这些日子和你待在一起，我承认比不上你……真的……兄弟！”和尚拍拍秦峰的脸说道，“你从不害怕，从不计较，你可以毫无心机地接受圣盒，可以无所畏惧重回阿城，可以从红星逃出，可以……”

和尚哽咽道：“这次你也可以的，你可以的！兄弟！醒过来……”说完慢慢趴在桌边，挨着秦峰手臂，口中说着“醒过来”再也忍不住倒在地上。

黑暗吗？

无尽的黑暗，比梦境还可怕的黑暗，至少那是个梦，那里可以自杀回到现实，这里只有无尽的思想，无法停止的念头。

终于！脑子再也想不动任何事情，所有可以努力的事都拼尽了，空白侵袭最后的思维空间，或许植物人的尽头，是没有任何思想的。

时光开始变得缓慢！

身体变得轻柔，秦峰从黑暗中站了起来！

这是梦境吗？

还是识海？

秦身缓步向前，双手、双腿和身体，流淌着星光的异彩，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远处一团白光，秦峰站在原地，好奇地看着那团白光，它是如此巨大，如此光亮，优雅自若地游动着，秦峰身边的星光激起阵阵涟漪。

一头白色的巨鲸，不是，不是鲸鱼，只见得是一团眩目的白光，白光围着秦峰在转，秦身伸出手，巨物以口亲吻秦峰的手，欢快地游动着。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感觉还不错，心里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却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没有任何恐惧，难道连死亡都不害怕了吗？

眼前又出现一道光，一个闪着光点的男孩子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看着秦峰，看见秦峰前来，男孩手伸向秦峰，秦峰微微迟疑，最终还是将手牵在一起。

秦峰被男孩拉着缓缓向前，身体越缩越小，慢慢两人合二为一……

“吱……吱吱……”四肢机器自动通电启动。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黄博士听到声响，冲进实验室，实验室警铃声大作，黄博士以为和尚碰到了什么开关，触发了机器。

只见秦峰单目紧闭，四肢机爪和胸段机爪，已将秦峰整个人支棱起来。

“这是？难道秦峰快醒了？”博士猛地打了自己一下，很疼！并不是在做梦。

“和尚！快醒醒！”黄博士低头狠抽和尚的脸，“快醒醒！”和尚嘟嘟囔囔睁开眼睛，“博士？怎么了？干什么打我？”

“秦峰！秦峰！”黄博士说道，指着机器说道。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他会醒的……”和尚还想倒在地上，坚持了六天，实在顶不住了。

“你看！你看看！”黄博士一脸兴奋，一面拍打，一面大叫。

“哇！”和尚终于被拍醒，顺着黄博士手指看到，秦峰已被机器架立起来，虽然并未睁开眼睛，不知醒来还是尚在梦中。

“秦峰醒了？”和尚揉揉眼睛，眼前真实的像在梦中。

“啪！啪！”和尚猛扇自己几下，疼！确定立着人确实是秦峰。

“融合成功了！成功了！”黄博士大叫起来，“闯过来了，太厉害了！”

现在还等什么？

注入营养液，这小子身体一定是又渴又饿，还有……快给大人打个电话报平安，博士手忙脚乱，嘴里念念叨叨，黑暗过去了，机器启动了，秦峰开创了奇迹。

“别忘了打电话给月娘，这几天你关了机，我的电话可响个不停。”博士慌忙地叨叨着，好在刚刚睡了两三个小时，现在的状态刚刚好！

“脑机切入，看看秦峰在哪里，看到了什么！”黄博士说道，人工智能开始启动画面传输。

“秦峰看到的听到的，有没有声音、色彩什么的？”和尚坐在地上问道。

“这……”黄博士停下来想了想，一脸真诚说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