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梦魇

全身麻醉，身体酥软，秦峰微感有些困倦，黄博士不断查看仪器，观察心率、血压，不时翻看秦峰瞳孔。

心跳明显变快，趴在平台上声音格外清晰，秦峰默默数着心跳声，尽量不让自己睡着，昨晚半梦半醒，此刻身体在麻醉中感到无比放松，真想就这样好好睡一觉。

“保持清醒，药物很快会流入全身，脊椎强制造血，红细胞增量会是几何量级增长，疼的时候尽量忍住！”黄博士拍拍秦峰说道。

秦峰瞳孔散开，麻药效果开始失效，伤口微微有些疼痛。

脊椎内部痒了起来，不同于外部的疼痛，这种麻痒来自身体最深处，深入灵魂，不一会整个骨架都感觉奇痒无比。

秦峰忍不住想去挠挠，只是这种骨髓内的麻痒，根本无法用手挠得到。

“什么感觉？”黄博士问，秦峰心跳已升至90，还在不停上升，博士增加了一支稳定剂，心动过速并不是好事，身体排斥反应过早。

“奇痒无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非常难受，抓又抓不到。”秦峰喘着粗气说。

“忍住！很快就不是痒了，是疼！”博士抬头看了一眼机器。

麻痒感觉过了，脊椎注射口开始微微疼痛，如同神经被拨弄，秦峰忍不住哼了一声。

“开始疼了？麻醉剂药效过了，你已经躺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按时间推算，融合很快开始了。”博士开始增加机器功率，不停地按动开关按钮。

四支针剂已将药物全部推入，脊椎上的针头已注入完毕，博士最后检查了一下，将五支注射针头拔出。

“比预想的要乐观得多，融合反应在药物注射完还未开始，这样就不用留针了。”黄博士操控屏幕，五支钻针回收，博士又将几个贴片，贴在秦峰手上，然后默默看着秦峰。

脊椎处伤口越来越疼，不断沿着神经，向四肢、向大脑扩散，初时如小虫叮咬，慢慢如小刀切肉，渐渐仿佛敲骨吸髓。

心跳不断加快，100......110......115......120......125......130。

博士不停在屏幕前观看各项指数，感觉秦峰心动过速，机械手臂又给秦峰注射了一支药剂。

秦峰趴在台上，大汗淋漓，急速心跳下心口阵阵刺痛，脊椎疼痛达到峰值，秦峰握紧拳头，用尽全力和疼痛对抗。

“再忍忍！坚持住！”黄博士大声鼓励道。

意识开始模糊，疼痛反而开始减轻了，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己的，秦峰睁开眼，看着黄博士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惜一句也听不到。

“保持清醒，秦峰！不要睡！不要睡！”黄博士大声叫着，翻看秦峰瞳孔，不停用强光照射刺激，秦峰瞳孔还在放大，心跳开始下降：130......120......110......60......40……

又一剂强心针被注入，秦峰微微动了一下，向黄博士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一头晕了过去。

心跳继续降低，10......0……终于变成一条直线。

黄博士抱着秦峰的头大声呼喊，不停拍打脸颊，秦峰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实验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控仪器滴滴声，黄博士呆站半晌，终于坐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黄博士喃喃自语道。

.......

过了两三个小时，门外传来门铃声，黄博士从地上惊起，门外来的人是和尚，黄博士开了门，继续呆呆站着。

“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吧？”和尚刚和尊大人从帝都回来，忙不迭地回到黄博士实验室。

黄博士摇摇头，台面上秦峰一动不动，四肢和腰胸部位仍被机械臂扣住。

“秦峰！你怎么样了？醒醒！”和尚冲过去，不断拍打秦峰脸部：“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

“到底怎么了？博士？博士！”和尚带着哭腔问道，这种情况感觉很不好，很像一场无可避免地意外正在发生。

“秦峰心跳停止了……”黄博士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说完猛捶打头部。

“不要这样子，博士！”和尚抱住博士，这个时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冷静。

“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想过了，能用的药物都用了，一点作用都没有，秦峰……死了……”博士哭起来，因为一个设想，瑟琳那死了，秦峰也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秦峰不会死的……”和尚终于哭出来，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短短三个月，秦峰这个小子，已经不是阿城海滩外奉命救回的路人甲，而是真正的朋友。

“还有救！一定会有办法的……”和尚喃喃说道，红星上都能脱险的男人，这种小考验，根本不算什么！

“博士！振作起来，秦峰遇到了难事，这个时候我们更应该冷静下来，想办法帮帮他！”和尚反而开始鼓励博士。

黄博士擦干泪水，点点头。

两人又开始围在仪器前，黄博士看着屏幕，半晌说道：“好奇怪，真的奇怪！”

和尚顺着博士手指看去：“哪里奇怪了？”

“心跳停止快四个小时了，按道理血液已在血管内凝结，怎么感觉血液循环仍在微流？”黄博士说道，不停切换屏幕。

“天阶境战士，冥神状态下，心跳可减至数分钟一次，大人更可以十数分钟跳一次，氧气极少即可维持生命所需。”和尚说道。

黄博士点点头：“秦峰另外两位师傅，圣安东尼地下刚刚觉醒天阶境，进入冥神状态后，所需氧气已不超过平时20%，否则不可能从地底逃过追踪。”

“不过秦峰现在的情况更加激进，心跳已停止四个小时，已经不能用冥神状态来形容了。”博士说道，“是大人推测出肯的冥神状态。”

和尚看了看博士：“秦峰曾坠入红星，在那片7000度的低温区域，存活过十二个小时后安然返回，至今为止，仍然是个谜，当时连大人都以为秦峰死定了。”

“第一次听你说这件事，秦峰这孩子经历也太神奇了，难怪大人高看他一眼。”博士说道，“7000度，我的天！这小子怎么做到的？”

“大人难道不是冷酷无情？”和尚说道，在和尚心里，尊大人该陪秦峰一起，从不那斯刚登陆帝国，或应直接和罗德夫挑明，然而尊大人大出意料，竟让秦峰携带圣盒，一个人面对帝国将军。

“大人虽不近人情，但外冷里热，也确实有很多难处，你在他身边久了，难道看不出来？”博士问道。

和尚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不理解也正常，大人的位置，普通人理解不了很正常，老实说，我有时也不理解尊大人。”黄博士叹了口气，尊大人以一本书灵光乍现，博士被安排研制机器，博士初期是不相信的。

和尚叹口气，“大人和秦峰一样，都是怪人！”

“你有没有发现？大人和秦峰很像，如一枚硬币的正反面？两人若非怪人，如何绝处逢生？”黄博士指着屏幕道：“忽略心跳、血流这些指标外，秦峰其他指数，倒与正常人无异，体温并未下降。”

“这是什么？”和尚指着一大片黑黑白白阴影问道，这片区域是秦峰大脑皮层内一小块区域，被放大投屏到屏幕上。

“秦峰大脑异常活跃，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大脑的能量从哪里来的？”黄博士反复看着，血流几乎停止了。

“这是不是说，秦峰快要醒来了？”和尚眼中闪过光，博士的话中，秦峰似乎状态不错。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秦峰已在梦魇之中！”黄博士闷声说道，四肢不动而脑部活跃，并不是好兆头。

“梦魇？什么是梦魇？最坏的情况是什么？”和尚惊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脑深度昏迷，俗称植物人！”黄博士低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