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悲土无名
痛苦的哀嚎，饥饿的悲鸣，不可估量，无法估计，人死不可复生，以吃食为唯一的选择……
皮包骨，胸贴背，如鬼如尸不如人。
如此一面又一面的景象，不知在莫斯拉这片土地上上演了多少遍。
以至于有清醒的人一直在想着，这里究竟是否是莫斯拉的土地？这里是否还有人来管？管管他们这群饥饿的人吧，救救他们这群无辜的人吧！
这里是被抛弃的土地吗？这里已经被遗忘了吗？
所有在莫斯拉外围的人们，皆有着这样的一种想法，即使没有，那也没有什么影响，他们生活在这里，便永远只能生活在这里……
他们是困民，死民，但绝对不再是以人为本的民……只因为统治者，那位莫斯拉的统治者！
“统治者，你们对于统治者的评价，究竟基于什么原因？”
旅者坐在后箱上，问着莱克他们，语气平缓，但略有好奇之感。
“统治者，呵，你想打听他……”
莱克摇了摇头，如此说道:“没有信息，没有消息，懂吗？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位莫斯拉的统治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们知道，他是个狗杂粹就对了……”
骂语辱言，从莱克的嘴里说出，不屑，乃至于存在一种愤恨。
“发动战争，搞自家人，侵略别国的狗杂种罢了，就是这几个原因，我们知晓的就只有这些，你记着就行。”
达斯也在一旁附和着，结合以往旅者所听到的所有话语而言，仿佛这莫斯拉的一切，都是拜那位统治者所赐。
“我的一切……也……”
不知不觉，旅者陷入了回忆，他闭上眼眸，静静的坐在那，一动不动，除了车轮陡峭的颠簸外，他看似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沿途路峭，土坡泛滥，这一路下来，没少让车上的几人差点被颠下去。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也逐渐暗淡了下来，大姐头寻找土路，找到了另一座城镇。
而那座城镇，从整体上来看，房屋甚是破旧，建筑甚是简陋，连一个基本的村庄规格都没有。
看着车上的两名伤员，再结合那一座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村落，大姐头思索片刻，稍后便决定了下来，说道:“先就地搭帐篷休息吧，明日天亮时，再去那里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家旅店之类的……希望这村落最好没人。”
她说最后一句时，口中明显有几丝叹气的语气，神情也变的有些憔悴，看起来是真的有些累了。
一整天都奔波下来，神经一直紧绷着，就差没有断了弦，疯掉的那一刻。
而众人也是一样，车里还带着两个重要的伤员，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要是在遇到麻烦，该去如何应对了……
“那，听你的……”
坐在车里，照料着德克和大小姐一旁的手下如此说道，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又或者，经过此次的事件以及遭遇，他们貌似已经认可了什么。
夕阳渐落，山遮如被。
一轮白月缓缓升起，照亮在这片大地上，几多阴影，几多人。
“报告，罗尔队长，我们已经丢失了目标的踪迹，无法根据现有的情况与线索去追击目标……”
“报告，罗尔队长，我们的战场汇报已经结算完毕，此次战斗，我方人员伤亡为，两伤无死，敌方伤亡为……”
“够了！”突然，那位名叫罗尔，也正是之前的那位军官男子大喝一声，喝住士兵的同时又急促的说道:“我要的可不是这些，而是那目标里的货！”
“而现在委托没有完成，通报这些杂七杂八的便毫无意义！”
如此吼声，颇与这名军官男子平日里的形象甚是不符，但就在他吼完的那一刻。
那名长发及腰的女子不知何时便走了过来，站在他的一旁，诉说着几句十分危促的，乃至犹如警告般的话语:“我劝你现在还是冷静点，铸造私兵包括派遣这一件事，已经是那位统治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了，别忘了，我们一直在被他的人暗处监视着，你知道在这样进行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赶紧做完委托，回城内，莫要再搞什么大动作了，免得自己惹火自焚。”
“呵，咱们闲暇之余赚一点外快而已，若是那统治者真的想要鱼死网破的话，那我也并不介意……毕竟到时候，孤立无援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罗尔如此说道，阴恻恻的笑着，就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中的一副神色，不知是自大，还是真的有所把握。
但随后，他将利刃收回，一转眼便变了脸色，他看向周围那一群匪徒的尸体，心里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一种预感在告诉他，此事另有蹊跷。
“啧……”
他啧了一声，貌似已经猜到了什么，但随即便隐藏了下去，看向四周。
“此地不可久留，撤吧。”
他说道，一众人便也齐声附和道:“是！”
人影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身影，隐于黑暗之中，在罗尔一行人离去之后，突然，那片早已荒凉的尸群间，却逐渐显露出了几分人影。
只见，两个身影从这片土地上缓缓现身，身穿轻薄银色的甲胄，肩挂披风，脸戴覆面仪器，腰间配刃，仿佛一位不近人气，且又十分冷酷的杀手那般的模样。
只见，其中一人蹲了下来，摘掉其中一名尸体的头巾，用那脸上的仪器扫描着，只见仪器之中，赫然写着“符合”二字……
“叛军身份符合……列属于编号……二四行列之中……”
“是否传送信息？”另一人问道。
“不必，清理这些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通知下属人马，即刻清剿便是！”
蹲下去的人站起来说着，又看向不远处的一道方向，接着道:“继续跟着罗尔，要是他还不知道收敛几分，那我们便开始替统治者，清理门户！”
“需要将罗尔也列入叛军列表上吗？”
“暂且不必，统治者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要是再多一个名义上的叛军军队的话，将又会是个麻烦。”
这名身着银色铠甲的战士如此说道，神色有些缥缈，心里貌似有某种愁事荡漾着，使其眉头一直在皱个不停。
“……他说的究竟是真的吗？还是说仅仅只是……”
这名战士摇了摇头，仿佛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着什么蠢事。
心中犹有一半相信，一半怀疑。
“我的心也颇有动摇……”
他叹了一口气，只得是相信，毕竟，在莫斯拉，谁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回头路，可以去走……
夜晚，明月高挂，在那庞博的大门外，有着兮兮几辆卡车向着这里走来，车上沾满了血迹，数量，也从开始的茫茫大海，变为现在的寥寥无几。
“他们回来了，开门！”
大门等候着的门卫看见后，如此大喊道。
只见，大门被逐渐的打开，车辆也便齐刷刷的驶了进去。
在一间较为朴素的旅馆房间里，维特斯已经在一张椅子上恭候多时的等待着猛虎的到来。
只听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维特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的走了过去，庆幸的寒暄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来，庆祝庆祝吧。”
维特斯说完此话，便拿起一瓶酒，分别倒在了桌子上的两个杯子里，道:“来！不醉不归，庆祝我们二人的计划顺利圆满成功。”
他的语气十分热情，但在猛虎的耳朵中，却是那么的阴冷而又刺耳。
“维特斯，以咱们兄弟的命，去换那些寥寥无几的粮食，真的合适吗！”
此刻，猛虎拿起酒杯，猛的一甩，对着维特斯大吼着，而一旁坐在椅子上的维特斯，见此情景，脸上却毫无波澜，仿佛已经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画面，于是，他喝完手里的酒，就坐在样子上，不冷不淡，慢悠悠的回复道。
“那我问你，抛弃那些寥寥无几的粮食，让我们的兄弟们活活饿死，你觉的合适吗？”
“凭什么！我们明明可以少吃点粮食，平均分配……”
“猛虎！”
维特斯一声怒吼，使得一旁怒气上头的猛虎立刻愣住在了原地，只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家的头对自己发怒的模样，甚是凛然而又威严。
“你到现在还自以为是呢？以为我们将粮食平分，自家的兄弟就人人满足了？你忘了咱的那些兄弟是个什么样？”
“可是，那也是我们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啊？”
“猛虎！我不是在讲这个意思！你蠢了还是吃屎了？听不懂我的话？”
“我……”
看着猛虎一脸不服气的样子，维特斯没好气的站起来，只见那巍峨的身子挺起来时，那所谓的愤怒，都在此刻渐隐渐没。
“猛虎，你跟了我有很多年，作战经验与实力我也是有目共睹，那份暗地里的计划，你既然答应了后，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今天我跟你讲清楚我这样做的目的，至此以后，我便再也不想听到你问我有关于这份计划的任何一个问题。”
“首先，我为了持续进行咱们的复仇，对统治者的复仇计划，就需要做出牺牲。”
“我们的粮食，大部分都是需要供给那些城区里的平民百姓的，包括其他附近我们所占领的城区，有了他们的支持，我们这些流亡的流寇，才在在这里扎根下来。”
“这是我以咱们弟兄们的命，去换回那些粮食的第一个原因，而第二个原因，就在于我们的战士内部……”
“有些兄弟，觉的分给自己的粮食不够，于是想要去抢，有些兄弟，觉的咱们有实力，有基础，便可以在这些没有反抗力的城区里当土皇帝，于是肆意妄为，败坏我们在这里的名声，影响我们在其他的城区里的名声，于是，我便需要清理这种现象，这！就是第二个原因……”
“还有，第三个原因……”
维特斯说着，走着，嘴里念念有词，一股神情深邃，老谋深算的模样。
他说道:“第三个原因，就是基于上面两个原因，所做出来的选择，我让你带上你那些所谓的精兵，一是能够以很高的概率，从那些莫斯拉的近卫军里将食物抢回来，先说如果抢回来的话，那人数也会大大锐减，从而缓解粮食急需，即便没抢回来，那也能根据第二个原因，减少那种人的数量，缓解粮食急需，与我们的威望。”
“总而言之，猛虎，我所做的这一切，以现在的目光看，一减少人口需求，缓解粮食消耗，二是从中剔除部队里的虫子，以防坏了我们以后的将来。而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我们两人所持续的这一切计谋，优，大于表面上所谓的劣……”
维特斯缓缓而言，直至言至将近，他那脸上，仍有一副意犹未尽的神色存在。
“我们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一百万，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用死以，去夺回那一车的粮食的……为了以后的复仇，这是必需预测，且要做好承受准备的代价。”
一顿言语下来，灌入耳中，猛虎从一开始的愤怒，逐渐思索，后又渐起哀色，愁苦而又心烦。
他无法平静，却又不得不接受维特斯所说的一系列言论。
按情感上来讲，他本可以凭着兄弟们被谋略，被当做牺牲品的理由，回来与维特斯刀剑相向，做出个你死我活的模样。
可按现实上来讲，他没有，他没有去这样做……是因为不敢吗？还是因为其他有的没的？
“猛虎，坐吧，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平复心情，冷静冷静。”
“我就先下去了，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一声便是……”
维特斯如此说道，便从房间里离去，下了楼。而那屋里，只剩下猛虎一人瘫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只见的他的脸色有些难堪，后又忍不住的抽搐了起来。
一大把的泪，不知道何时流在了脸上，他伸手去抹，却根本停不下来，痛苦的悲鸣从这间房屋里传了出来，而与之同时，外面却是一阵的欢呼，欢呼着粮食的回归，仿佛根本就没有人记着，这些粮食，是怎么……回到他们身边的……